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太摇了摇头,撇去自己的想法,假装很是惋惜的样子,哼道:“看在你陪了我三年的份人,这次我送你三坛桃花酿,你回去送人也罢,去哄你父亲也罢,总归是我不再管就是。”
“才三坛?”宁安一边举起自己的手,笔划出三根指头,一边不满的嘟着嘴哼道:“师太这是打发要饭花子的价钱,合着这三年的时光在师太眼里就等同于三坛桃花酿了,师太真真是伤我太深,我这颗易碎的玻璃心啊,只怕就此要憔悴下去了。”
****师太哼道:“别不知足,我那桃花酿又不是一般的桃花酿,只一坛就让你受用无穷了,三坛你还不满足。”
宁安据理力争道:“师太啊,不是我狮子大开口啊,师太总该为我想想才是,临安城里那些名门千金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我这三年没在临安城里呆着,这次回去,没准就要出门应酬的,说起来我这也算是大老远的回去,总该给她们带些东西才是,还有各家夫人,也要准备一些见面礼才好,若是我还有娘在,这些事情自然不需我来操心,只是如今我没了娘,府里暂时也没有女主人,这些事自然就该是我来操心。”
****师太摆着手道:“你才多大,这些事有你父亲在呢,哪里在用得着你一个丫头操心。”
宁安一听,忙扯着****师太的袖子摇头道:“你父亲天天在朝上的事还理不过来呢,我哪里好拿这些小事来烦他,再说,我还不知道我父亲现在外对有没有相好的呢,要是我父亲真打算娶个后娘进来,我更该趁着这次机会在临安城里打点一圈,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我这么大了,好歹都无所谓了,一盆水泼出去就是了,可我还有个亲弟弟呢,要是后娘进了门,我那亲弟弟岂不成了后娘的眼中钉肉中刺,总不能我这盆泌出去的水再回来管着弟弟的事吧,名不下言不顺的,要是我后娘是个恶毒的,再给我找个纨绔子弟,到时候我自己又是焦头烂额的,哪里还有功夫管弟弟的事,若是我弟弟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对得起我去了的娘啊!”
“行了,行了,别演了,你父亲跟你娘青梅竹马,听说当初公主下嫁都不娶,哪能你娘才没了三年,你爹就再娶的。”
****师太揉了揉额头,把心理的话说出来。
“呃?”这下轮到宁安愣了,似乎这个话题,她没跟****师太说过,****师太怎么像是对她父亲极了解的样子。
这么一会,宁安就察觉出不对来,想着她送了水氏的棺椁到了这座庵里的时候,****师太的目光是复杂与深沉的,还有这三年来,****师太待她一直是与众不同的,就连庵里的小尼姑都说她入了****师太的眼呢。
这样想来,宁安嘴角就挂上了意味不明的笑,目光静静的注视着****师太的眼睛,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那眼里的清澈波光,还有意味不明,都看得****师太极不自然。
“好了,好了,你这丫头,别作怪了,给你五十坛,这回尽够了吧,多的就别再想了,我那库里总要留一些的。”
宁安觉得自己是个非常知道满足的人,虽然在数量上与她心中的目标还没达成一致,不过瞧着****师太忍痛割爱的样子,宁安觉得人该知足,所以她想好了,点头了,一脸大义凛然的说道:“看在师太这般辛苦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
****师太差点没抽过去,这丫头实在是有些太恨人了,足足五十坛还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师太觉得自己要是再看见她,只怕心脏也承受不住了,摆着手道:“行了,你赶紧走吧,再不走当心我后悔。”
宁安一听,抬脚就往外跑,道:“师太,佛祖面前不能撒谎,看来您的心是静不下来了,不如跟着小女一道遁入红尘吧,到时候咱们两个也叫个什么名号。”
还没等宁安说完,一个蒲团就再次从屋中飞出,吓得宁安哪还顾得上说话,撒丫子就跑了,真是半点大家闺秀的气质也无了。
桃花原本躲在屋外,瞧着飞奔出来的姑娘,以为是来寻她的,满脸感激的喊道:“姑娘,姑娘,奴婢在这呢,姑娘别跑的急了,再摔着。”
宁安本来在奔跑中,因为听了桃花的呼唤回头之际,忍不住抚额闭眼,然后又是一声惨叫传来,宁安很仁道,很不忍心的偷偷的从指缝中看过去,但见桃花姑娘这会已然后前受袭,整个人匍匐的趴在她的跟前。
那脸上痛苦扭曲的表情让宁安一时心中不忍,不过还是强撑着身子道:“桃花啊,就算你家小姐我长的美如天仙,貌比貂蝉,齿白唇红,冰肌玉骨,绰约多姿,绝代佳人,如花似玉,双瞳剪水,亭亭玉立,我见犹怜,秀外惠中……”
“停停停……姑娘,能不能把你的那高贵的脚换到另个一个地方,奴婢自知卑微,实在不敢耽误姑娘你那高中的玉足稳稳的落在地面上,因此奴婢对于阻碍了你那贵足落地表示十二万分的诚恳加上自责的道歉,请您现在换个方向落地好吗?”桃花一双大眼睛含着泪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心理咬牙切齿的喊着,老天啊,还有这般无良的主子吗,怎么就把自己的手踩的这般疼啊。
“呃!”
宁安很是歉意的看着桃花泪眼汪汪的样子,连忙往后蹦了一步,抱歉道:“实在是对不住啊,刚才一时兴奋,失误,失误。”
桃花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苦着脸道:“姑娘,以后这样的事还是少做吧。”
宁安嘿嘿的笑了两声,突然就叫了起来,道:“噢,遭了,桃花,咱们快跑,再不快点找人把我那好不容易骗来的五十坛桃花酿运走,只怕师太就要反悔了。”
一边说着一边当先带头跑去。
桃花在原地跺了下脚,暗道回头又得挨骂了,二夫人要是看到姑娘这般的样子,准得罚她没饭吃,要是再不行,就得打她板子了。
桃花这一刻终于学会了哀怨,她好像跟错了主子。
待两人走远了,原本躲在一侧的两个男子才现身出来,那个白衣的男子已然乐的嘴角有些抽搐了,实在是太有趣了。
“思同,我突然觉得成亲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啊。”夏青釉望着跑远的主仆二人,眼里的兴致不减,一脸的兴趣盎然。
“世子,你不是开玩笑吧?”
燕思同满脸的不赞同,而且还有着对那个远去的背影的担心。
“你们两个呆了这么久,也该进来了吧。”****师太清冷绝伦的声音隔着窗子传了过来。
夏青釉与燕思同对视了一眼,这个话题便戛然而止。
“说吧,你们两个小子跑到这来有什么事?”****师太的语气极不客气,显见对于来人并不持欢迎的态度。
燕思同是顺路,一时间到也没什么好接的,再说对于这位****师太,燕思同虽然是第二次见,不过却实在是不敢苟同。
夏青釉明显与燕思同不同,舔着脸上前打呵取乐道:“姑姑啊,侄儿想你了,侄儿都有好久没见到姑姑了。”
“你在家就这么个得性?你父王就能眼看着你长的这般的歪瓜裂枣?”
****师太在心理过了一遍,没觉得有什么词合适到用来形容现在走到她面前的夏青釉,自己的这个侄子。
燕思同把眼神转向一边,实在是有些同情夏青釉,不过也觉得****师太说的很是有道理,这小子可不就是歪瓜裂枣吗!
对于两人的调侃,夏青釉明显是不在意的,一张笑脸凑上前,围着****师太转着圈圈,道:“姑姑啊,父王说了,姑姑的劫数过了,现在可以回王府了。”
燕思同纳闷的看了一眼****师太与夏青釉,他只听过****师太出家的事,可没听过这出家的事里面还有什么内幕,不过想着刚才在窗户外面听到****师太与宁安的对话,燕思同又是不解,因为宁安话里的意思,分明说明慧师太虽然顶着出家人的名号,可是本人却是荤素不忌的。
“哼,你父王是不是又打了什么坏主意,别当我在这庵里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说吧,你们父子两个又要算计什么人了,想把你姑姑的名号打出去?”
****师太似乎看穿了夏青釉此番来的用意,一语点中。
夏青釉苦着一张脸,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师太的身前,道:“姑姑真是冤枉侄儿了,父王有没有打主意青釉不知道,不过青釉和母妃可是盼着姑姑回府的,母妃说姑姑在外头受苦了,也该回府好好享享福了,再说姑姑总不能这样一直在外头飘着,母妃说他答应了祖母,一定会好好照顾姑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