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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三堂课

次日清晨。

学子居舍中,温琦武尚二人正吃着早饭。武尚有些郁闷,怎的都是他早早起来去带些吃的回来供着这位小少爷,不过想起昨晚温琦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也就抱怨小会而已,哪里会真怪了温琦。

武尚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很多人都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昨晚虽然动静很大,但易生将其刻意掩饰了下来。武尚不知道,所以不会问,但他也不知道为何温琦自昨晚归来后一直保持沉默地持续到现在,这个他可以问,于是便问了,却哪知这一问又勾起了温琦的伤心思绪,温琦昨夜好不容易停止下来的哭泣再次奔流了出来。武尚连忙安慰,直到要去上堂了,温琦才渐渐止哭。

二人来到三堂就坐,有许多的目光聚集在温琦的身上,大都是因见了昨日上午易生带着他与三藐打斗之事缘故,目光中多带着少年的好奇。那温琦座位旁边的一十八号王学龄还特意扭捏了一番,过来说了些客套话,才在一番废话的最后似乎是随意地问了下昨日的情况,只是温琦此时的心思哪会放在这些事上,敷衍道:“当时夫子什么也没说便带上我就直接去三藐大夫子那了,究竟为何我也不知。”那王学龄听了将信将疑,也知道温琦现在没心思说话,便坐了回去。

按照惯例,李原点了人数以后不久,夫子便进来了,这夫子相貌也是温琦没有见过的,其目若丹凤,炯炯有神,其眉似剑锋,盛气凌人,走路豪迈而显荡气,步伐稳健而露风采。此人一入堂,那三十八号的叶嫣轻咦一声,眼眸也亮了一分,只是无人发现,三堂唯一有放心思在她身上的普庆也端坐在其后,哪能瞧见她的眼呢。

随着这夫子的入堂,原本安静堂内突然有些疑惑声起来,温琦不懂为何会如此,此时只见李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让诸生安静,待诸生安静便拱手问道:“请问这位夫子,是否走错了堂?”

温琦闻言恍然,原来是这人是个陌生的。便又望向那人,只见那人呵呵笑道:“诸位,我是武科一十二堂的夫子,我与你们这节堂课的夫子事先商量好了,因明日便是重阳节,诸位大多都要回家探亲去,今日便不打算说什么教练什么功了,你们待会随你们代长到后山山脚与我一十二堂的小子们汇合,让他们帮你们打些野味吃吃,你们也好增进增进感情。”

说完又豪迈笑了两声,阔步又离开而去。三堂内顿时又升起嗡嗡的低声嘈杂,李原走到台前,指挥道:“诸位有秩序地跟着我出发,其他堂正在上堂课,切记不可喧闹。”

诸生领命,温琦本想寻着武尚一同走,但见其道貌岸然地走在那彭倾英身边,嘴角一扯,心想自己一人走也无不可。

随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却又静静悄悄地从三堂出发,路过许多个学堂,而后穿过广场走了老长的路,温琦自我感觉还好,也知道是因为自己如今已非昔比,但别人不同,比如那两颊肥嘟嘟的女子,还有些体质稍弱的人,现在已经有些粗喘。温琦心想,那武科的夫子怕是以武科的标准衡量惯了,也想不到他们走的会有些辛苦吧。

果不其然,待一行人见到前方也有一群人正等着他们,自然是那武科一十二堂的学子,方才那武科夫子也在,他有些诧异地问了李原:“你们怎么这么慢?”

李原擦了擦额头的汗,不好意思,也就不知怎么说,不过那武科夫子似乎是个急性子,也不管自己那个问题,好像只是随口一问的,只听他催促众人道:“后边的快些,都过来。”

待众人汇集在一起之后,这书科三堂和武科一十二堂对立站着,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但皆不约而同地忽视了那正在中间的那武科夫子,所以武科夫子为了吸引回注意力,用力干咳了两声,然后说道:“我们今日有个游戏,也不着急,你们有一整天的时间。”

他说一段话便要转个头面向另一边群众,以确保不会显得自己偏颇了哪个堂,这是那个现在正在山间某处的人对自己说的,自己当时表示不屑,但还是照做了:“你们分别是武科和书科的,武科六十三人,书科六十四人,待我说完话后你们便互相在对方堂里找个人结个伴,而后顺便一起上山。”

“书科等会多出来的一人就跟着我吧,和我一起爬,别紧张啊。”这句话说完还自顾笑了两声。

而后继续说道:“今日午间的伙食便由我们武科招待了,不过这顿饭书科的也不是白吃,你们的曾夫子正在这山间的某一处藏着,你们需要找到他,两人一组,咱武科的要负责保护和伺候书科的客人们,书科的也要努力找到你们夫子,先找到的有奖励啊。”

吞了一口口水,喊道:“好啦,我讲完啦,你们开始组队吧。”

随着这武科夫子的话音落下,两方人马中有大胆的也走到对方人群中物色人选,甚至两个大胆的见了对方便一拍即合,互问了姓名意愿,直接便是准备上山了。但同样也有羞涩内向的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但双方比较来说,明显是书科这边的学子更扭捏不可教,武科的较为主动,一个或三两个的陆续过来问问三堂的这人那人,一时气氛活络起来,交流的嘈杂声慢慢升腾。那武科夫子在一旁见了连连点头,十分满意,不由得有些佩服那在山上的夫子,他出的这个主意实在有趣。

就是嘛,学生来学院学习,夫子教的是学子,并不是教书,何必固首于那一方教室内,自己毕竟新任夫子,还年轻,得多多向前辈学习这教学经验。

温琦在人群中,身边已有武科的学子渗透过来,在周边火热朝天地聊着,也许现在对很多人来说,上不上山,找不找夫子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现在认识了这么多朋友,这股新鲜劲也足够支撑一天了吧。不过温琦这却是鲜有人问津,有两人过来与他聊了聊,温琦又不善言谈,对方问了他修炼的程度,他又不知该如何说,说是本元境,那也不是他自己的实力,何况便是说了也要有人信才行,自己却是连聚目也不会,这去找夫子的所谓游戏便是考验书科的聚目,温琦也不想连累别人,便只能照实说自己是新来的,不会聚目。果然那先后来问的两人闻言,笑了笑便走了。其他人估计也是见温琦矮小的身子,一看也没什么实力,也懒得过来问了。温琦估摸着自己应该就是和那武科夫子一同上山的人选了。

正想着,忽有一人站在温琦身后,温琦回头望去,有些吃惊。

“叶…叶姐。”

叶嫣点了点头,而后什么话也不说,就站着不动了。

温琦明白过来,以为她是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女子身份,便任其站在自己的身后。

原来叶嫣见温琦这边少人,便凑了过来,这样便减少了有人打扰的几率。但最终只会剩下一个人……

叶嫣皱了皱眉,见温琦不说话还傻愣愣地站着,便问道:“你不去找人?”

温琦闻言又回过头来,苦笑道:“我也要有人来找啊。”

叶嫣皱眉更深了:“可是我们两个必须要去一个。”

温琦闻言白眼一翻,叶嫣既然这么说了,那她便是打算牺牲他然后成全她自己了。

正计较间,正巧来了个武科的到他俩跟前,这武科学子目光在温琦与叶嫣之间扫了一遍,最终目光落在叶嫣身上,目中眼神不言而喻:和我组队吧。

叶嫣斜眼撇了眼温琦,目中神色也是不言而喻:你看着办吧。

温琦想起叶嫣前次大晚上的和李原普庆他们不辞辛苦地来寻找迷路的自己,心想这该是到报恩的时候了,于是在叶嫣满意的目光中点了点头,然后又在那武科学子的目光中来到他的面前,深吸一口气,挺起了小胸膛,仰起小脑袋对上了那学子的眼睛,温琦眼中的意思也不言而喻:选择我吧。

那学子有些不甘心地又看向叶嫣,上午明媚的阳光似乎反映在他的瞳孔上,泛着点点光芒,像是含着泪水在对叶嫣说:你真的不选择我吗?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叶嫣冷漠地摇了摇头。

无情的拒绝如铁锤一般击碎了那学子玻璃般的心灵,这时附近传来一道声音,是对着这名学子的,话语说道:“娘娘腔,你选好了没?”

此言入耳,这武科学子再也经受不住压力,阴柔地哀嚎一声,卧倒在地,低声抽泣着。

温琦看着这一幕,嘴角不停地抽动,心想自己真有那么不堪么。同样表情的还有一人,那武科夫子远远地走了过来,看着在地上不起的那名武科学子,似乎想踢他起来,但也只是似乎没有真的踢了过去,他问道:“选好了么,就差你了。”

那武科学子见是夫子的声音,连忙又站了起来,站的笔直,红着脸点头,一只食指羞羞地翘起,对这温琦的方向点了点。

温琦无奈朝天叹了一声,对着他拜道:“温琦,请多指教。”那武科学子却是羞煞了脸,话也说不大声,温琦只听得见他头埋颈间传出的“唔唔”模糊的答应之声。

此时温琦再朝周围看去,他见到了喜笑颜开的武尚,见到了面无表情却眼中藏笑的李原,见到了掩嘴偷笑的王学龄,见到了彭倾英看了过来,视线相触又连忙转过脸去,见到了普庆斜着冷眼却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里,还见到了很多很多人,书科的,武科的,有那两腮胖嘟嘟的,也有不相识却双臂肌肉鼓胀的,何止是这些人啊。

温琦见到周围所有人都望着自己这里,明白那武科学子脸红的原因了,便是自己,此时也是四肢僵硬不能动,耳朵红到脸颊低垂着脑袋不敢轻举妄动,仿佛能听到那噗噗直跳的心脏。

这便是视线的压力,自己仿佛暴露在大庭广众,被人一览无遗,不敢轻举妄动,谁知是哪位看官的笑料。

这时耳边传来了动静,温琦悄悄瞅了过去。

武科夫子说道:“那等会你便跟着我吧。”

叶嫣立刻回应道:“好!”

果断分明,毫不拖泥带水。

那夫子瞪了一眼那害羞的武科学子,哼了一声转身离去,叶嫣盯着那背影,嘴角微微勾起,连忙跟上。

温琦目瞪口呆,好像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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