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翔,谢谢你能够留在上海。”午后,袁月儿挽着曾翔的臂弯来到庭院的大门口。她心里面虽然觉得曾翔在早上对自己说的话并不是不让去非洲的真正的原因,但是她已经心满意足了,毕竟曾翔真的决定留下来了,还有对昨夜她的把护照偷走,曾翔也没有一句要责备她的话。
“我也谢谢你留我在上海。”甚至在这时,曾翔一脸若无其事地对袁月儿开开玩笑。
“我说的是真的!”
“我也说的是真的。好了,月儿,现在阳光很猛烈,你快点回屋里吧不要再送我了。我去医院把入职手续办理好后,我就带你出去吃饭、看电影!”
“真的吗?”
“那会是假的?”
“嘿嘿!”
“那月儿你回去后就好好休息等我回来接你。”
“好!”
看着兴高采烈的袁月儿回到了屋内,曾翔才心里放心地离开。
也许他习惯了在非洲穿梭村落之间的无时无刻的步行,他去往医院的途中,他先步行一段路,后搭乘地铁。也许在步行上多花了些时间,他从主任的办公室办理完入职手续开门走出来时,时间已经是下午五时许,并恰巧在走廊上碰到了方瑶。
“你到这是身体不舒服吗?”他们一碰上形成的尴尬的沉默,最后由决定改变而开了口说话的曾翔打破了。
“没有。我是来探望我大学时的好朋友。”
“是嘛?”
“是的。”
“那——我听老爸说你跟二哥今晚就回北京?”
“今晚八点。”
“那我去机场送你们。”
“好。——你不是今天也回去非洲?”
“原本是要回去的,可月儿她拿走了我的护照必须让我带她一起去。我就是很怕她的身体吃不消非洲的环境,所以我决定不走留下来了。”
“你担心月儿的身体愿意不走留下来,看来你是很爱她。”
“月儿她确实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总让我拿她没有办法的。”曾翔说时嘴角不经意地向像月亮的弯儿弯。
为他有了幸福感觉的笑容的方瑶莞尔一笑:“恭喜你,真的,翔。”
“谢谢你,瑶。”
他们这时刻坦然的笑脸被也在医院门口不期而遇的袁月儿和曾翊看见了。而袁月儿倒很开心地看到他们彼此有说笑,但曾翊却立即阴沉着脸转身离开。
“二哥,你为什么要走出来?”袁月儿在医院门口的草地上追上了曾翊。
“我觉得医院的空气不好,就像出来透透气。”
“不是!你是怕看到他们在一起时有说有笑!”
“没错!我是怕,难道你就不怕?”
“我不怕!”面对曾翊深深的质疑的眼神,袁月儿用毫不犹豫地坚定的语气告诉他。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只打心里信任翔。如果想拥有一桩永久的婚姻,但男主却偏偏不信任女主,那男主又何必要娶女主?既然男主娶了女主,那男主就要信任女主!二哥,我想你应该听懂了我究竟在说什么。”
对袁月儿这一席话,曾翊回到酒店后,久久地倚着阳台上的栏杆想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了方瑶回来的时候,他便想通了。
“瑶,你回来啦。”他抚了抚到身边来的方瑶的肩头,柔柔一笑。
“翊,你刚刚在想什么了?”
“我——我在医院看到了你跟翔。”
“翊!”听他一说,方瑶随即紧张起来了。“你要相信我,我跟翔不可能再有什么的了,他——”
“瑶。”曾翊虽然打断了方瑶要说的话,但他流露出来的是柔和而疼惜的眼波。他说道:“你听我说,我就是相信你,我才要向你坦白的,因为我不想隐瞒你,我不想猜度你。我们夫妻之间需要的是彼此的信任。”
“翊!”方瑶高兴地扑进曾翊的怀里。
曾翊轻轻地把她怀抱在自己的怀里。“瑶,这两年来,我很对不起你。我一直很自私地想要忽略你承受的痛苦。——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很想念上海,很想念你的父母,今晚我就一个人回北京,你留在上海吧。”
“你呀!”方瑶忽然像顽皮的小女孩捏住了曾翊的鼻子说,“你是我的丈夫,你甭想留下我不管了!”
看见方瑶恢复了以前的开朗,曾翊眼角微润着一把将方瑶搂进怀里。
在登机口前,彼此都解开了心结的曾翊与方瑶向家人都露出了明朗的微笑,然后跟家人一一拥抱起来。
“翔,”曾翊最先主动拥抱的是曾翔,他对曾翔说,“二哥以前很对不起你。二哥现在必须要向你说一声,‘对不起’!”
“二哥!”
“翔,我们还是好兄弟吗?”
“我们既是好兄弟又是亲兄弟,所以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二哥你不要再提了,也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了。”
“好。”
见到他们重拾了两年前的兄弟情,他们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欣喜地为他们鼓起掌来。
“翊,你别怪大哥多嘴。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下子就会有这么大的转变?”曾翃的好奇,除了袁月儿,其他人也好奇地想知道。
“因为有一个人对我说的话转变了我。”
“是谁?”
曾翊向袁月儿飘来目光之际,袁月儿微微摇了摇头暗示他不必说出来是她。而明白了袁月儿意思的曾翊笑着说道:“达尔文。”
“达尔文?”
“他的进化论。人的思维要进化,不能一成不变。”
“你说的,听起来有点牵强!”这时,大家跟曾翃一样半信半疑。但除了袁月儿和曾翔——对曾翊刚才说的那句“有一个人”的话以及袁月儿那轻微摇头的举动,他心里面已经猜到了。
“我也觉得听起来有点牵强,但细想了,会使你觉得有感动的道理。”就像曾翊自己最后说的这句话,他带着感动带着心爱的人方瑶与爱他的家人依依告别了。
不久,乘搭着曾翊与方瑶的飞机飞向了美丽的星空里。
七
“月儿,二哥说的,使他转变的这个人就是你吧?”在离开机场回家的路上,曾翔问袁月儿。
“翔,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行驶着的轿车被街道两旁的霓虹灯映照得像霓虹灯闪耀出来的灯光一样绚丽。
“傻瓜,我是你老公,你的小小举动以及小小表情我能不注意到吗?”
曾翔早上的“你是我的老婆”,现在的“我是你的老公”,在这般亲昵的话语间,袁月儿都有不自主地脸红发烫。“翔你真的会注意到吗?”
“当然。”
“那我现在想什么了?”
“你现在啊,不有意思了呗。”
“我哪有?”
“是吗,那你现在为什么脸红了?”
“我——我因为有点饿了,我一饿我的脸就会红。”
“哈哈——月儿你,哈哈——”袁月儿这笨拙的借口使曾翔噗嗤地大笑起来。
知道自己硬掰的借口听起来确实可笑,袁月儿有点难以自容了。“好了,翔,你不要笑了!”
“好,月儿,我不笑。不过,”收敛了大笑脸的曾翔忽地若有所思地说道,“说到饿,我心里最想吃的是一碗炸酱面。”
“是吗?”
“嗯。”
“那简单,我们现在就去吃炸酱面。”
“月儿,我想吃的炸酱面在店铺里卖不到的。里面的面条必须亲手搓揉,酱料也必须是亲手调配,还有放面的碗必须是外壁上绘着四只彩色大公鸡的公鸡碗。其实这是我妈妈生前常常给我们三兄弟做的炸酱面。”
亲手做的炸酱面!公鸡碗!袁月儿记在心里,即便到了家冲凉后给脸蛋拍上爽肤水,她在心里也默默想着。
“其实我还有一件最想做的。”忽然她被曾翔从身后搂住了腰,且听到了他的轻声细语。“就是今晚跟你在一起!”
袁月儿转过来面向她。“那你告诉我,你不让我陪你去非洲的真正原因。”
“嘿,我真败给你的坚持了。”
“那你就告诉我。”
“好,我告诉你。我之所以不让你陪我去非洲,是因为非洲的生活环境跟上海的完全不同,我还不是担心你的身体在非洲吃不消。”
袁月儿听了曾翔流露着真切的关怀,羞涩地把头挨在他的胸膛上,然而当他想去亲吻她时,她却又把他的吻挡在掌心上。
“月儿,你又怎么了?”
“你还没有跟我说‘我爱你’。”
“这——”
“我要听到你真心地跟我说‘我爱你’。”
“那月儿你不是在结婚前说过只想留在我身边,什么都没有关系的吗?”见袁月儿像昨晚那样又从自己的怀里逃出来,曾翔有点急了。
“永远想留在爱人身边的女人也想听到爱人真心的承若。”袁月儿说着带着微笑地走出了他们的睡房。
“傻月儿,不能再等一会儿吗?”而睡房里的曾翔有点懊恼了。
第二天,在曾翔去上班后,袁月儿便向王娅兰问道:“大嫂,家里有公鸡碗吗?”
“公鸡碗?什么公鸡碗?”
“那就没有了。”袁月儿嘀咕一声后,又向王娅兰问道。“那大嫂你会不会做炸酱面?”
“对不起啊,月儿,我不会做炸酱面!”
“没关系的,大嫂,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的!”
“月儿你想吃炸酱面,那我们中午就出去吃炸酱面。”
“不是,大嫂,不是我。”
“不是月儿你,难道是小叔?”
“是的,我想亲手给他做一碗炸酱面。”
“那好办,商场的书店应该有教人做炸酱面的烹饪书。”
“对哦!大嫂,你现在就带我去买吧。”
“可现在已经下雨了,而偏偏我的车还在维修店。”
“我们可以打伞走到路口,然后坐出租车去。”
“好吧。”
王娅兰很乐意地陪同袁月儿来到商场内的新华书店买她想做炸酱面的烹饪书。不一会,袁月儿在繁多的烹饪书里找到了她要买的烹饪书。“娅兰姐,我找到了!”高兴地把书递给王娅兰看。
王娅兰细看一下替高兴道:“看来小叔很快就可以吃到你为他做的炸酱面了!”
“嗯!大嫂,我们快去结账,然后快点回家学着做!”
“好嘞!”
然而就在她们转身来要去柜台结账时,两个走过她们面前的玻璃墙外走廊上的一男一女的身影映入了她们的眼帘。
“大嫂,这不是大哥吗?”袁月儿立即认出了男的是曾翃,可随即她转向了王娅兰看看她的反应。因为她还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见的是曾翃亲昵地搂着别的女人大摇大摆逛商场。
“是他。”王娅兰低着头像自己有错似的承认道。
“大哥他简直打过分了!我马上去质问他!”
“不!”王娅兰却伸手把袁月儿拉住了。
“大嫂?”
“月儿,你不要去!”
“大嫂!”
随后,她们在商场一楼的咖啡厅坐了下来。
“大嫂,你刚才为什么要阻止我去质问大哥?”
“其实我早察觉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只是不敢肯定。月儿,结了婚的女人最害怕的就是发现自己的丈夫外面有别的人女人。况且我二十岁就嫁给了他了。”王娅兰对袁月儿说时脸上显现着苦楚。
“大嫂,”袁月儿为她感到难过地问道,“你想以后像刚才那样装着看不见了?”
“我从来不喜欢争吵,我只想守着我的一对女儿,让她们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健康成长。”
“大嫂,我是觉得——”
正在这时候,从外面闯进了一个因工伤赔偿未遂而劫持了雇主小女儿的情绪激动的中年男人。
“求求你把我的女儿放开来吧!”
“你的老公是一个黑心肝的老板,我要报复他!”
“我替我老公求求你,放开我的女儿吧!”
“你甭想!”
“先生,你先别激动!你有什么委屈就去寻求有关部门帮助你!”
“你给我走开!”
“先生,小女孩是无辜的!你先把她放开来吧!”
“你也给我走开!”
无论小女孩的母亲怎样央求,还是其他旁人怎样劝说,像失了常的凶徒始终把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在早已吓哭了的小女孩的脖子上。
“你们一个个都是假惺惺的!我必须报复!报复!”
在这凶险关头,站在斜侧的袁月儿趁着凶徒有这么一丁点儿松懈之际,她用手上的长柄雨伞的尖端向他的手肘迅猛地用力地戳下去。而她的这一戳并不是莽撞的,上大学学的是中医的她知道手肘上有一个特殊的穴位可以使整条手臂产生一阵子的酸麻。果然,被她一戳的凶徒手上拿着的匕首随即松脱掉下,小女孩的母亲也趁势从凶徒的另一只手中抢回了小女儿。可紧接着,让在场的所有人又紧张起来了。
因为凶徒摔碎了一只咖啡杯拿了一块碎片劫持了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竟是袁月儿。这凶徒就是出于记恨袁月儿破坏了他的“好事”,所以即使被袁月儿拿雨伞抵抗,他也要凶狠地夺去她的雨伞把碎片架在她的脖子上。
“月儿!”王娅兰一看见袁月儿被劫持便慌忙地报了警,然后慌忙地向曾翔打去电话。
“月儿!”在医院的曾翔一接到袁月儿被劫持的电话后,急忙放下手头的工作驱车赶往商场一楼的咖啡厅。
当他到达咖啡厅时,门口周围聚满了人。他粗鲁地拨开人群焦急地寻找袁月儿的身影。
袁月儿这时被王娅兰和一名民警左右搀扶着从咖啡厅后门的走火通道慢慢走出来。终于望见了她的身影的曾翔急忙地向她走来,紧张地向她问道:“月儿,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翔。”
“她的额头被撞了一下。”王娅兰替袁月儿补充一句。
“歹徒逃走时把她用力推开,她的头就撞在了走火通道的墙壁上。”身边的民警替王娅兰详细解释道。
曾翔一一听了一把把袁月儿抱起来:“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哎,先生,她还要到警局录口供!”
“我是她的丈夫!你要录口供就到第一医院找曾翔医生吧!”曾翔向民警撂下话后,迅速把袁月儿送去医院。
经过别的医生的详细检查,袁月儿除了额头撞伤,还轻度脑震荡必须住院观察三天。
而古人云:关心则乱!
袁月儿在身体检查时,从王娅兰了解到了整个劫持事件经过的曾翔对着病床上的她左一句“万一”,右一句“幸好”——简直忘了自己是一名医生应该很清楚知道给脑震荡的病人袁月儿清静的休息。
“曾医生!”最后,进来的找曾翔的护士小姐解救了袁月儿。
“来了!”曾翔虽是停止了唠叨但还是不放心地吩咐身边的王娅兰。“大嫂,我工作去了。你先帮我照顾好月儿。”
“好,你放心去工作吧。”
“月儿,”得到了王娅兰的允诺,曾翔立即转向袁月儿。“你要乖乖给我躺在床上休息哦!”
“好。”
见曾翔出了房间,袁月儿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一旁的王娅兰笑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小叔这样子,看来小叔他真的很关心和疼爱你。”
八
在医院里,曾翔总可以从忙碌的工作中照看着陪伴着袁月儿,而她则总趁着他走开来一个人的时候翻看教人做炸酱面的烹饪书。
公鸡碗!公鸡碗!公鸡碗!可她虽然是很快记住了做炸酱面的步骤方法,但是她还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公鸡碗。“嘿,说不定在淘宝网找得到!”不过烦恼着的她灵机一动地想到了淘宝网,于是接下来她向王娅兰打来了电话拜托她帮她拿笔记本电脑到医院来。
半小时后,王娅兰挽着笔记本电脑来到了病房,穿着民族裙子的小花小朵也随同而来。
“小花小朵,你们今天穿的真好看!”
对袁月儿的称赞,小花小朵都鼓着小腮子不出声。
“你们怎么了?”
“翃他没有来少年宫看她们跳舞。”王娅兰替小女儿们回答了袁月儿的问话。
“爸爸他总是说话不算数,我再也不相信他了!”
“我也不相信爸爸了!”
小花和小朵都气呼呼地说出她们对爸爸曾翃又一次失约的失望和不满。
“小花小朵,”王娅兰则忙替曾翃劝慰小女儿们,“爸爸他是因为工作忙,才走不开看你们跳舞,你们要谅解爸爸。要不妈妈我——”曾翃在这时候给王娅兰打来电话说,他回家后找不到灰色底蓝条纹的西装要她马上回家来帮他找。
“月儿,你帮我照看一下小花小朵!”
“好,大嫂。”见王娅兰急急忙忙地走出房间,袁月儿感到好奇地问小花小朵。“你们爸爸找件西装都要你们妈妈帮忙找吗?”
“嗯!”小花小朵一起点一下头。
接下来,小花说一半小朵接一半:
“爸爸要洗澡——”
“妈妈放好水”
“爸爸要刷牙——”
“妈妈挤好牙膏!”
“爸爸要出门——”
“妈妈放好鞋子!”
“总之,爸爸比我们更像小孩子要妈妈服侍!”最后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原来这样子!”袁月儿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嘀咕了一句。
“小婶婶,你想不想看我们跳舞?”小姐妹俩很喜欢袁月儿,她们想跳舞给袁月儿看。
“小婶婶当然想看啦。”
“可是这里不够地方我们跳舞!”
“这样啊——”袁月儿想了想后立马对小花小朵说道。“小花小朵,我们去楼下的草地!”
楼下是一片绿荫里的绿茵茵的草地。小花小朵在草地上像两只翩翩起舞的小蝴蝶给袁月儿展示着她们纯熟的民族舞蹈。
“小花小朵,你们跳得真好!”随后,袁月儿给小花小朵竖起了两根大拇指赞扬她们。
而小花小朵便高兴地露出两张小笑脸。
“你们的爸爸不来少年宫看你们跳舞是他的损失!”
“我们再也不理爸爸了!”
“对呀,不理爸爸了!”
袁月儿见小花和小朵因为自己说的话由高兴变成了不高兴,于是立刻握着她们的小手道歉道:“对不起,小花小朵,小婶婶刚才不应该这样说的。唔——小婶婶请你们吃蛋挞好不好?”
“好!”经她轻轻一哄,小花小朵像两朵花儿似的瞬间绽放了天真浪漫的笑容。
“小婶婶昨天听见护士阿姨说,医院附近有一家面包店的蛋挞很好吃的。”袁月儿说着牵上小花小朵的小手向她所说的面包店出发。
这时候,王娅兰赶回了医院,看见她们手拉着手走出绿地上的树荫,马上向她们跑过来问道:“你们要去哪了?”
“小婶婶带我们去买蛋挞!”
“买蛋挞!”
“月儿,还是我带她们去买吧。”到来的王娅兰当然不允许还在医院观察期的袁月儿走出医院,她吩咐了袁月儿要回病房后,亲自带着小花小朵去买蛋挞。
袁月儿也只好听她的话走向病房,然而在她来到楼梯口时,她与一位拿着手机通着电话的大叔擦肩而过。而这位大叔所说的话使她一脸惊喜地把脚步停下来。
就两秒钟前,她听见这位大叔说:“妈,你的公鸡碗还放在我这呢。”
“大叔!”袁月儿随即追上了这位大叔。
“小婶婶,我们买蛋挞回来了!”买了蛋挞回来的小花小朵开心地跑进了袁月儿的病房,但在病房里见不着袁月儿,只见着了穿着医生袍的曾翔。
“小叔,你也在。”然后,王娅兰拿着一盒蛋挞进来了。“正好,蛋挞刚新鲜出炉的。”环顾一下病房也见不着袁月儿,“对了,月儿呢?”
“我走进来时,月儿她已经不在病房了!”难得空闲的曾翔也很想知道袁月儿去哪了。
“不在病房?我明明叫她回病房的!”王娅兰感到奇怪了。
“月儿她有跟你们在一起?”曾翔忙问道。
“我们去买蛋挞前是跟月儿在一起。”王娅兰说。
“我和小朵还在草地上给小婶婶跳舞呢。”小花插了一句。
“在草地的什么地方?”曾翔又问王娅兰时,有点急了。
“就是靠近楼梯口的树下草地上。”
“是什么时候?”
“半小时前吧!”
“半小时前!从楼梯口的草地走到病房还不到五分钟呢,月儿她该不会出了什么事了?”
“不应该吧,小叔你别多想。我看啊,月儿她可能在医院附近转转才耽搁了回来的时间。”王娅兰想安抚产生了担忧的曾翔。
可曾翔一秒钟也不能放下心。“不行,我必须去找她!”然后迅速跑出了病房。
王娅兰与小花小朵也跟随他跑出了病房。
对门病房的中年女病人碰巧与他打了个照面。“曾医生,你跑这么急又有急症病人啦?”
“对不起,我有急事!”曾翔没有停下。
“你太太,我刚才看见她——”
“月儿!”女病人一说,曾翔便急转过来追问道。“我太太她怎么了?”
女病人似乎被他的焦急感染了,也加快了说话的速度。“我看见你太太跟一个男的上了一辆出租车!”
“一个男的?那这男的长得怎么样的?”
“我认得你太太,不认得这男的。”
“小叔叔,小婶婶会不会被伤害过小婶婶的坏叔叔绑架了!”小花平日里最喜欢看的课外书就是侦探漫画,同时她小脑袋瓜记住了王娅兰昨天对她讲过的袁月儿被劫持的事件,所以小小年纪的她才会对曾翔这么说道。
“小叔,劫持过月儿的人好像还没有被抓到!”王娅兰听小女儿这么一说也急起来了。
“月儿!”曾翔则变得焦虑万分。“月儿!”
“翔!”就在这时,袁月儿清脆的叫唤声传入了曾翔的耳朵里。曾翔迅即循声看过去,只见满脸笑容的袁月儿双手拿着一只公鸡碗,然后举起手里拿着的公鸡碗再对曾翔喊道。“翔,我找到公鸡碗了!”
曾翔刻不容缓地跑过去把袁月儿拥进怀里。
“翔,你怎么了?”
“月儿,你究竟去哪了?”
“有位大叔说他家里有公鸡碗,我就跟他回家拿公鸡碗了。”
曾翔稍稍放开了袁月儿问:“你拿公鸡碗做什么了?”
“我想亲手给你做炸酱面。送二哥的那晚上,你不是说过你最想吃用公鸡碗盛放的亲手做的炸酱面吗?”
“傻瓜!”曾翔再次把袁月儿拥进怀里,且久久地紧紧地拥抱着她。
九
袁月儿出院当晚,她亲手给曾翔做了一碗炸酱面。这碗用公鸡碗盛放着的炸酱面虽然味道上还强差人意,但是代表了袁月儿对曾翔的真心真意。
胃里有了暖暖的面条,心里装了公鸡碗炸酱面,曾翔用他的情深款款去吻袁月儿的嘴唇,这深吻代表了曾翔对袁月儿的真心真意
这一夜,他们的睡房里满满是彼此的真心真意。
这一夜,洒满阳台月光的月亮见证了他们情真意切的浪漫。
第二天,晨光洒满阳台。袁月儿头枕着曾翔的手臂,曾翔轻吻一下袁月儿的鼻尖。
曾翔说:“原来那两晚上是你的例假来了。”
袁月儿说:“我不好意思说嘛。”
“那为什么现在就好意思了?”
“因为你爱我啊。”袁月儿给曾翔一个甜笑,曾翔又在她的鼻尖上轻轻一吻。
“翔,我想明天和大嫂、小花小朵去桂林游玩七天七夜。”
“哦,去桂林游玩?”
接着,袁月儿将她和王娅兰在那天看到曾翃揽着别的女人逛商场的事告诉曾翔。
可曾翔听了还是不解地问道:“那跟你们去桂林游玩有关联吗?”
“当然有。大哥他的日常生活的每件小事都离不开大嫂,所以我想在七天时间里让大哥明白大嫂对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那去游玩的地方为什么是桂林?”
“这个嘛,其实是我想去了。”袁月儿有点害羞地对曾翔眨眨眼。
曾翔微笑着说:“你想去哪都可以,只要你好好保重你的身体。”
“翔,你是说你会支持我?”
“傻月儿,我当然支持你。还有我也想看看大哥没有大嫂的七天里会变成了怎么样子的。”
“支持!”早饭后,曾翔在书房里把袁月儿惩罚曾翃的计划告诉曾父,而曾父立即赞同了。“我倒要看看翃他没有娅兰的照料会变成怎么样了。”
“老爸,我跟你简直不谋而合。”曾翔笑着说。
而在出发桂林前,袁月儿用王娅兰的名字给曾翃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道:“我已经知道了你在外面有女人了,如果你不知道错,你就甭想我回来了!
曾翃读到了纸条,一开始是耸耸肩不以为然的样子,可后来他一天比一天过得不顺心,甚至一小时比一小时过得艰难,他就像没有了秤砣的秤杆,没有了生活的重心。以前自信满满、衣着讲究的他变成了现在的精神萎靡、邋里邋遢。最终不到四天,他深深挂念着有王娅兰在他身边的日子。然而在他给王娅兰打电话想叫她回来时,电话那头一直响起的是“暂时没人接听”的语音。原来王娅兰的手机从她在桂林的第一天便被袁月儿保管着。所以他一打电话过来,袁月儿故意不接听。直到他无计可施,不得不来到了医院向曾翔寻求帮助。
曾翔见他这般萎靡的模样,便笑了:“大哥,我才不回家四天,你就变成了这般模样了!”
“翔,算大哥求你了,你大嫂一直不接我电话,你就把月儿的手机号码告诉大哥吧。”
“好啊。”曾翔答应把袁月儿的手机号码告诉一脸可怜兮兮的曾翃。
在桂林的袁月儿在跟曾翃的通话里确实听出了他有知错之意,不过袁月儿还是觉得他应该当面向王娅兰道歉知错。于是,在度过了快乐的桂林游的袁月儿、王娅兰和小花小朵从出闸口走出来时,早已等候的曾翃迫不及待地把他为王娅兰准备的一大束红玫瑰递上给王娅兰。
“翃!”王娅兰感到意外地接过了玫瑰花。
曾翃随即歉疚着说:“娅兰,对不起!你日常里对我呵护备至,我却背着你在外面找别的女人,我,我混蛋!我很对不起你!娅兰,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娅兰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是听到了曾翃的道歉知错,她欢欣道:“我不是回来了吗?”
曾翃随即眉开眼笑:“对,你回来了!”
“大哥,那你以后还敢不敢在外面找别的女人?”一旁的袁月儿不失时机地敲问曾翃一句。
曾翃急忙说:“我都知错了,我还哪敢!而且还有女儿听着呢!”
“爸爸,那你以后还敢不敢失约我们?”
“敢不敢失约我们?”
小花和小朵也向曾翃兴师问罪。曾翃蹲下来向她们真心承诺道:“爸爸以后真的不敢了!”
“月儿!”这刻,陪同曾翃来的曾翔向袁月儿送上一束花。这束花包装精心且花是袁月儿最喜欢的粉红色玫瑰。原来他把花一直藏在身后等候送给袁月儿的时刻。
袁月儿捧起花轻轻闻了闻,甜甜笑了笑:“翔,你送我花有什么意思吗?”
“当然有。祝你计划成功。”曾翔温柔地笑道。
“什么计划?”可蒙在鼓里的曾翃一家子异口同声地问道。
而袁月儿与曾翔只能相视而笑。
十
经过了桂林游,袁月儿心里正酝酿着另外一个计划,而这个计划将是她接下来的日子里的最后一个计划。
第二天,她独个儿乘坐公交车来到了郊区,然后根据查询网上的指示找到了一个生长着竹子的农场。
“姑娘,你想要什么?”走来的农场主——一个戴着草帽五十来水的农民向袁月儿问道。
袁月儿告诉他:“我想要竹子。”
“没有。”
“可你这里不是有竹子吗?”站在农场入口的袁月儿远远地望见了农场内这些生长在一个小山丘上的翠竹。
“我的竹子不是用来砍伐的,而是为了收获新鲜的竹笋的。”
“对不起,那我打扰了。”
“姑娘!”在袁月儿要转身离开时,农场主叫住了她再问道,“你从哪里来的?”
“市区。”
“你要竹子做什么?”
“我想要两根跳竹竿舞。”
“跳竹竿舞?”
“嗯,我觉得一家人聚在一起跳竹竿舞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经过了桂林游的她见到了那些跳着竹竿舞的人都带着简单而快乐的欢笑,于是她希望她爱的家人也跳一场洋溢着简单而快乐的欢笑的竹竿舞。
“有意思。我就给你两根,你跟我来吧。”
随后,农场主把袁月儿带进了竹林,然后在一株竹子前停下来。“我就把这株给你削成两根吧。”
“它怎么会这样子?”所有的竹子都是整株翠绿,唯独她所看见的这整株变黄了的竹子。
“它死了。”
“死了!”
“它开了竹花就死了。一些竹子一开竹花都会死,就像我们跟前的这株竹子。”
“那你说的那些竹子真的只能一生开一次花!”
“没错啊。就好像竹子一生只为大地开一次花。”
竹子一生只为大地开一次花!好美!在这片竹林里,袁月儿仿佛听到了一个有关生命与爱的动人的故事。她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竹林里的清风,感受着清风中的竹子,感受着竹子下的大地,感受着这种来自竹子上的纯与烈。
“对了,姑娘。你怎样带两根竹子回家?”
“对哦!”农场主的提醒使袁月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只想着怎样才能找到竹子却忘了怎样才能把竹子带回家。
“那就让我儿子连竹带人捎你回家吧,刚好等会儿我儿子要到市里送点货。”
“好,谢谢你!”
最后带着对农场主的再次感谢,袁月儿搭坐农场主儿子的小货车顺利地把竹子带回了家。
晚饭后,庭院里。
袁月儿带领着她爱的家人跳竹竿舞,他们此起彼伏的欢笑声回荡在有月亮星星的夜空里。
夜色更浓时,曾翔搂着袁月儿在阳台上望月亮星星。
“翔,你知不知道竹子一生只开一次花?”
“知道。”
“翔,我今生只想为你做一株竹子。”
“什么意思?”
“我今生的爱只为你开一次花。”
“我相信。”曾翔轻柔地搂紧了袁月儿,在她的挽起了头发的后脖子上轻吻一下。
“翔,你觉不觉得生命很奇妙?”
“生命本来就很奇妙。”
袁月儿将曾翔的手移到她的肚子上。
“翔,我们有孩子了。”
“月儿,那有这么快。”
“真的,医生说我有了一周了。”
“你看过医生?”
“嗯。”袁月儿认真点点头。
“那真是太神奇了!”喜出望外的曾翔让袁月儿转过来面对着面,然后把自己的额头轻轻地触碰袁月儿的额头,感受袁月儿带给他的无比温暖的幸福。
一会,袁月儿说:“翔,我还觉得缘分也是很奇妙的,就像我跟你一样。”
“对了,我还不知道月儿你跟老爸是怎样认识的。”
“你没问爸爸?”
“问了,可老爸说,”曾翔清清嗓子,学曾父说话的语调。“‘你管我怎么认识的,我向来看人不会错!’。”
袁月儿莞尔一笑:“那你想不想知道?”
“当然想了。”
“我跟爸爸认识前我正唱着歌。”
“唱歌?”
“嗯。”
“是什么歌?”
“是我家乡的一首童谣,叫《月光光》。”
“月儿,我现在想听。”
“好,我唱给你听。”
袁月儿开始唱:
“月光光,照地堂,虾仔你乖乖“训”落床,听朝阿妈要赶插秧啰,阿爷看牛要上山冈,哦哦哦??????虾仔你快高长大啰,帮手阿爷去看牛羊,哦哦哦??????月光光,照地堂,虾仔你乖乖“训”落床,听朝阿爸要捕鱼虾啰,阿嫲织网要织到天光,哦哦哦??????虾仔你快高长大啰,撑艇撒网就更在行,哦哦哦??????月光光,照地堂,虾仔你乖乖“训”落床!”
九个月后,袁月儿与曾翔的孩子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