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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劫后时光多忧愁,且叹且行如奈何

“帝君,帝君!”一跑进桃源仙境陆霖便慌张的大声呼唤,“帝君,赵姑娘,你们到底在哪儿啊!”四下望去望不到一个人影。

“贤弟,何事如此吵吵嚷嚷,”未见贺兰雨轩人影,却听到他声音,“贤弟,来和本座畅饮一番。”陆霖转头一看,那个人坐在树枝上,半眯着眼并举着一坛酒。那样子好生惬意,陆霖是不忍心破坏这气氛的,但转念想起哥哥派给他的任务:“陆霖,记住,务必要让那贺兰雨轩心慌意乱,无心再理朝政!用什么手段我不管。”

紧握双拳才启齿说:“帝君,那个...赵姑娘呢?”

“她,她回凡间去了!”贺兰雨轩又变出个竹笺,悠悠看起来。

“啊?什么?!你让她回去了,你疯了吗?”陆霖果然大惊失色。

“怎么了贤弟?”

“你知不知道,凡间遭十日齐出之煎熬,瑶姬长公主连同凡间很多生灵都被晒死了,赵姑娘她一个弱女子...她去了凡间...恐怕凶多吉少...”

“啪——”竹笺落地的声音,随即便是贺兰雨轩不自然的勉强的笑:“呵呵,她不同于常人,所以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你说是吗贤弟?”

“帝君,小弟知道,你喜欢她,不知你自己承认与否。但,我能看出来...结局已经如此,留在陆地上的生灵无一生还,我想赵姑娘若还活着,一定会听到你对她的呼唤...如果她香消玉殒了,她也会...也会将你记在心里的...”陆霖安慰道,自己也不忍一个姑娘这样离世,清了喉咙,才缓和一下气氛:“帝君,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她的...就凭...你喜欢她!”

贺兰雨轩静静听着,眼前又浮现出赵琉媛的俏皮模样,她之所以让他几次注意,是因为她很独特。他也曾经拥有过很多红颜知己抑或俏丽美眷,但这一次,他认真了...还没得到她的吻就教她离开人世,他不信,更不甘!

愣神的一瞬间,或许尝到了心疼的感觉。回过神,早已不见陆霖身影,只有满林的桃花。

另一边,寒冰地狱。

“师父,那个四殿下他怎么样了?”刚从后山练功回来的昔玥放心不下,还是绕到躺着那只金乌的冰室里。所谓的四殿下还在安详地躺着,旁边堆满了甘草,敖青在忙着向金乌体内施法,而浮生大人自是静静坐在那里。

浮生见是昔玥,便面无表情道:“这小子命大,只是受了些内伤,待这甘草之气全部附在他体内,不出两个时辰自然会醒。”

“哦,那太好了!”昔玥松了口气拍手道,“还是师父厉害!”

浮生以“这不是你死活地求本尊救的吗”的眼神看着水昔玥,不改神色说:“只是你带来的这个帮手,好似不大顶用...”

“嘿!”敖青一听到这个,停了手嘟嘴小声嘀咕,“分明是大人您什么都没做,让我又采甘草又运功的,还说我不顶用...”

“继续...”浮生没有理会他,转头又向昔玥道:“本尊感觉魔界要有何动作,命你即刻前往凡间去一看究竟,莫要轻举妄动。”

“是,昔玥告退!”昔玥应下了任务,才又转身看向继续埋头苦干的敖青:“表弟,加油咯!”嘻嘻一笑,一转身化作白光飞走了。

没有察觉出魔界什么人在凡间造次,陆克拉仿佛还在炼毒药,陆霖随贺兰雨轩在凡间行走也不知在寻找什么,而天罡湖那位魔王也沉寂地呆在天罡湖底——果然是深藏不漏!想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可真难。

不觉中又飞到了东海海岸,现在是一片烟雨茫茫——凡间已经下了两个月的雨——好吧,其实小金乌也只不过才休息了两个时辰而已。昔玥坐在海岸的石头上,抬手要去接那些坠下的雨丝,现在那些人在哪里呢?

眼前出现两个熟悉的人——西方乾元公主和瑶池执剑侍卫,两个人缓步向昔玥走近。“沫萱,百里侍卫,别来无恙啊?今天怎么有兴致来这里呢?”昔玥向她们打招呼。

“昔玥,你也知道金乌大阵的事情了吧?玉帝让我们找寻其他的哥哥,以便把他们安置在旸谷好生休养...顺便,我想亲眼看到大哥...”沫萱一上来就是担忧的眼神。

“哼,这个玉帝还算像话,这一次总知道何谓人性了!可惜他只对自己儿子做到人性,对三界众生可做不到!”一提到玉帝,昔玥的脸色便十分难看,还有沫萱要找的那个人,他灭了她全族,此仇虽然不能报,但也绝不能忘记。沫萱见状,害怕的不敢再言语。

“昔玥姑娘...我们只是奉命而来,你可知其他几位殿下身在何处?”百里轩不跟她废话,直接讯问。

“我又不是我师父,我怎么知道?反正四殿下在寒冰地狱,我师父还有敖青表弟在救他,至于沫萱你的大殿下——我若是说他死了...”昔玥冷笑道,最后故意停顿一下。

“不会的!大哥法力那么强,不会说死就死的!你一定是在骗我!”沫萱急了,摇晃着昔玥,泪快要流出来了——大哥,你可不能死啊!

“你放开...”昔玥被摇得心烦,同时也为眼前的痴情人感到同情无奈,立刻安慰道:“行了,我瞎说的,你大哥就在东海龙宫,有人救了他,估计现在也醒了!”

“我就说嘛!”听说心爱的大哥没死,沫萱立即喜笑颜开,“那我们可以去看他吗?”

“啊...应该可以吧...”昔玥犹豫了一下。

大金乌的确已经醒来了,凡间两个月,便是他在东海修养的时光。这些时间,即有东海大太子陪他过招,又有听心陪他下棋喝茶,一点也不孤独。说来也怪,大金乌在死过一次以后,倒也改了他对谁都冷淡的性格,出奇的好接近——也许是为了感恩吧!

大金乌和听心相处得很好,渐渐成了很好的朋友,再加上赵琉媛天天跟在四太子敖玉的身后,平日里平平静静的东海也有了些人气——

“大殿下真是好棋艺,一口气就赢了小龙七局。”听心攥着一颗棋子微笑道,不得不说,她笑起来可真好看。

“哦,我的棋是由表哥教会的,闲暇时经常会和表哥一起对弈,自然而然便精湛了不少。”大金乌也回敬以一笑。

原来大殿下也会笑啊!听心的脸渐渐变红,轻声细语道:“大殿下笑起来的样子还真是俊俏啊...”

“什么?”大金乌听到这句愣了下,好奇的问道,许是没有听过别人这么夸他吧?

“没什么。”听心偷笑,我才不告诉他!

“不过我倒很期待四公主能赢我一局。”大金乌的嘴角又不经意间微微上扬,拿了棋子,两人正要重开一局,却听到赵琉媛和敖玉的声音——

“哈哈,四太子,你笑起来真可爱诶,来再笑个!”赵琉媛伸出手想要去捏敖玉的脸,他笑起来那么的可爱,那脸一定很柔软吧,“来,让我捏一捏!”

“姑娘说笑了,男女授受不亲...你这不太好吧...”敖玉自是没赵姑娘这般开放,连忙往后退,以便躲开这个花痴。

“原来你是害羞了呢!”赵琉媛笑道。

“...”敖玉无话可说,因为不知从何解释,索性让她随便怎么想吧。

“看来是啦!那好我不碰你了...嗯...那个...”

“什么?”敖玉看赵琉媛吞吞吐吐的,不觉关心起来。

“你这么俊俏,有没有眷侣啊?”赵琉媛双颊憋的通红,“我喜欢你”这几个字还是咽了下去。

“还没有...”敖玉很奇怪赵姑娘问这个干什么,却还是作答。

“那...我做你眷侣好不好?”

“啊哈,姑娘说笑了...”

“唔...真没意思,好了我就是开个玩笑。再说我一个民间女子也配不上东海的太子啊!”

敖玉还要说什么,却听某个下人禀报道:“西方乾元公主、寒族潇湘公主和天庭瑶池执剑侍卫求见。”

“让他们进来!”敖听心放下手中的棋子,连忙走出去迎接,而大金乌紧皱眉头喝了口茶,她们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糟了...那天庭...

“大哥!”还没待大金乌往下想,就听到离沫萱的焦急声音,接下来就看到她扑了过来,“大哥你知道吗?你让我担心死了,我怕你...怕你一去不回,现在看到你...”沫萱激动地语无伦次。

“好了好了,我不是好好的么?”大金乌无奈道,拍了拍沫萱的肩。

“我们今天来就是来看看你,陛下他说准你们去旸谷自由修养,恭喜你大哥,你自由了,再不用卖命。”沫萱的手搭上大金乌的手。

“咳咳,大殿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旁边的水昔玥清了清嗓子,冷冷看着大金乌。

“呵,自是无恙。”

气氛有些尴尬,无人说话,赵琉媛才去到离沫萱那一边,亲切问候道:“沫萱,你来了!”

“嗯,琉媛,好久不见啊!”

“确实是好久不见,我还想你呢,想什么时候空闲了跟大殿下借个轮子上天去看你,你这么快就来了真是太好了!百里侍卫也好久不见。”赵琉媛寒暄完立刻去和百里轩打招呼,对方也点头回敬,琉媛又立即转到昔玥那里打量一番:“这位姐姐是谁啊,生的可真漂亮!”

“在下叫水昔玥,你就是赵琉媛赵姑娘吧?”水昔玥没有再顾及仇人大金乌,而是转身去和赵琉媛说话了。

“大哥你可是在下棋?我陪你下好不好?只是你要手下留情哦!”离沫萱又凑上去靠近她喜欢的大哥。

“嗯...”大金乌没表示出任何意见。

“嘿嘿,真是好久没和大哥一起玩了哈。”

“我了个去!”看着离沫萱如此举动,赵琉媛忍不住吐槽,大殿下遇到一个这么腻歪的妹子还能忍,也真是服了!

“二位请到旁边的那个房间来休息!”敖玉道。

“我送她们过去,你们接着聊!”赵琉媛也是个人来疯,看到有别人来,立刻想凑上去说话。

“好吧...”敖玉点头,看着赵琉媛和二位天客的背影叹道,这也比老缠着他不放好啊!转眼看了看一直待在原地不说话的敖听心,“姐?”

“玉,我们去准备些吃食给她们吧,我记得昔玥表姐最爱吃那种白色的点心...”听心晃过神来,拉了拉弟弟的衣袖,两个人也出去了。

“大哥,以后回了旸谷,陛下就不会约束你们了,据说也允许你们有你们爱的人...那时候,我,我...我想嫁给你...”见周围没了人,离沫萱便立刻大胆表了白。

“沫萱,你大哥我...”

“好了,我知道你会娶我的!”还没等他说完,沫萱便打断。

“喂...沫萱,你大哥我什么都没说...”大金乌心里叫苦道,这个沫萱也太能胡闹了吧!

......

天庭。桃花深林处,又传来了箜篌的声音,却没有往日的幽怨,反而安宁了很多。轩亭之下,也不再是只有那一位娘娘,又添了一位男子。

“娘娘的琴艺真是越来越妙了。”男子道。而这时,箜篌声停。

“阿义,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终究还是改口了吗?”一听到眼前人也喊她娘娘,贺兰初苑不禁黯然神伤。多日不见,曾经青梅竹马的人也要这样疏远么?

“娘娘,小神...”被称作“阿义”的顿时语塞,不知从何解释。

“好了,不要说了。南宫义,我问你,你可还记得我当初在桃源仙境与你诀别,已经过了多久?”

“小神...记得...是一年又三个月...”南宫义低声道。

“是啊,这么长时间...早已物是人非...”贺兰初苑惆怅的望着天空,仿佛这穹顶也是惆怅的,“不知我们以后能不能像今日这样在一起...”

“能...只要小神能抽得出时间...”

“哦?那好,我且等着你能有时间到来,先问你,七殿下你可找到了?”初苑的神色恢复平静。

“刚刚在昆仑山一带发现五殿下和七殿下气息...想是哪位真人发现了便救了他们吧!”南宫义躬身回答,他不敢直视眼前这位娘娘的眼睛,他害怕看到她伤心惆怅。

“这...再好不过...”贺兰初苑用手轻轻抚上南宫义的肩膀,拂去掉落在他肩膀上的桃花花瓣。南宫义也眷恋般地望着她,眼神充满爱怜之色。

“咳咳...”这时候王母已经在天奴和銮驾宫女的护送下到达这里,眼前刚好上演这一幕。虽然只是路过,但王母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

“臣妾参见王母娘娘。”

“小神参见娘娘。”

二人停止动作行礼道。

“二位免礼吧!”王母嘴角上扬一下,嘲讽般看着两个人,“苑妃可真是好兴致啊,在这深深桃花林之中弹琴,还有侍卫在这里欣赏陪着说话,这日子过的可还悠哉?”

“当然悠哉了!据老奴所知啊,苑娘娘在来到天庭之前,可是和这南宫义青梅竹马啊!”未等二人开口解释,天奴却添油加醋在旁边说话了。

“天奴,你且退下。”王母没有任何神色变化。

“是,娘娘。”

待天奴退下后,王母直接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自己斟了茶道:“苑妃,你孑然一身在这深宫中寂寞本宫理解,但也该注意...”故意停顿一下看看旁边的南宫义,“和别人,尤其是男侍卫相处时的一言一行吧!”

“多谢娘娘提醒,臣妾自当会注意。”贺兰初苑心虚的看了眼南宫义,却也不失礼节,回了王母。

“那便最好。”

南宫义被看得不安,心想若是王母知道了他们俩的事情,再加上那奴才在旁边添油加醋,陛下一定也会于不久后发现...到那时候,又会面临什么?

“小神告退。”南宫义行礼道便要离开,似乎已赶到那隐藏着的危机。

“退下吧!”王母轻蔑一笑,望着他走远后才再度开口,“好了,本宫觉得苑妃是聪明人,肯定不会连累自己不想连累的人...你说是吧,嗯?”站起身,缓步走到初苑身旁转上两圈最后手落在她肩膀上拍两下。

“娘娘所言极是...臣妾谨记...”初苑知道王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不能直接说明,只得顺着她的意思回话。

“嗯,既然如此,那本宫也告辞了。只是希望苑妃能记住今日说的话,终日寂寞也好过阴阳两隔,你说对吧?”依旧是阴险的笑容,王母转身而去,随着天奴一声“娘娘起驾回宫”,院子里就又只有贺兰初苑一人了。

无人的桃花林里,恢复了凄寂无声。

无声,无息。

且叹且行,如之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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