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黝黑的眸子里映出身边聂锦痛苦的脸庞,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驿馆,拉起聂锦往回走去。
聂锦一言不发,任由他带着自己回到长欣宫。
宫墙高深,萋萋芳草围栏而栖,浓烈的日光扑腾而下,渲染出一副璀璨壮美的景色。
聂锦眯着眼睛看那骄阳,脚步慢慢停下了。
萧炎跟着她的脚步走进不远处的凉亭里,嘴角忽然有些苦涩。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聂锦在临湖的一面栏杆站定,鬓边拂过层层晃动的轻纱,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飘渺。
“我想杀了穆苏……”聂锦似乎长出了一口气,目光有些怔怔的望着远处的长欣宫。
萧炎袖口的蟠龙纹饰在日光下璀璨生华光,他却一无所觉的看着那个女人,不言不语的站到了她身后。
“可是,重伤了他,我自己也不好受。”
“你们认识了很多年?”
“我十二岁时,第一次见到他……”聂锦右手攥成拳头放在胸口,声音有些飘忽:“第一次见面,他就拿剑放在我的脖颈上,最后一次见面,他用箭对准了我的头,射杀了我兄长。”
“我想杀了他的,可是,动手之后却觉得伤心。”
萧炎心头一震,突然想到了五年前引起南疆暴动的陀西族难。
聂锦她,她姓聂!
南疆郡主!
他脑海里迅速闪过这些年南疆与大渝僵持的所有信息,末了,他眉头狠拧,突然想到一个传闻:据说燕世子如今之所以简在帝心,与五年前平乱时的英勇事迹密不可分!
可照聂锦所说,这二人之间绝对不仅仅是敌人。
他眉头蹙的越发紧,耳边却听到这女人一声轻笑,眼睛也随即讥讽的看着他:“想到我是谁了?要抓住我送给大渝当礼物吗?……”
萧炎眉头一拧,嘴唇都被她气的发抖:“你怎麽就一直这么敌视我?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哦?……我还以为……”她却忽的住了口。
萧炎看到她有些发白的脸庞,胸腔里那股气就那么不上不下的梗在那里。
“我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其实不应该这样的对不对?……不是所有人都在想着欺骗我。”说到最后,她声音里竟然带了些委屈,萧炎看不得她这样,随即接口道:“你太敏感了!”
她的确是敏感,自己只不过是为她的身份感到震惊,竟然就被她解读成算计。
萧炎抿了抿唇,想起她说的一朝被蛇咬,心里沉思起来。
“不过,你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总比穆苏那样伪善欺瞒,背地里捅刀子好多了!”
萧炎却只觉烦闷,他非常不喜欢,不喜欢聂锦把他和穆苏对比,或者类比。
”他骗的你很惨?“
聂锦点头,索性坐在了栏杆上,一面回首望他,一面漫不经心的回道:”骗的我很惨。最后害的陀西族的人死了大半,还累及我师兄,害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