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5月,北大西洋某海域的海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型圆坑,直径超过2千米。圆坑不断下陷,周围的海水又轰隆隆的迅速倒灌填补了圆坑,激荡出二三十米的巨浪,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接着在距离圆坑100多公里远、将近1千米深的海床上,出现了一处深不见底的幽黑裂缝。十多米宽的裂缝中有一缕幽美的蓝盈盈的亮光,却一闪而逝。几秒之后,“咔啦”,从裂缝中传出一声类似玻璃的清脆破裂声。
……
1965年1月,平静了15年的裂缝中游出一条从没有见诸于人类文献的巨大的深海怪鱼。摇摇晃晃的才游出海床没多远,便轰然倒下,冲击起一股迷蒙的黄色海沙,再也没有起来。
……
1989年6月,粤州湾南面。一望无际蔚蓝的海面上,一艘长34米,宽6米的银灰色拖网渔船,一起一伏的划开白色的水浪。
此时,处理鱼获的空地上,三个船员穿戴着深蓝色胶制围裙和手套,围着从冰库中吊出的3米长灰白色鲨鱼。
操作吊机放下鲨鱼,两个20岁左右的瘦黑短发小伙子迅速围过来,谦虚的拉后半个身位,站在鱼捞长两旁。
渔捞长微分开腿稳稳的站在一旁,干瘦的身材、渔民特有的黝黑皮肤、纵横交错着皱纹的脸,刚过40的渔捞长看起来像60岁的老头。
“鲨鱼我见不少,但是亲手杀的不多,你自己要找死也不要怨我们啊……浪费是可耻的,走好不送啊。”鱼捞长叨叨了一阵。
“扑哧”左边的黑仔忍不住笑出声,虽然有呼呼的风声干扰,但还是被右边的阿发听到了,年纪稍长两岁的阿发拍了他一下。
渔捞长转头过来,看到阿发瞪着黑仔,毫不在意的呵呵一笑,“没事没事,想笑笑吧。”
“师傅,对不起!”黑仔赶紧说。
“看仔细点!”渔捞长转过来坐下,右手把握了下割鱼用的尖刀,压着风声低沉的喝了一声。
“先是船长要的肚子”刀尖准确的压在鲨鱼鼓鼓的白色肚皮边沿,似慢实快的使劲一拉……
“啊……”黑仔尖叫着往后退了半步,转过了头,阿发也呆住了。
即使风、海浪混着机轮在继续大声呼鸣着,他俩却什么也听不见,眼前不断重复着刚才那一幕。
此时的驾驶舱里,高大的船长张爱军如松树般稳稳的站在操作台前,板正穿着蓝色工作服,胸口袋里插着日记本和黑色钢笔。在退休前完成心愿使他格外轻松,陷入回忆里的那一丝微笑,让渔民那特有的刀斧般坚毅的脸看上去也柔和了许多。
他又掏出了照片看了看,那上面有他那鬼灵精的宝贝女儿和稳重能干的女婿,他的嘴又愉悦的弯起来。
呼吸着海腥味的空气,听着机船迎风破浪的巨响,想到退休,他又感觉有点惆怅,叹了口气。
大副王建国把着舵,望着前方。想起这趟的收获,他忍不住笑眯了眼,愉快的哼着跑调的《太阳星辰》。感受到旁边的沉默,转头看了一眼,发现老朋友又陷入失落。岔开话道:“老张,东沙岛的这个渔场大鱼真多,我们这一趟顶在以前那几个渔场几趟。”
“嗯。”老张收回游离的目光,“是啊。”
“都怪大家太贪心了,又没有人管,沿海的那几个渔场再这么下去没几年就没鱼了。还是你有远见啊!”
“办法还不是咱们大伙一起想的,你在变相夸自己呢!”张爱军拍了下王建国的肩膀呵呵的笑。
“渔捞长呼叫船长!渔捞长呼叫船长!”俩人一顿,都看着张爱军腰间别着的大块头无线电对讲机。
张爱军取起对讲机,脸色恢复了严肃,沉稳的回道:“我是船长,我是船长。渔捞长请讲,渔捞长请讲。”
……
除了大副还在驾驶舱,甲板上的5个工作人员都围在鲨鱼旁,小空地也一下子显得有些拥挤。
鲨鱼肚子已经剖开一个大口,露出里面黑红白混杂的内脏,鲜血流淌了一地。但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它旁摆放的那个白色物体上。
那是个1岁左右大小的婴儿,身着古希腊人那种布条装,瓜子脸,短黑发,双眼紧闭,握着小拳头。嫩白的脖子上,红绳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蓝色宝石,半截尾指长短粗细,特别显眼。
最怪异的是他身上裹着薄薄的冰晶。偏偏没有一点被冰冻的样子——这点船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看出来,毕竟天天往冰库里搬运尸体,虽然是鱼——这个婴儿给人的感觉就跟睡着了一样,仿佛还能听到他的呼吸。
冰晶上一点血都没沾,干净的漂亮。
“还活着吗?”船长问出大家的心里话。
“没动静了,刚摸过了”渔捞长回答完,又补充道:“估计死了吧……要不我再看看。”
在渔捞长蹲下后,张爱军也蹲下来,小心翼翼的伸手碰了下。感觉一点都不冷,太诡异了。“难道这不是冰?”他皱了下眉头。
“摸一下,再摸一下”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身旁有人在催促,又或者是他心里莫名涌起一股好奇的冲动,又可能是由于女儿很想要个孩子的缘故,让他看到小孩就不自觉的亲近,更是感伤这么可爱的婴儿葬身鱼腹。
回过神的时候,张爱军感觉自己的手掌已经按在冰壳上,刚触摸着还硬硬的冰晶,突然感觉手掌底下一空,错愕间惯性的往下一压,手指触碰到的是暖暖的嫩滑的皮肤。
本来安静的人群中发出一阵吸气声,大家都看见了,船长手摸上去的瞬间,冰晶突然一闪不见了,仿佛还听到“啵”的一声。
张爱军赶紧把手一收,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个婴儿。他打了十几年仗又跑了几十年船,也没有见过这么怪异的事情。
“动了!动了!”黑仔指着婴儿的手止不住尖叫。估计人多壮了胆,倒是没有吓退的。
“闭嘴!都看到了!叫什么叫,有什么好叫的!”怕失了颜面,又或者是为打破恐惧,渔捞长回头的凶了一句,但是声音都听得出异样的颤抖。
只见婴儿像感觉到冷一样缩起来,翻身往旁边拱了拱,圆圆的小拳头揉了揉眼睛。
……
驾驶舱里,张爱军用军大衣严严实实的包裹着婴儿,只露出个圆圆的漂亮小脸蛋,怀抱着放坐在他的大腿上。化身慈祥老人,喜眯眯的喂着婴儿喝鱼汤。
“你真的要收养这个……”渔捞长皱着眉头,不知道该用什么名词。
“先报案登记,看是不是别人丢的,没人认领的话我收养吧。”
听着这话,不知道能有几个人相信这个离奇古怪的孩子是丢失的。
“要不送孤儿院吧。”看着老朋友那写满幸福的脸,王建国也不得不说话:“心里总是毛毛的,之前那条鲨鱼拼命撞船,你不也觉得太奇怪了嘛。而且他身上那个纹身,诡异……”
“既然他来了,说明就是跟我们有缘,怎么说也是个生命,说不定上天就是知道我闺女想要孩子,专门让鲨鱼送过来。”张爱军自说着。在婴儿睁眼看向自己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有股冲动让他抱起这个婴儿。
“好啦,我知道你担心,但现在什么都讲科学。再说了,这么多年,你有见过海妖吗?即使真的有,我以后都不下海了,怕什么!”老船长还是乐呵呵的。
王建国想了想,觉得有理,就不纠结了。其实他也很喜欢这个粉嫩漂亮的小孩,尤其是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
“该干嘛干嘛去,赶紧将东西分割好!”张爱军故意顿了顿,再补了句:“每个人再拿2斤虾!”
“船长英明!”刚走到门口的黑仔高兴的跳起来。
张爱军不知道,正是他的善良、执着和坚持,在多年后救了自己的女儿。后来渔捞长还感叹了一句:因果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