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很爱哭。
因为这世界不爱我,连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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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恶心的啊。”
——“阿巷,你让我很失望。”
——“姐姐……”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掐死坏人算不算违法?”
——“不要讨厌我好不好啊……”
——“你不是我小时候的阿巷了。”
——“我……阿巷啊。”
“井巷?井巷!醒醒醒醒!”
我是被栀肖肖摇醒的,一抬头便看见她略为担忧的脸。我瞟了眼手表——啧,从中午到现在就睡了两个小时啊。稍微把眼睛睁大一些,显得有精神,我对她轻轻的说∶“没事的,做噩梦了。回去继续干你的事情吧。”
“嗯。待会儿做完事了,给我讲讲那个梦吧!是不是怪兽啊幽灵啊什么的?有坏东西在追你吗?是不是鬼?那是无头鬼还是断臂鬼啊?肯定有趣。嗯……,或者是杀手追杀?不然……”
我笑了笑她,“去忙你的吧!不跟你说。”
“诶!肯定是在梦里做坏蛋了。”她指着我,一脸贼笑。
“嘿!还真让你说对了,就是坏蛋!”
她嘻嘻哈哈了几句,就被我赶到一边去煮咖啡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地笑∶“是真的让你猜对了啊,我就是个坏蛋。还是那种特别特别让人讨厌的坏蛋。”
“至于那个梦啊,是真真正正的噩梦,比恶魔怪兽还要让人难熬的噩梦。里面的每一句话,”
我偏了偏头,擦掉额上的冷汗。
“都能把我痛得要死。”
……
这个时候店里也就零零丁丁几个人,栀肖肖得闲了,就屁颠屁颠地朝我走过来,然后对着我坐在台子前面,“井巷啊,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家看鬼片了啊,汗流的那么多。那鬼啥样啊?”
我擦着杯子,然后抬头瞟了她一眼,“就你这样。”
她不屑哼哼,“哪有我这么好看的鬼”
我放下了杯子,一把捏起她的脸轻轻摇晃,“可不是嘛好看死了你看这脸蛋。”
栀肖肖皱起眉头直呼痛痛痛,拍了好几下桌子我才放开手,看着她揉脸颊两边的红印。
“啧啧,我们肖肖,长得还真是好看呐。”
扎着丸子头,前面有薄薄的刘海,鼻子嘴巴都很小巧,眼睛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调皮淘气的鬼。再加上她清糯的声音,还真是一个讨人喜爱的女孩。
“嘿嘿嘿……”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脸上满是欢愉和满足,“井巷也很好看。”
我失笑。
我又问了一句,“啥时候找男朋友啊?”
她拍了我的头:“跟我妈一样!催啥啊有啥好催的啊!”
我揉揉头:“怎么不谈一个?眼光不要太高啊宝贝。”
栀肖肖羞起来了,“哪有,没有遇到理想型而已。”完了又一脸憧憬地说,“我是个很浪漫的人。说不定在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他!我觉得一定会在哪天出现个让我心跳加速的男人!”
我哈哈大笑几声,敲了她的头,“电视看多了吧!”
她不甘地嘟囔着,“真的嘛……”
我没有想到,栀肖肖,她真的是一见钟情。
“那你呢,你的理想型是什么?”
我一直没有跟栀肖肖说过,我已经结婚了。
后来栀肖肖曾质问我,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
我也想告诉你啊。
可我更怕你会问起我和他。
我将握在手中的透明玻璃杯看了看,然后笑眯眯地说,“要高高大大的,不需要太高,超过我一个头就差不多了。身子不能太壮,也不能太瘦,要刚刚好。长得必须得俊气啊,眼睛要好看.鼻子不用太挺,中等就好。然后人也聪明。那个男人是那种能够吸引很多女生目光的人。”
——就跟我的辰一一样。
“哇塞,你眼睛放光啦。噢……是不是有心上人了?”栀肖肖拿手指在我面前戳,带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我笑着拍开了她的手,“去你的。”她则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
“那叔叔阿姨呢?做什么的?你自己都能开店,那伯父伯母肯定很有钱咯”
我手指颤了一下,然后声音放缓了说,“喔,他们很好。”
是还好的吧。
我很幸运,通常别人只能得到的两份爱,我却比他们从上帝那儿多取走了一份。而且这三份质量不但不轻,还很厚重。也不知道上辈子是救了几个大善人才能换来这样的福分。但我估计我也推了了几个人“噗通”一声入河,不然我也不会不晓得该好好享福的,反而将它们踹得老远。
我想,三个人中,最抱歉,最对不起,最感到羞愧的,也就只有她了。我曾细细回想过自己到底做得有几番不对过,接着就干脆放下了指头,转头继续做其他事了。
“还真是,混蛋啊。”
我很想她,很想。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做了这个梦的缘故,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见到她。在这个世界上,我觉得她是唯一一个无论我做出了什么事,都会依旧爱我、包容我、对我不离不弃的人。即使出了那么多的事,我知道,她还是不舍得我,还是把我放在心尖上的。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世界。我的全世界是耽辰一,而她的全世界是我。
……
我正低着头无聊地数着步子,然后耳朵便听到了一阵由远而近的凌乱地脚步声。没有心思把头抬起来,想着只要不撞到我就好。
“砰!”
这一声响太大,使我不得不抬起头来,结果便看到了一个大男人摔在地上的滑稽场景。我开始纠结了,到底是去扶呢,还是不去了?我明显是偏心于后者的。但我向前走了几步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我过去的时候必须得经过他,那这样直接走掉是不是不太好?想了想,还是决定意思一下的帮忙好了。
“那个,没事吧?”我走到他身边,做出一个热心的过路人该有的问候。面前的这个人脸埋的很低,听到我说这句话便连忙摆摆手,想要自己站起来。不知道是觉得太尴尬还是太不好意思,他总是屁股才离开地面一点又重新坐了回去。
我憋住不笑,同时觉得现在的情况实在很奇怪,当我侧眼看见他发红的耳朵时——大概是手痒了,老毛病又犯了,我就捏了捏他的耳朵——咦,挺烫的嘛。底下的人身子先是一僵,随后抬起头来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那副无辜的像纯良的小兔子的模样,让我以为我做了什么不干净的事。
“咳咳……”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将他一把拉起来,“那个什么……嗯我刚才就是……哦就,嗯……”直到我羞的快要逃跑时,他才开了口,”没,没事的。”
我忽然发觉这个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再仔细抬头一看,“灿阳?”
“啊……”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更红了,“你还记得我啊。”
“嗯,你的名字蛮特别。”
“是吗?”
“嗯。”
然后是一阵沉默。
“你刚从外面回来啊?”
“嗯,刚回来。”
“噢,这样啊。”
于是又是一阵沉默。
“那我回家了。”我开口打破沉默,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
“啊?噢,噢。”他朝我挥了挥手,露出一口白牙。
我礼貌性地回了手势,然后小步又快速地往前走。才走出几步,那个叫灿阳的又叫住了我。
“井巷!”
“嗯?”
他见我回头,又手足无措起来,半晌才回我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
妈的这人有病吧。
他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愚蠢而又畸形的问题,脸红着对我说,“那么……再见!”
“再……再见。”说完我便提包飞快离去。
……
当我还在路上回忆我与灿阳奇怪的对话时,眼睛看到了一旁的公共电话亭,于是我不由自主得停下了脚步。
等我意识到我在做什么的时候,我已经将那串在手机上打过许多次的号码拨了出去。我刚想挂断,里面却传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喂?”
我呆呆地拿着电话,鼻子突然一酸。
“喂,喂?有人在吗?”
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将电话靠近了耳边。
“……,阿巷……是阿巷吗?是不是你……阿……”
我将电话“叩”的一声挂断,然后转身走出电话亭。
风吹过我的面,让我觉得脸上冰冰凉凉的。我用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在感受到面上的湿意时,我嗤笑一声:“真是够了,井巷。”
你不是被说成是没有心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