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星稀,厚重的云彩下只有几缕微不可见的光芒,身侧就是高耸的深山老林,黑压压的犹如狰狞可怕的猛兽俯卧在那里,又好似随时都会跳起扑到人的身上。
再翻过最后一个山头就要到家了,阿梅咬着嘴唇心中计算道,一边疾步在崎岖的山路上向前迈进,一起竖起耳朵警惕着周身的异样声音。
最近附近山中经常传出有红毛狼的出现,而夜晚更是其频繁活动的时期,阿梅嘴里小声的念叨着可千万不要让自己遇上了。
突的,阿梅心头猛的一跳停下了脚步,耳畔中一直不断的虫鸣声消失不见了,这种情况唯一的可能,那就是周围有强大的动物存在,直威胁到小昆虫们不敢再继续鸣叫,难道是……
山头已近在眼前了,阿梅双手握紧着一把斧子,放眼仔细向四周观察,山路口侧一个黑洞洞的近一米多高的狼影映入眼帘,阿梅顿时头皮发炸,双腿打颤到直发软,鸡皮疙瘩也起了一身,下意识结结巴巴的来了句:“借…借…借…借,借过。”说完才突然醒悟自己有够白痴的狼能听得懂人话么。
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晰,但是那狼影明显的正直冲着阿梅压低了头颅,这是狼要进攻的节奏,阿梅赶紧举起手中唯一的依靠那把临时买来的斧头,她知道狼狗等兽类看到突然拔高的对手,都会变的很小心谨慎,果然那狼影看到阿梅的动作后一缩头就后退了半步。
阿梅拼命的转动大脑想着现在要怎么办,可是却没有一缕头绪,但是她很清楚此时无论如何是不能转身逃跑的,更不可能长久的僵持下去。滕然,阿梅脑海中浮现出了小学课本上的一篇文章《唐打虎》,也许自己也能去直面搏杀掉一头狼了吧。
可是自己毕竟只是一个弱女子,虽说山里的姑娘野一些,比一般人的体质好点,好吧,此时已别无它法,狭路相逢勇者胜,阿梅双手一次次握紧又松开手中的斧柄缓解着紧张和手中的汗渍,终于,那头狼按捺不住了性子,一声低沉的嘶吼,扑腾着四蹄就猛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阿梅在狼影奔来起跳扑向自己的瞬间,死命的强制自己不闭上眼睛,双手把斧子举过头,下身一个马弓步稳住自身,将头一偏,那凶狠的狼影就从自己头上蹦了过去。
阿梅心惊胆战的赶紧一个转身,再次望向那狼时,狼已经俯卧到地上一动不动了,难道自己这照猫画虎的一比划竟然真的成功了?阿梅不相信的又看看手中的斧头刃,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是不是要看看那狼呢?阿梅心头一冒起这个念头,就不可自抑的一哆嗦全身再次一软,手中的斧头都差点没抓住掉在地上,心底一个声音叫着你可别傻了,趁着狼趴那了赶紧的跑啊跑啊,可是另一个声音又怂恿着阿梅去看看那狼是不是真的挂了,没挂就补刀…补斧,不然就是跑也跑的不放心,这个也说的挺有道理的。
强压着就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阿梅最终还是决定确认一下,弯下腰试探的向前走近了几步,果然地上趴着的就是一头红毛狼,突然,那已经不动了的红毛狼脑袋竟然晃了一下,同时传出古怪的汩汩声,随后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向阿梅。
让正近距离仔细观察的阿梅浑身汗毛乍起,惊恐中一声尖叫,双腿反射性的自己完成后跃然后转身就要往山头上跑,呃,更加恐怖的一幕几乎让阿梅眩晕过去,原来,山顶上又冒出了两头红毛狼的影子正盯着自己呢。
不过它们也好像被阿梅的尖叫声吓到了,再加上一位同伴才刚被阿梅手刃掉,两头狼身影都明显的一缩,慢慢后退了几步,此刻阿梅全身已经彻底的僵硬了,不过好在,那两头红毛狼在短暂的对峙后一起转身跑了。
阿梅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唾沫,才感觉到后背上凉飕飕的早已被冷汗浸透,手臂上也有一股湿漉漉的感觉,顿时,一种阴冷的恶寒刺痛了阿梅的大脑,阿梅侧目一望小手臂上正有一道将近十公分的伤口在往外汩汩的冒着鲜血,这必是被刚刚那红毛狼所刮伤的。
阿梅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重新唤回了一丝的力量,取出一条布巾简单的将手臂包扎了一下,深吸两口气,铁青着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失血过多的脸色,一扶湿漉漉的头发遮住的额头,犹如女鬼般凄惨又恐怖的挪上了山头。
四下早已静悄悄的一片,想必那两头狼也早已远去,远处山坳中几点灯火忽明忽暗,阿梅再也耐不住心头的恐惧和思切,撒开双腿就朝着山下奔去,爷爷,你一定要等到我。
阿梅命苦,自幼父母就已不在,她是爷爷奶奶一手拉扯大的,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可是老陈头夫妇却不愿耽误了孩子,坚持要让阿梅努力学业,可是天不遂人愿阿梅才读到高中奶奶就走了,老陈头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无奈,也只能让阿梅进城务工,维持家务了。
山坳中一共只有几户人家,此时所有的邻居们十多口人都聚集在阿梅家中,阿梅的爷爷已骨瘦嶙峋的卧在床铺上,强撑着昏黄的双眼,痴痴的望着墙壁上那布满灰尘的灯泡。
老陈头今年已经有六十多岁了,积年的辛苦操劳早已耗尽了他所有的生机,如果不是怕阿梅独自一人孤单于世,恐怕早已撒手人寰了。
此刻之所以苦苦的煎熬,就是为了能见到阿梅最后一面,看着老陈头那执著的表情,耳中那急促不断的深呼吸,众人都悲痛的沉默不语,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生离死别了。
良久,老陈头眨巴了一下干涩的眼睛,深吸的一口气沙哑着嗓子低沉急促的嘶吼问道:“梅儿呢,你回来了吗?”
看着老陈头的状况恐怕是撑不到天亮了,旁边几十年的老邻居都忍不住哀伤起来,可总是要有人回话的,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安慰道:“陈伯,你别着急,小梅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