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我说话,她又开口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我望向对面的山林想了想,“我想今天就回去,你在家里待几天再回去也不迟。”
她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是和你一起回去好了。“
既然她不愿在家里多待,我也不勉强,“那咱们就一起回去吧!”
吃过早早饭,再周母的再三挽留下,我们毅然踏上了回C市的路,路上遇到几个扛着铁锹的大叔,他们行色匆匆,脸上有一股悲戚之意,周红向他们逐个打了招呼,我却总感觉气氛怪怪的,我就问周红,“那几位大叔是要上地吗?这会露水应该还没散吧!”
周红有些悲伤的说:“昨天晚上七爷死了,他们是去给七爷挖坟。”
“什么?七爷死了!”
她嗯了一声重重的点了点头。
“昨天还看见好好的,今天怎么就死了呢?“我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人这一辈子,下一刻的事又有谁能知道呢?“
周红伤感道:“听妈妈说,七爷的尸体是在河岸边发现的,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整个身体残缺不全,笼罩在一层血雾当中。“
我长叹一声,为七爷感到不值。他苦命了大半辈子,如今却又落得如此下场。人总是在这么不经意间灰飞烟灭,在世间在也找不到他的影子,有些人拥有生命却轻贱生命;而有些人上天虽赋予了他生命,却给他的生命盖上了一层阴影;或许上天是公平的,只是赋予每个人的使命不同罢了,这世间总得有人哭,有人笑,有人生,有人灭,哼!不同的命运或许才会彰显多彩的世界吧!
周红和我回到服装店,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想是七爷的事对她影响太大的缘故吧!随便安慰了几句,也没怎么太在乎,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周红经营着服装店,我有更多的时间去做我想做的事,每天我都会静下心来,一个人独自的回忆过往,并把它们记录下来,自此,我的生命里又多了一项使命。
时间是不能用天来衡量的,举目间,两年时间已过,佳佳服装店开起了第三家分店,这里边少不了周红的努力,周红也从一个羞涩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大女孩,做事精炼了不少,她见证着我们一次次的成功,我们去了草原,看到了崩腾的骏马,我们去了西藏,看到了永不消融的雪山,这一切来的太快了,没想到当年和佳因的承诺竟这么容易的实现,我们还一直努力着,因为我们还有着更远大的理想。
和她处的久了,想起佳因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了,甚至每年清明待在佳因墓碑旁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这年清明节的时候,我是带着周红一起去看佳因的,整个坟墓掩映在葳蕤的草木下,只有墓碑清晰可见,远远就看到了墓碑上的字,像是召唤,又像是显示它的存在,我匆匆祭奠过她,随便说了几句话,便拉着周红向着不远处的山坡走去,整个山坡看上去略显荒凉,小草懒散的趴在石头缝里,艰难的向我们招手,我坐在山坡上,望着不远处的坟墓,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解脱,是怅惘。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坟墓里的一切,坟墓里躺着一个人,国字型的脸上布满了许久未剃的胡须,黑色的运动服穿在他的身上使他更显沧桑,他紧闭着眼睛,是睡着了吗?就在我看着他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睁开,那眼神,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有些疑惑,这不是佳因的坟墓吗?这里面怎么会躺着别的人,而且是一个男人,在我思索的间隙,那个男人轻轻活动了一下筋骨,缓缓的从棺材里坐了起来,而他眼睛所看的方向,正是我所在的山坡,他的眼神里透出一种久违了的感觉,我心中不由一凉,他看我干什么,我们又不认识。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忽然,那个男人从棺材里站了起来,轻而易举的就穿过了坟墓,看啊!他正看着我,向我一步步靠近,我吃惊的长大了嘴巴,而后就见到他飞一般的冲到了我的面前,我下意识的向后一躲,那人在向前一冲,消失不见,这时耳边传来周红急切的呼唤声,“辉哥,辉哥,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睁开眼睛,看到周红一脸焦急的看着我,不由得松了口气,原来是一场梦,我很忌惮的看了一眼坟墓,然后问周红,“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她见我没事便放下心来,“刚才你看着那坟墓,看了一会儿,说是想借我肩膀一用,靠着靠着就睡着了,然后不知怎么的你尖叫一声,吓死我了。”
我笑笑,仔细一想,还真有这么一回事。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会是谁呢?我端起下巴又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