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
林茗从小就爱哭,没有谁想和一个爱哭鬼玩。但林茗又不如大姐那般理性,感性的很,动不动眼眶就红了,小珍珠就掉下来了,这使得同龄人愈来愈不与她交往。
小茗蹲在桃花树下,看着远处孩童叽叽喳喳闹在一团,“骗人——”她划拉下土,抽出手绢擦了擦。那个领头的孩子说她只要说服了管家让他们进来玩,就带着她一块玩。
她欢欢喜喜的把自己最喜欢的娃娃拿出来摆在桃花树下,请管家爷爷递来了一壶茶和几个她最为珍藏的杯子,从父亲书房偷了把上好的茶叶。待客之道——
却只剩下她了,想着想着,脸上又滑下泪痕,抽抽涕涕的。一个同龄的孩子上前来,她急忙擦掉眼泪,摆好笑脸欢迎着他。他躲躲闪闪,靠近了来,摘了枝桃枝就脚底抹油的跑走了,她瞪大了眼,又哭了。
“我摘到了!林府家的桃枝!”那孩子兴冲冲的在大家包围中炫耀。之后就不断有人来采摘桃枝。
她头次那般生气,拦住前来试胆的孩子,拽下桃树上的人,敌众我寡,她捡起石头,捏在手上,淌着泪,气急了喊着“下来!下来!”
“你扔啊,你扔啊爱哭鬼”“嘿嘿她不敢,爱哭鬼可不敢做这种事情呢”有些女孩子见这场面,偷偷上去扯着她的娃娃就跑。她急的两头跑,那个大孩子折下一桃枝,她闭眼将石头扔了出去,嘭的倒地声,她紧张的睁开眼。
“啊!血!是她是她!”女童尖叫引来了管家,男娃起哄着“爱哭鬼杀人了!”
那个孩子被吓了跳下来头磕到地上的石头。她眼泪**,拿起珍贵的茶盏朝他们砸去“坏人!欺负我的桃花树!你们走!”直到父亲来了她才停下手,将手在衣裳上擦擦,抹了抹眼泪,瞪着红灯笼似的眼珠子就是不认错。
甚至请上了家法。
“不用了,小孩而已,她会知错的。”那边的客人连忙出声劝阻。她垂下眼,呜咽着。手被抓着,嘴被捂着,咿咿呀呀的,父亲也在和人交谈,没人注意着。她又伤心了,她觉得自己被绑架了,那到时候不能拖累父亲,自杀好了。
沈轩感觉自己的手背上水渍斑斑,他把人救出来,颇为心急的瞅着,她泪眼模糊也看不清凶手的样貌,想着自己待会就要死了,哭啼出了声,他骤然被吓了一大跳,焦急的安抚着,安抚无效,他就怒了,小声吼着“哭什么哭!再哭把你舌头拔出来,牙齿切掉,眼睛挖了耳朵割下来泡酒!”她抽泣了几番,总算看清了凶手,呜吖又哭了起来,要多大声又多大声。
想着自己一个头被泡在酒缸里,周围肯定还有虫子,那个酒肯定很臭,肯定很难受!她就哭的停不下来了。
他踱了几步,恶狠狠的张牙舞爪着,她瘪了嘴,吓哭。
他掀起眼皮,做着鬼脸,吓哭。
她身体里面是有一座湖吗!原来她脸那么白都是整天给眼泪浇灌的啊!有没有哭死这种案件啊,她会不会哭到最后变成干巴巴的一个人啊。太恐怖了啊!赶紧走!
塞了块从食盘上偷来的糕点在她嘴里。他赶紧的走,却被拽住了衣角,用力过大导致他扑腾面朝下趴在地上。他割袍断义。
次日,他猛地从后面拍她,瞧着模样又得哭,他赶忙塞块点心,有效!
他抓了蚂蚱在她眼前晃悠,往点心里掺了辣,说要帮她编辫子却编的不三不四,还逼着她不许拆了。她就躲里屋一天不见人。
算是直接治好了她的哭鼻子,差点变成了野孩子。
沈轩只是借住两个月,两个月后就走了。
那时沈轩算是大了她五岁,互相折腾了两个月,再见面就是九年后。
他往茶里掺了醋,给了她,想着她像之前一样哭着指着他说坏。却见她眉头也不皱的饮了口,还叹好喝,谢谢。
他尝了口,莫不是被掉包了?差点吐了出来,震惊的看着她,她亦。
被拉扯着出了厅,她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希望你能保密。”“你尝不出味道?”“吃错了一味药罢,希望你能保密。”“.”“可以吗”“好。”他又走了,一去三个月,寻了名医找了好药才回来煮了给她。她莫名其妙的吃了,毫无起色。他便再去寻。
但这次回来却只见到一个拿着石子到处砸人毫无礼仪的野孩子。说是脑子坏了。
她却有些怕他,将手上的石子放掉,用脚踢开,擦干净手,畏畏缩缩的。“过来”他招了招手。
她莞尔一笑,扑在他怀里“哥哥”他从头到尾都在忍着泪。这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查着,那个害他姑娘失了味觉和变成这副模样的人,必然是同一个人。
是个大夫。
她在埋着什么,“小茗?”“嗯?”她仰头,梳着童髻,噗嗤一笑。
“我在埋桃花酒!”她指手画脚,头头是道为他讲着。
这地方有个习俗,男娃出生便在自家种棵梧桐,女娃就种桃花。这是属于孩子的东西,随着一起成长。
“你能不能用梧桐木装个簪子给我?”她祈求道。
“好啊”他一口允了。
“我要酿好桃花酒给你喝!”她跳起来,露出洁白的贝齿。花瓣飘落,带出一地芳香,迤逦的如同画中人。
待到婚事时,男方用梧桐做盒,装上聘礼,女方则酿制桃花作酒,二人同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