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宁痴痴地仰望着眼前的神仙姐姐,只觉身子轻飘飘的,不由自主地向她身上靠拢。“啪”的一声,变作一朵佛铃花停靠在她肩头。
玄颖略微侧首,眸子里闪出一丝惊奇,轻轻拂拭,把它捧在手心,“唔,火红色的佛铃花,没见过呢。”她立在一盆俱苏摩花旁,把它印在了袖中的青鸾带上。
“公主,三皇子在月华殿等您,说有要事与您商量。”贴身的小仙娥紧凑过去在她耳边低吟,玄颖应了一声,大步向月华殿赶去。
还未进得殿门,玄颖老远就望见三弟宋熙一身紫衣玉带,双手负一只玉箫着急地踱来踱去。玄颖笑道:“从未见过你这般忧心的样子。”宋熙听到声音后回过身去,急道:“姐,魔族魂羽勾结人界的日月教在南荒兴风作乱,好像是要叛乱的样子,实力不容小觑。各个仙派皆已出兵,还是镇压不住,请求我们的援助。”
玄颖正色道:“多久的事了?”
宋熙道:“已经有五日了。”
“那为何不上报父皇?”
“父皇为你准备寿辰,已经一月没有召开凌霄殿的朝会了,我平常哪有时间见他老人家?”宋熙眼中略带嗔怪之意。
玄颖低头思忖一阵,道:“宴会尚在进行,不可扰乱其他神仙,你我二人先前去南荒,若有不测,再召集天兵天将。”
宋熙松口气,道:“还有一个人跟我们去。”
“谁?”
艳丽无比的红叶树后面,幽幽转出一个洁白的身影,那人手持折扇,凌空虚步,飘然落至玄颖面前。
“孤辰!?”
孤辰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姐姐了。”
如果说,玄颖的笑是一颗亘古长明的星辰,那么孤辰的笑则像朝花夕拾的陨日,始终带有一丝淡淡的忧愁与孤寂。
“时间紧迫,我们赶紧出发吧。”三人腾云而起,直奔南荒。
彼时的南荒,太阳已经落至山下,漫天残霞,血一样地映衬着魔族首领魂羽的眼睛。他身后密密麻麻全是人,几乎都是排列整齐有序的魔怪,一群身着赤蓝衣衫的人盘坐在地上,嘴里念着奇异的魔咒。
昏暗的天空瞬间变成妖异的深紫色,海水逆向形成一个巨大的旋转海柱流向天空,风浪残卷滔天,一时间将整个南荒搅得天翻地覆。活火山源源不断地喷射滚滚的岩浆,地面暴乱不已,时而产生一阵剧烈的颠簸。御剑的各大仙派无不惊慌失措,妖魔却立在火山之巅欢呼雀跃。双方各自以法术相互抵抗,霎时天空各色光芒交错。雷声滚滚,闪电悲鸣不已,天地间闪烁着昏暗又诡异的光芒。
一位美人就立在群魔之间,手持一把殷红如血的铁扇。她细长的眉毛泛起柔柔的涟漪,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肤映衬着紫色的妖唇,嘴角稍稍扬起,露出邪魅性感的笑容。
就在此时,三个身影从远方盘旋急飞,其中一人紫衣飘飘,雍容富贵;另外二人白衣胜雪,犹如两道光将紫色的妖异天空照亮。玄颖、孤辰立在云团之上俯视众人,表情肃然中显得格外绝世出尘,高不可侵。
“是玄颖公主和宋熙、孤辰殿下——”
各大仙派皆欢呼起来,笼罩心底的绝望和恐惧一扫而光。
“魂羽,你残害众生,致生灵涂炭,是为不仁;排除异党,暗中伤人,是为不义;愧对魔族,弑杀仙族,是为不忠;为夺皇权,杀害生父,是为不孝。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天上地下再容你不得!”宋熙的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传遍每个角落,下面一片附和之声,群魔却开始微微异动。
“魂羽,你这把铁扇闻名已久,我孤辰很是佩服。不过在下虽然不才,用扇倒是一把好手。不知今日你可否愿意同我切磋切磋?”虽是邀约,孤辰的一番话却说得掷地有声。
美人哈哈一笑,“很好。我也老早想见识见识你的烟青扇,不知是它厉害,还是我的幻影扇厉害!”话音未落,右手一翻,顿时空中出现千万张折扇的碎影,魂羽双目红得耀眼,乱发不断拂过他绝世的容颜。
孤辰冷冷一笑,左手执扇挺身而出,破他阵法,空中光波乱舞,众人都屏息凝视。
“天羽派宋掌门,云牙派温掌门,东海派单于掌门,青墨派伏虎道人,沁水派乐正掌门,摆五行阵术,东西南北再布焚星破日阵!”玄颖不断传音传给各派,站定之际,舞出袖中的青鸾带。
攸宁耳边阵风急吼,却只能作为一只佛铃花随青鸾带共舞。玄颖右手翻手覆手间,青鸾带上下飞舞旋转,划出无数道优美的弧线,犹如挂在天空的弦月,威力巨大,将众人笼罩其中。宋熙伸出二指,轻轻夹住手里的玉箫,发射出一枚枚如雪花般飘飞的暗器。
爆破声不绝于耳,光波接连而来,霓虹飘飞犹如彩带,顿时天空都成了彩色,折射出巨大的海市蜃楼。攸宁只觉眼前剑影缭绕,一片空虚。他在空中时而直刺,时而飞旋,只觉头疼欲裂,像要炸开来。危急之中,他回头一看,正是玄颖那张淡然的脸。
她明亮的眸子闪着无边的光芒,身后万千光波都因此黯然失色。玉足轻点,飘如云起风声。攸宁整个人痴了一般,感受着青鸾带那段玄颖手心的温度。还是那么冰凉,浸得人精神一震。
魂羽微闭的眼睑,目光流转,说不出的魅惑动人。腕上和踝上轻薄如纸的娇嫩肌肤,映衬着鲜红的血,格外刺眼。眼看青鸾带就要直逼他面门,谁知他顺手一牵,拿出一顶巍峨高耸的铁塔,把玄颖整个人罩在了里面!
宋熙大惊失色,想要喊,却发不出声来。魂羽邪魅地一笑,“好戏还在后头呢。”脖颈上的坠子发出幽幽的绿光,身后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被鲜红的血液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