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崖,蔺晨从来没有去过,一来,这是华山禁地,二来这是犯错弟子闭门思过的地方,所以这后崖还有个名字,叫做,思过崖。蔺晨跟随着岳清来到后崖,不曾想此处还有一个山洞,岳清在洞口停顿了一下,对着蔺晨说道“晨儿,一会你别说话,一切听为师安排。”蔺晨点了点头。
洞穴不深,但里面却打扫的分外干净,想来住在这里的人也是个洁净之人。来到最里面,豁然开朗,有石桌,石床,石桌上还放着一个酒葫芦。蔺晨打量着四周,却没发现有人,顿时疑惑的看向岳清。岳清仿佛明白他的意思,微笑着看向着头顶上各处的岩石,开口说道“怎么每次来李师叔都不愿见师侄,师侄是来看望李师叔的。”说话间,岳清用起内力,声音在山洞内回荡。却听此刻传来一声冷哼,“岳清小子,不要顾做虚伪了,你来的目的我还不明白吗?不就是想要我剑宗的真传吗?休想!”
蔺晨一阵无语,想必这位李师叔对气宗一脉成见很大,对师傅是一点也不客气,但论辈分自己是无法插嘴,此刻蔺晨只能静静的听着。岳清一点也不生气,而是微笑着继续说道“师叔多虑了,如今我华山派没落,一切皆因门**斗而起,当年我师傅也曾后悔,但剑气两宗积怨已久,他也没有办法,最后的结果也不是谁想要的。”这时洞中陷入沉默,也不见那李师叔再说什么,片刻,从头顶一块岩石后面跳出一人,落在蔺晨与岳清面前。岳清定睛看去,原来是一位青衣老者,衣着简朴,倒是华山派之人一贯的作风。随后便听老者叹气一声,“这话你倒是没说错,我剑宗也是与你气宗争斗,最后反而使门派凋零,对不起祖师爷创下的一番基业。”岳清朝李师叔拱手道“请师叔放下成见,与我气宗联手,重创我华山派的辉煌。”李师叔却不屑的哈哈笑道“岳清小子,要我和你联手,别做梦了,我剑宗便是毁在你师傅手中,你想要我为你办事,可笑,可笑。”
岳清也不反驳,便又向李师叔行礼,“好,师叔,我也并不强求于你,只是烦劳你帮我教教一位弟子,他被人所害,丹田已废,但却是块璞玉,不雕琢可惜了。”李师叔看了眼岳清身后的蔺晨,卷起袖子问道“你可是已经拜入岳清门下?”蔺晨刚要答话,便被岳清挥手拦下,岳清微笑着对李师叔解释道“师叔,他虽叫过我两声师傅,但我却不曾教过他分毫武功,却也不能算是他真正的师傅,师叔若想收他为徒,我让与师叔便是。”却听李师叔冷哼道“我还稀罕你的弟子不曾,我要是想收徒,那求我的人要排队。”说完便双手背在身后,背对着岳清二人。岳清摸透了这位师叔的脾气一般,“师叔说的是,师叔大才,若是收徒,晚辈肯定是不如的。”李师叔很受用的摸了摸胡子,这时仔细看了看蔺晨,点了点头说道“却是眉清目秀,灵气十足,是块练武的料,不过你若拜入我剑宗,那么便是和气宗死敌,以后再遇岳清等人,便要灭一灭他气宗之人的威风。”
岳清尴尬的没有说话,蔺晨一下子站出来,当下也不对李师叔客气,“你个老者,我尊你是长辈,但你竟然要我背叛师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岳师傅虽还没教我武艺,但他对我却是有救命之恩,要我恩将仇报,你这剑宗我不学也罢,谁会稀罕当你的徒弟。”说完蔺晨便转身要走,却被岳清拉住,眼神示意他先别动。李师叔也是个脾气暴躁之人,很难想象他这样的人是如何进入剑宗修行的。“这样的毛头小子还想当我徒弟,岳清,你便是再说破天,我也不会教他。”岳清看了眼李师叔,叹了口气,看来今天这最后一招还是的用了,当下朝着李师叔拱手道“李师叔可以不给我面子,但祖师爷的面子你可会给吗?”李师叔本来要走,听到岳清说道祖师爷,当下停下来冷笑道“怎么,岳大掌门要编故事给我听了,莫不是你要说这个小子是祖师爷后人?”
岳清并没多说什么,而是拔出腰间的青云剑,“师叔,你看这是什么。”李师叔先是随意瞥了一眼岳清手中的剑,突然却颤抖着指着那柄剑道“可是我华山派丢失多年的祖师爷佩剑青云?”岳清点了点头,便将青云剑递给了李师叔,李师叔再也没有之前的镇定,颤抖的抓住青云,抚摸着剑身,嘴中只是不停的说一个字,“好,好。”岳清对李师叔说道“青云剑便是我这位徒弟蔺晨无意间在断崖下寻回的,若不是他,我华山派的镇派之宝不知道还有在山崖之下沉睡多少年,他可是我们华山派的大恩人,师叔不觉得自己要报恩吗?”李师叔已经看完了青云剑,颇为不舍的将青云递还给岳清。
李师叔擦了擦眼角,看向蔺晨,“我剑宗虽与气宗不和,但却仍然是华山派的弟子,你帮我华山派找回失传多年的青云,便也是我剑宗的恩人,你若想学剑,留下来便是,我必将倾其所有传授于你,你也不必入我门下了,我华山派可是有恩报恩的名门正派,绝不会让你失望。”蔺晨心中大喜,虽然他已经得到独孤九剑,但毕竟他还没有学习有关剑宗的任何东西,所以即使他有独孤九剑的剑招也是没用,就行刚出生的婴儿,还不会走路,你就要教他跑,那是万万不行的。当下蔺晨向李师叔行礼,“多谢前辈。”
李师叔摆了摆手,看向岳清,话语间倒是客气了不少,“岳清,如今你手持青云,便是我华山派真正的掌门,你的这个弟子放心的交给我吧,往后他就在这思过崖和我学剑。”岳清双手背立,对着蔺晨说道“晨儿,你要跟着李师叔好好学习,莫让为师失望。”说完岳清便转身离去了,此刻,洞中只剩下岳清和李师叔。蔺晨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是从何处起手,李师叔仿佛像看透蔺晨心思一般,“听你师傅所说,你是连半点剑招也没学过吧?”蔺晨急忙点头答道“是的,师叔,师傅说我没法修炼内功,气宗的功法不适合我,所以至今没有传我任何功法,只是给了我一本剑宗剑谱。”“恩,我知道,那是我剑宗之人刚入门时都会学习的剑谱,没什么。”李师叔闭着眼睛答道,随后又开口“我见你眉宇间透露着些许煞气,想必你身上是背负着深仇大恨的,我剑宗讲究炼心,你的执念必定会是你修行之路的一大障碍,不适合我剑宗之路啊。”
蔺晨没有求他什么,而是看着李师叔“前辈可曾放下对气宗的执念?”李师叔睁开双眼看着蔺晨“没有,我若是放下,我便是剑仙那又如何。”却见蔺晨哈哈大笑道“我身负血海深仇,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若是放下,便是剑仙那又如何。”蔺晨的回答竟与李师叔一模一样。李师叔看着蔺晨,然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你小子对我的胃口,性格也如我一般,此刻便是你不是我华山派的恩人,我也愿意传授于你。”李师叔看向蔺晨正色道“我下面所说,关乎我剑宗根本,所以你务必认真记下,不能有丝毫轻视。”李师叔说完又看着蔺晨等待数秒,直到蔺晨坚定的朝他点了点头。
“我剑宗之人讲究炼心,与其说是练剑,不如说是练意,剑宗大成之人,无不是一身凛然剑意,人如剑,剑是人,草木皆为兵。所以我剑宗修行才会及其缓慢,花去数十载有时还不如气宗之人两三年的修行,但你须知********,大器晚成的道理。我剑宗之人,一身所求,便是以剑证道,从剑道入圣,便是那三位气宗的剑圣,也敌不过一位剑宗的剑圣。你身负血海深仇,不可能如我一般静坐数十年,一朝悟剑,所以我传你速成之法,但你也不能放下修心,你今日入我剑宗,我便必须认真传授于你,对剑宗之人,心性更为重要,否则日后若想精进分毫,都格外艰难。”
蔺晨跪下朝李师叔认真一拜,他知道李师叔是真心所待自己,他所关心是自己日后的前程,而不是止步于报仇。只是此刻,蔺晨有一个疑惑,当即开口问道,“前辈,您没有练习内功吗?”李师叔看向蔺晨,“没有,你是否觉得可惜?可我告诉你,即便我没有学习内功,但师傅岳清也休想从我手中讨到丝毫便宜。”说话间分外自信,蔺晨知道李师叔不会夸大,就凭师傅对他的尊敬,便知道这位李师叔是位厉害的人,江湖之人,以实力为尊。只是蔺晨又问道“前辈,那如果您再学习内功,不是更厉害了吗?”
李师叔笑着摇了摇头,“你可知道,如果当年我再学习内功,那在剑宗上的造诣便达不到今日这般,古往我华山派多少天才想要效仿祖师爷,剑气双修,可最后却都落了个两头不着地的下场,所以华山派才会划为了剑宗,气宗两派,让弟子一生倾其所有,在一门功夫上专研,要知道也只有祖师爷那般风华绝度之人,才能在剑宗与气宗的两条路上,同时成圣,世人皆知祖师爷是剑圣,却不知道祖师爷不仅是气宗成圣,祖师爷还是剑宗成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