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很快的消失在天地间,漫漫黑夜拉开了帷幕。张晋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杨清所在的园地,整片园地没有一丝灯火,张晋推开了房门,房门发出“吱呀”的怪响。迎面吹来了一阵冷风,张晋不禁打了个哆嗦。
继续往里面走,张晋谨慎的将意念散发到周围,终于,张晋感受到了一个微弱的气息,是杨清的气息。张晋没有走向杨清,而是在怀中取出火折,点亮了一支支蜡烛,整个房间亮如白昼。
杨清的脸色形如枯槁,双眼紧闭,枯白的头发掩盖住了他的面容,张晋感受到了这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毛毛突然从张晋的怀中跳了出来,在杨清本来就凌乱的头上“作乱”,生生的把杨清的头发变成了一个鸟窝。杨清的眼睛缓慢的睁开了,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把还在他头上作威作福的毛毛抓了下来,无不羡慕的说道:“这小兽真可爱,充满了生机和活力。”毛毛则生气的想用他的小爪子使劲把这支强有力的手扒开,大手纹丝不动,毛毛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惹得敖幼祥在地上打滚大笑。
张晋说道:“您既然已经如此了,为何还要毁了自己一世清白呢?”
杨清松开了抓住毛毛的大手,毛毛趁机跳到了张晋的怀中。杨清充满回忆的说道:“其实,我和孟喜是很久的朋友了,大概有几十年的交情了吧,最后他却因为我惨死。我的心里愧疚难当,但是我并不后悔,我为自己的生命做出了我能接受的最大程度的努力。”
杨清又道:“以我的修为在这个年龄还会有很多寿元的,可是我曾经与人恶斗留下的暗伤不断侵蚀着我的身体,本来可以不用走到这一步的。”杨清扫了一眼张晋,道:“你的朋友风峰吞食了本该治疗我暗疾的朱果,最后逃之夭夭。无奈之下我只得寄希望于你们先王留下的器物,我知道以孟喜那么重视王国的性子,是不会把王国的终极武器让给我疗伤的。所以走到这一步是不可避免的。我知道你想取我的性命,我也不在乎这几个时辰的生命,你可以现在就把我的项上人头拿去。”
张晋的心情很复杂,风峰早就告诉过自己杨清要把他当做药罐,最后不得不远遁他乡,祖父也间接死于他手,可是杨清毕竟守护了王国几十年,在他的护庇之下天月王国虽经叛乱却没有受到外敌的侵扰,他的存在更是对已经威胁王国东部边境的明水形成了极大的威慑,犹记得当初楚籍逃亡至此,那些追杀他的人在杨清的威胁下不得不退去……张晋最终摇了摇头,说道:“事已至此,你还是安静的走完人生最后的旅途吧。”
杨清突然欣慰的笑了,说道:“难得有人能理解一个垂死之人的决定,虽然我知道你不能原谅我的行为,但是我决定在死之前帮你一把。”说罢,他从身上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张,又道:“有人在年轻的时候欠了我一个大大的人情,那人对我保证只要拿着这个信物,就而已倾尽全力为我打造一把武器。可惜啊,在我有生之年从未找到过一些绝世稀珍,故没有机会使用这信物了,我知道你还没有自己的武器,这以后会派上大用场的。记住那个人叫欧阳冶。”
张晋小心的将这张皱巴巴的纸张接了过来,一把将还在地上大笑抽搐的敖幼祥拎起来,说道:“告辞。”当他走出房门时,又是一阵风吹来,将屋内所有的蜡烛全部吹熄,院中顿时寂静无比,或许他再也不想听到世间的喧嚣了。
第二天早上,贾曼起来伸了个懒腰,而张晋早早的等在了外面,贾曼推开房门,瞄了一眼张晋身上的二兽,随后盯着远方说道:“上路吧。”
正当张晋带着二兽去迎接未知的命运时,孟越出现在视野里,当他气喘粗粗的跑到这里时,张晋不禁鼻子一酸,孟越为了承担起本该自己承担的责任,以然变为了凡人。
“您能不能回避一下。”孟越对着贾曼说道。
贾曼点了点头,说道:“路途遥远,不要耽搁太多时间。”随即走到一边看风景去了。
“大哥,还有什么事情?”张晋忍住了快要溢出的眼泪。
孟越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说道:“这是在王宫的地下室里找到的,祖父各留给你我一封信,结果本该给你这个国王的最后给了我,本来给我的这封信最后给了你,真是命运弄人啊。”张晋紧紧的抱住了孟越,深情的说道:“大哥,委屈你了。”孟越心中一动,笑笑说道:“这是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身体里面流着同一个祖先的血。”
等到贾曼回来时,孟越已经走远了,张晋撕开了外面粗厚的牛皮纸,里面孟喜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越儿,你以后在王国呆不了多长时间,命运使你和国王承担着不同的责任,我们作为一个古国,隐藏着祖先留下的他那个时代的痕迹,这种力量让邻国心生畏惧,让四大帝国心生疑惑。以我的观察,在不少古国的灭亡中都有意无意出现了四大帝国庞大的身躯,他们恐怕不想让这个世界有太多让他们忌惮的王国存在,若不是我们的祖辈们内修民政,外接善意,恐怕王国早就灭亡了。所以要小心一切来自四大帝国的势力,不要轻易相信他们。在信封的最里面,有一枚碎片,是先王留下的最重要的东西。先王曾有遗训,碎片记载了一个极大的秘辛,但我研究了很久也不得其解。而今王族只剩下你和国王二人,这是天意啊,你们将要走上不同的道路,这枚碎片恐怕就是先王留给你的礼物了。
张晋把手伸进厚厚的信封内,果然发现了一枚指头大小的古朴的碎片,碎片虽小,正反两面却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纹络。久看之,竟觉得眼晕目眩,心生恐惧之感。敖幼祥一把将碎片从呆滞的张晋手中夺走了,深进其中不能自拔的张晋回过神来,一边摸着胸口一边大口喘着粗气,说道:“这碎片有着妖异的魔性。”
敖幼祥一脸淡然的把碎片扔给张晋,说道:“下回道爷就不会出手救你了,把这东西保存好。”
张晋郑重的将碎片收了起来,然后攥紧拳头将信筏碾成了碎末,让它随风飘逝在风中。贾曼这时终于转过身来,开玩笑的说道:“这回总该走了吧,要不然咱们在等到等杨柳盛开的时候在走?”
张晋笑道:“贾大哥取笑了,我们上路吧。”
贾曼说道:“准备好,我们上路了!”
张晋点点头,谁知点头这个动作还没做完,贾曼就带着张晋嗖的一声飞上了天际。急促的气流击打着张晋的面部。张晋突然想到当初师傅消失前的一晚曾经也是飞着过来的,师傅肯定在小胜之境之上。想到这里张晋突然笑了,现在自己都能达到渐进之境,师傅肯定不只是小胜之境啊。
张晋很快适应了这种赶路的方法,简直是日行千里。一路上贾曼并不与张晋交谈,一副例行公事的样子,敖幼祥一路上直报怨路途无聊,张晋只得用意念和他交流,听他说他巅峰时在天地间游历的趣事。倒是毛毛安静的呆在张晋的怀中,不时用黑溜溜的眼睛瞄着外面的景色。如此10天过去了,敖幼祥也开始懒得说那些陈年往事了,只顾得呼呼大睡,张晋也是徒呼奈何。
过了整整一个月,终于到了一处无人的荒原,这地方几乎快变成沙漠了。张晋不知道他们具体的路,只知道方向应该是波旁帝国境内。贾曼带着张晋来到不远处一颗古朴的大树前,这颗大树的叶子都是圆圆的,令人惊异。敖幼祥突然用意念说道:“铁钱树!竟然是铁钱树,看起来不太妙啊。”张晋急忙用意念询问,敖幼祥用意念说道:“有一种独立的空间叫域,是强者用大法力使其脱离主体世界变为一个个的奇点,而这铁钱树是最好的用作承接奇点连接世界与域的东西。”剩下的敖幼祥不说张晋也明白了。
张晋又想起了远在占城的那个古老的空间,好像也是域,只不过那个是由一扇大门连接着。
贾曼从怀中掏出一块精白色的东西,突然转过身对张晋说道:“里面会很残酷,我相信你会活着出来的。”说罢,将那块精白色的东西碾碎后散向铁钱树,随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树下。空间的奇点突然放大,张晋感受到了一股使用幽空步置身幽空的感觉。一阵扭曲之后,张晋只感觉一道炽热的光芒几乎要灼伤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