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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我爱你,很多年

那一瞬,有一丝流光溢彩从华宁修的眸中划过,他的唇角晕出笑来:“你很美。”

华宁修很快沉睡过去,千叶伏在他的胸前,轻轻一笑,脑海中,往事潮涌而来。

这或许是最后一、夜,她与他如此亲近,可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瞬,他望着自己的眼神。

这一、夜,琼华宫八孔埙的声音吹了一夜,悠长而绵软,如女子在情人的耳边轻轻诉说着情话。

天际蔓上第一抹云彩的时候,千叶从浅眠中惊醒。诛仙台处的困龙渊,有咆哮声不间断传来。

胸口突然一阵悲痛,那是她从青宁身上获得的感知。

她竟然逃狱,去了诛仙台。

浓墨似的天幕,雷电滚滚。困龙渊的四周,火焰熊熊燃烧,夹带着死亡的气息。

诛仙台上,聚集了一众仙臣,炎帝半撑这个身子,坐在龙座上。自昨日后,他的身体已大损。

南海也有将士来,不过是来劫人的。炎帝早已料好一切,眯着眼眸,俯瞰着众人的一举一动。

千叶来到诛仙台的时候,那里已是浓烟滚滚,妖气漫天。

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看见战火纷乱,电闪雷鸣间,天将与万妖打成一团,诛仙台上,炎帝分身无瑕,与完颜云霆施法对抗。

长箭如雨,她看见许多天将与小妖,在这场箭雨中不明不白的死去。而在这纷乱的场面中,她的视线忽而捕捉到一个娇小的身影,正直直朝困龙渊扑去。

是青宁。几乎是一瞬间,千叶便化作莲盘,飞旋到她的身边,散出青光,替她挡住乱箭。

“青宁,你回来!”她从莲盘中现身,伸手去拉她,还未来得及说下一句话,一只带着红光的长箭,突然射进莲盘,穿过她的胸膛。

是摄魂箭!她只觉的不能置信,喉间涌出一口鲜血,她痛的弯了弯腰,却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又伸手去抓那只直直朝青宁射去的箭。

可始终慢了一怕,利箭穿透青宁的胸口,将她带入了困龙渊,葬于这滚滚雷电,熊熊烈火之中。

她踉跄的起身,转过头去,看向摄魂箭来的方向。滚滚浓烟,层层墨云的后头,她看见殷紫芙一身紫衣,手中拉着一张金灿灿的短弓,正对准着她的方向。

“姐姐!”她张张口,似被雷电击中一般,猛地倒退一步,好一会在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为什么?”

普通的箭羽根本伤不了她,但摄魂箭非同一般,一旦被射,魂魄尽散,心神俱灭,可她却好似只受了普通的箭伤般,倔强的仰着头,问她要答案。

距离太远,她看不清殷紫芙脸上的神色,却只听到她用内力传来的声音:“千叶,你原本不在我的计划之内,可你为何要来救她?她必须死,你说华宁修爱她,那她就必须死,只要她还活着,不论在哪里,始终牵动着他的心。”

“我原本想,待她死后,或许就有机会与华宁修在一起了。可后来一想,还有一个阻碍,就是你!无极子与炎帝那样做,归根究底,受益的人是你!可你是我妹妹,我不想杀你,一点也不想。可你非要救那蛇妖,那……既然这样,不如便和一起去吧!不要怪姐姐,你不要怪我!”

她的声音幽幽似是夹带了许多复杂的情绪,好似有悲伤、难过、不忍,可下一瞬,却拉紧了小弓,又射下一支箭来。

千叶根本无力再躲,可箭身却在距离她几米的地方,突然碎为粉末。

她仰头望去,天际的另一头,一袭雪衣飘飘的男子落在诛仙台上,双眸猩红,周身戾气弥漫,犹如一个杀神,一瞬不瞬的盯着云层后头的那个人。

而后,困龙渊中蓦地传来一道嘶叫声。千叶看见雪衣男子从诛仙台上流光速影般掠进困龙渊,须臾,抱着个浑身是血的青衣女子飞了出来。

那是青宁。

千叶有些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却还是含了一口气,想要撑起半个身子来。

四周厮杀声,叫喊声不断,有一道悲痛欲绝的声音穿透这浓重的云层,划破天际:“宁儿!”

千叶撑起身子来,看见华宁修墨发披散,神色痴狂,眼睁睁看着怀中的女子,缓缓变透明,渐渐消散在空气中,眼中仅有的一丝漆黑也终于破裂,那是一种毁天灭地的绝望。

千叶踉跄的直起身子,看着他一声声呼喊青宁的名字,声声悲痛欲绝,眼角终于有泪珠滚落。

是为青宁,为华宁修,也是为了自己……

当空中缓缓升起一颗盈白发亮的莲心之时,许多相互厮杀的天将,小妖都停下手来。他们看见一个硕大的莲盘缓缓浮于半空,一颗带着华光的莲心被逼、出莲盘,而后莲盘尽碎。莲心极快的飞到一个白衣男子的身边,将他周身即将要散去的神识、魂魄收拢凝聚。

随后,他们看见白衣男子碎裂的眸色缓缓恢复,变得欣喜若狂,将它握在手心,旁若无人的离开了。

而他们所看不见的地方,一个魂魄即将散去,浑身若隐若现的女子,匍匐在地上,慢慢的朝方才男子站立的地方爬去。

那里,静静的躺着一枚八孔勋,那是昨日她吹完,留在他身边的。没想到,他带在了身上,但最终还是将它弄丢了。

她一步步的爬去,即便它已摔得不成形状,她还是如珍宝般的将它握在手中。

“这是你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也是唯一见证你我相识的证据,可是,你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那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可没有人回答她,她始终不会得到答案。

轻柔的声音,没有一丝生气,与她这渐渐隐去的身子,一起消散在这战火纷纷的天际中……

而在此之后,炎帝仙逝,华宁枫继位,再到南海苍龙舍命求无极子救其独子,拜无极子为师,终身如父亲般崇敬。但那都是后话。

往生道中,忽然一阵晃动,想来是有人不忍再看下去,离开了。

无极子叹了口气,捋着白须,转身走出往生道。

深夜寂静,厢房中,灯火如豆,一切如旧,让人产生错觉,仿佛方才看到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师弟这就走了?”无极子走出往生道,便见着南极老翁,打开了门,正欲离开。

门口正抬步离开的身影顿住了,过了一会,才回头看过来:“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很了解你,师兄。”南极老翁语气沉沉,眸色复杂的望着他:“可如今,我倒有个问题想问你。千叶那丫头既是你一手带大,那在破庙见到她重生的那一日,你怎么能再忍心,指点她去绝情宫求取醉生梦死。你明知,莲心是她最后一点意识的所在,你明知,华宁修要取她身上的莲心去挽回青宁的性命,可你怎么忍心那样对他们!”

“其实,我们早该发现的,一个寻常女子怎能承受的住万年莲心,你将事情掩饰的太好……”

无极子眼中有一抹痛色闪过,声音黯哑:“对于千叶,我心中的确有太多不忍。但一切事物皆有定数。炎帝临终前,千万嘱托我,要助华宁修夺回帝位,查出天界的细作。可直到后来我猜知晓,那人竟是芙儿。我愧对好友,他最后的遗愿,我必须助他完成……”

一道抽泣声徒然在房间响起,是八哥从往生道中出来了,哭的泣不成声:“本座不会像他那样质问你,本座只想知道,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什么死了,本座不信,刀山火海总有个地方,本座要见她,要去陪她。”

它扑腾到无极子的肩头,双翅合拢,拉着他的衣襟央求。

“莲心已无,莲身尽毁,她怎么还会有生还的可能。”南极老问转身走出门外,沉痛的声音飘进来,带着无尽的惋惜……

华宁修在几日后的一个清晨醒来,清桐来报的时候,无极子与南极老翁正在宁陌殿处理折子。

几人匆匆赶来之时,他却已不再无尘阁了。

最终,在绝情宫后山的漪鸳湖旁找到他。漪鸳湖常年无人打理,水草丛生,残枝乱叶浮于水面。华宁修坐在湖岸的一个大青石上,苍白病容,凤眸静幽,毫无一丝生气。分明是个荒败的湖,他却盯着杂乱的湖面仿佛非要看出些什么来。

“千叶的事,他知道了?”到底都是心思澄明之人,一看便料到是怎么回事。

“只要是自己经历过的,在往生道中,他曾经知道的,曾经不知道的,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无极子点点头,望着华宁修萧瑟的身影,没再说什么,转身叹道:“给他一些时日吧。”

“这不像他。”南极老翁似不放心,在身后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快步跟上来:“以他的性子,若是知晓事情的始末,还不翻了天的找她,绝不可能是现在的样子。”

朝阳东升,日头渐渐放开,透过树叶落下一地斑驳的光影。“那应该是怎么样的?”无极子站在树下,停下脚步等他:“千叶已经死了。”

南极老翁迈出的脚步微微顿了顿,抬起头来,望着古树枝叶众横交错,遮天蔽日,忽而一拂袖,几支分枝轰然落地,日光霎时照耀进来,洒下一地金黄:“你说那丫头死了,老头子不信。”他走近无极子的跟前,静静的看着他:“纵使命运作弄,我也不信老天无眼!”

无极子也看着他,这次倒没说什么,只是迈步走到了前头。南极老翁怒气冲冲,从后头跟上。

只是,他们都没料到,华宁修会每日去漪鸳湖,日未出已到,月上中天还不走,风雨无阻,雷打不动,整整一月。

南极老翁称他是个不省心的人,也曾在滂沱大雨的时候去找过他。

漪鸳湖已不像初时那样荒败,周边遍植桃树,湖水清透,水草悠悠。清桐执了把大伞站在他的身后,为他挡雨。

南极老翁来得急,没撑伞,站在雨幕中气势却依旧很足,叉着腰对着他一顿大骂。

华宁修容色颓败,神色荒芜,对他充耳不闻,半响才抬起眼梢看他,眼中一丝波澜也无:“你如今来见我,是来看我笑话?你的师兄将我骗的团团转,整整五百年,我都蒙在鼓里,他竟然做的这样好!”

“这五百年,我不停的找她,一直等她,却又不停的与她错过,直到她走了,死了,我都一无所知。”唇角微微一动,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笑:“真是讽刺!”

这一日,南极老翁气败而归,好几日闭门不出,没去宁陌殿批折子,直到潇一飞从玉琼山回来,他才去厢房看他:“你师父虽说你回了玉琼山,但我们其实都知道,你是去寻那丫头了,怎么样,有什么消息?”

潇一飞一路风尘仆仆,正准备换衣,闻言手势顿了顿,眼中一抹闪烁:“没有。”他摇摇头,神色也不太好。

这都是意料之中,虽然大家都不相信,然而,一直找,一直寻,一直没有线索,时间一长,便不得不承认,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南极老翁安慰他几句,心中却有些五味陈杂,他不知道,华宁修如此平静的现状是好事坏,但他知道,愈是平静,往后便愈是疯狂,到那时,将会是怎样一个失控的局面?

无极子是在三日后的一个午后去找他的,秋风暖阳,红枫如火,华宁修一身雪衣坐在石板上,执了把刻刀,手中一个八孔勋已初步成形,他垂了眸,正在完成最后一道工序。

“你还要这样多久呢?”无极子在他身旁坐下,看他细细的刻上一条条深深浅浅的纹路,开口道:“我与炎帝曾三番四次想要将你们撮合在一起,只可惜,天意弄人,你们最终都没在一起。但你无须自责,你没有错,千叶也没有错,只是命运无情罢了。”

身旁的人依旧面无表情,细细的刻着纹路,无极子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忽而道:“你知道千叶临走前,曾说过什么吗?”

雕刻的手势猛的一顿,须臾,雪衣男子终于抬起头来,容色发白,凤眸中血丝布满。“她说,她不后悔。”无极子看着他,一字一句,慢慢道:“不论怎么样,她说,她都不怪你。”

“她是,这样说的?”唇边最后一丝血丝也消失殆尽,刻刀处有鲜红的血液流下,华宁修看着他,声音黯哑的不行,一个月来强撑的情绪终于崩塌。

而此后的一个月,华宁修都是在疯狂的寻找中度过的。

“你这样着实不人、道。”有一日南极老翁与无极子这样说:“你既肯点醒他,却为何不肯告诉他千叶的行踪,你知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他就要疯了。

不料,无极子却捋一捋白须道:“前段时间,他将自己逼得太死,但凡事总要发泄一下……”顿了顿又道:“我不是说千叶已死,你为何又来与我说这个?”

南极老翁不以为意,哧笑一声:“休想骗我,你的本事我可清楚的很。当日沐御天受天雷之刑,神形具毁,你都有本事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千叶的事,我不信你就没了法子。”

“你倒看得透彻”无极子道:“千叶走之前,我曾答应她,万不能泄露她的行踪,这是她最后的请求……”

然而,就在这一日的夜晚,这个满世界乱找的人终于回了绝情宫,却径自去了一个人的厢房。

“是你?”当潇一飞从睡梦中惊醒,坐在床榻沿上,看着面容风霜,身形精瘦的白衣男子时,并无多少讶异:“听说你去找她了,有消息么?”

月光十分透亮,投进窗纸,照在白衣男子的脸上,愈发有种沧桑的味道,往日的意气风华已然殆尽,有的只是无尽的落寞。他低垂着眼睑,不知所思,许久才抬起头来,嗓音似浸染了墨汁:“她在哪里?”

潇一飞披起外衣,走到他的对面坐下,神色不明:“我以为在你醒来之时,就会来找我,现在才来,不嫌晚了么?”

白衣男子猛地抬起头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一瞬间便将他抵在墙上,双眸猩红的仿若要滴出血来,一字一句:“她在哪里。”

唇角有一丝嘲讽的笑蔓上,潇一飞看着他,脸上一丝惧意也无:“她说,她不想见你,不能见你,那我就不会带你去见她。”

凤眸中似有血丝崩断,握着他衣襟的手徒然松落,华宁修神色颓然,双唇一动再动,最后吐出几个字:“她,还好吗?”

脸上有一抹痛色的划过,潇一飞背过身去,望着这雪白如霜的月色好一会儿,才移步走到桌边坐下。

桌上的蜡烛被点燃,昏暗的烛光下,他伸出牵有一线牵的右手,食指微微一动,再微微一动,如此反复,过了许久也未有反应,当他正欲收回手时,食指却突然被牵动了下。

他抬起眸来,看了对面的白衣男子一眼,而后伸了手指蘸了蘸桌上杯盏中的茶水,在桌面上写上:“还没睡?”

食指顿在上方好一会,才微微被牵动,横竖几划后,桌面上显示了一个:“恩。”

潇一飞又抬眸,看了看对面的男子,只见他苍白的薄唇微微颤抖着,眸中有水光波动,一瞬不瞬额看着桌面。

“还好么?”潇一飞顿了顿,又在桌面上写上。

“我,很好。”又过了许久,食指被牵动,笔画间,对方在桌面上留下三个字。

凤眸中有晶莹的水珠滑落,华宁修微颤着伸出手去,缓缓抚上那几个字,许久:“我见她。”

千雪峰,常年飘雪,高不可攀,人迹罕至。

据说这里没有飞禽走兽,也没有花草树木,只有常年不败的冬青与冷梅,遍满整个山顶。

山顶一处较为平缓的地方,搭建了一座小屋,小屋的后头一株硕大的红梅开的正好,半边繁茂的枝叶遮住了小屋的屋顶,在积雪中露出星星点点的红。

比起刚来的那几天,八哥明显较能适应这里的环境,只不过,一开门,风雪一吹,还是想忍不住打个喷嚏,而这个时候,眼前忽然被一个身影罩住,它稽溜的小眼睛往上一看,生生忍住了这个喷嚏。

这里的天色一直是灰蒙蒙的,雪似乎怎么也下不完。细雪如春雨一样,缓缓飘下来的时候,女子正挥着个锄头,动作笨拙的在梅树下挖着一个什么东西。

她披着个藕色的斗篷,风帽上落了一些花瓣,冷风一吹,几缕白发飘出风帽外,与满天的雪融为一色。

锄子挥在雪地上,发出“啃啃”的响声,不一会儿,雪地里露出一截紫色的根植物体,她欣喜,扔下锄子用手将它从雪地里拔了出来。是个很大的紫薯,今日似乎运气不错。

身后有轻缓的脚步声,踏在雪地上,发出咯咯的声响。

“你今日来的巧,我挖到个好东西。”女子直起身来,没有回头,将紫薯周围的雪泥剥下:“可以烤了,给你加餐。”

身后的人一直没有作声,只不过步履愈来愈沉重,墨色的狐裘划过积雪较深的地方,留下深深的拖痕。

女子的背影忽而僵直起来,一步之遥的的地方,来人停下,沙哑的嗓音在空中颤抖了好一会,才发出一个声音:“青儿……”

女子的背影猛地一顿,有滚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滴在紫薯上。

墨色的狐裘映入眼帘,带着冷梅的清香。来人伸出手来,将她的手并着紫薯,一道握进手心:“我来晚了,你是不是,等了我很久?”

半年后,天界,琼华宫后院。

南极老翁来到的时候,华宁修正弯了腰,在碧湖旁的一个小荷塘忙碌。

荷塘宽两米,长三米,水是从碧湖里引进的,中央一支翠绿硕大的莲蓬,已经结了青青的莲子。

“你说,他会不会是骗我的?”华宁修从竹桶中舀了一勺灵水洒在莲蓬的根部,动作轻柔细腻。

那一日,无极子说,千叶莲心已失,莲身尽毁,本在将莲心渡给华宁修之时,就该烟消云散的。但或许是情之深,也是一种执着,身虽死,神识与魂魄却固执的凝在一起,形成了魅。

但如此形成的魅,生命并不会长,且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迅速老去。从头发,到全身,一寸寸,直至枯败而死。

而此死,将永不复生。

唯一的方法,便是趁她还有神识之时,将魂魄收集起来,重新植入在一株有灵性的莲花中。待到她的魂魄凝结成莲子,落地后,再引天池的水,悉心照料,等莲子生根,发芽,长成莲花……如此下去,她或许有机会获得重生。

因而,两个月前,华宁修以雷霆手段,夺回了天界,只为她的重生博得一丝希翼。

“当然是真的。”南极老翁也在荷塘旁蹲下,指着其中一枚较大的莲子道:“你看,她的魂魄凝聚的这样好,就说明,一切都是有希望的……”

而这是一个漫长的等待。

春日捕虫,夏日遮荫,秋日施肥,冬日抚琴,长此以往,年复一年。

时光流逝,几十年后,一株晶莹碧透的莲花花骨终于长成,华宁修将她移入碧湖中,依旧晨起施肥,暮落抚琴,日日相陪。

终于有一日花骨开始渐渐盛开,而华宁修却在此时开始忙碌起来,最终将书案搬回了紫薇殿。

半个月后的一个清晨,一个通体乌黑的八哥畅通无阻飞入琼华宫,落在青莲碧透的莲盘上,看着莲盘中那个卖力拔莲子的身影道:“又偷吃莲子,你的食量似乎大了不少,本座记得,你从前没这么能吃呀。”

莲盘中,那个捧了莲子的碧绿身影抖了抖,而后极不自然的笑了笑,跃到八哥身旁坐下,迫不及待的啃了一口,才道:“那是因为你不认识从前的我,从前我……”顿了顿,忽而想起什么,转过头来,神秘兮兮的盯着它道:“昨夜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八哥被她的神色吓到,结巴道:“办,办了。”

“怎么样?他发现你了么?”她忽而握住它一面的翅膀,神色转为郑重。

“恩,”八哥点点头,乌黑的眼睛飞快的转动,似乎再想说辞。

果然,她问:“那他问起我了吗?”

八哥憋出一丝假笑:“这个……他……他很忙,所以……”

“所以?”

“所以……忘了问。”八哥老实道。

身边的女子,立刻暴走,朝手中的莲子狠狠的啃了几口:“算了算了算了!既然他不问,那以后也不要问了!”

八哥被她吓到,默默的转过身去。

千叶的身形已有巴掌那般大了,再有个把月,便可成形,而这几天内,也有许多人来看过她。

沐御天是第一个来的,据说他在外头找了自己很久,直到华宁修将自己的魂魄带回,他才得知消息回来。之后,他助华宁修打败完颜云霆,收回天界,做回南海之主后,就再没来看自己。

直到自己重生后的第二日傍晚,他踏着晚霞而来,静静的陪了自己许久,走之前,塞给她一个精巧的千纸鹤。

那是她还是嫣夜来的时候,住在沐王府,亲手教他叠的,睿智如他,对这些东西自然是一窍不通,怎么叠怎么错,而如今,他已能叠出这样精巧的纸鹤来了。他一定是很用心的,但这些事,在她看来已是很遥远了。

骄矜如他,直到走也没说一句话,只是看她的眼神,浓的如同一团化不开的墨。

北冥帝也来过,笑声朗朗,相处起来,气氛明显要比与沐御天在一起时,轻松的多,但他走的时候,背影似乎也很沉重。

而,那个人,从她重生之后,一直也没来过,她气,好气,非常气。

二十天之后,风和日丽,天高云舒。据说今日天界有大喜事,周围一切能行走,移动的小精灵,都去紫薇殿那里凑热闹去了。连向来形影不离的八哥,也趁她瞌睡的时候,偷偷溜出去玩了。

千叶有些苦闷,飞身坐落到湖岸边,手中握了几颗莲子,上下抛着玩。

她已化为从前的模样,虽然法力不如从前,但也恢复了七七八八了。只不过,一个正常人,成日闷在这样一方小小的天地,心中多少是有怨言的。

当她正朝碧湖中扔下一颗大大的鹅卵石,湖面溅起晶莹的水花时,身后有一阵细微的响动。

她转过身去,华宁修一身雪衣站在那里,长身玉立,容色无双,眉目含笑的看着她。

身后,一群宫娥分列两排,手中端着颜色艳丽的喜服,首饰,钗寰,静静的候着。

他走近她的身侧,朝她伸手,唇角含笑:“青儿,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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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纨绔弟子冷霜寒先天经脉阻塞无法修炼,受辱后一蹶不振。其父为其能修炼煞费苦心,最后成功。冷霜寒一朝的洗身上的耻辱,从此龙脱浅滩任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