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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渐变

凌城越上前,扳住她的肩,苏萧吃痛一挣扎,凌城越有些生气,便又上前一步:“苏萧,你最好识相些,现如今你只能待在我这里,你的生死存亡是掌握在我的手上的!”

苏萧冷笑:“凌城越,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想着之前我与你的过往,算我看错了人!”

凌城越大笑:“那又怎么样?我凌城越继承父业这么长时间,总得做出些什么成绩来。”

“你的成绩就是玩弄女人吗?”苏萧嗤笑。

凌城越大怒:“你想死吗?我告诉你,只要我动一动手指,你的身首马上分家!”

苏萧也来了劲:“好啊,那有种你就杀了我!”

凌城越忽然大笑:“这么美的美人,我怎么舍得杀呢?”一边重又靠过来,向着苏萧接近。

苏萧躲闪不及,差一点碰在柱子上,连忙闪身,凌城越跟过去,双手抱住她,苏萧奋力挣脱,凌城越双手却越抓越紧。

易倾寒看到这里,赶紧冲出去,拼命拉开凌城越,然后用身体护住苏萧,怒道:“凌城越你干什么?她是沈老板的人!”

凌城越冷笑道:“怎么?沈老板的人我就不能动了?我手里有他的把柄!”

易倾寒说道:“我不管你有什么把柄,但是苏小姐你最好不要染指,她不是你应该碰的人!”

凌城越看着易倾寒:“怎么?你竟会了怜香惜玉?”

易倾寒怒道:“目前的形势你不清楚吗?你这样做害人害己。”

凌城越笑道:“从何说起?”

易倾寒说道:“我不跟你废话,只是你最好别这样做。”

凌城越好笑的看着易倾寒:“怎么?之前净是算计别人的易倾寒易少爷竟然也动了心?”

易倾寒一怔,“我没有!只是,不论是我跟你的合作关系还是目前的现状都不许你再有什么异动了。”

凌城越想了想,说道:“易少爷,苏萧目前没什么妨碍我们的地方,但是你这个样子,不能不让我想到别的地方去。”

易倾寒眼神闪烁了下,接着坚定的说道:“不管怎样,苏萧你不能碰,我说了,无论是目前的现状还是未来的长久之计你都不能够碰她!她是沈老板的人,沈老板总有一日会把她带回去,他们苏家也没有濒临破产,况且在那笔生意被赵老板抢走以后,我们目前的处境不允许我们再有什么异动了。因此,你最好安静些,别做出什么事情来雪上加霜。”

凌城越看了易倾寒半天,然后笑道:“易少爷,你可考虑的够全面,我凌某自叹不如。不过,你不让我碰她,还说了这么多理由,不能不让我多想。”

易倾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说道:“凌老板,你现在最好回去,我会跟你一起走,苏小姐这边希望你不要再打扰。”

凌城越挑挑眉:“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易倾寒说道:“为了我们的合作关系,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大业。”

凌城越想了想,说:“好,易倾寒,我今天就答应你一回,不过,想也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我凌某最近心情不好,苦心积虑想要夺得的生意就这样被别人抢了去,但是我会把握住目前这个机会,我会努力调查那桩爆炸案的真相,我凌某一定要有所作为!”

易倾寒说道:“好,你做什么我不管,只是最近我们需万分小心,目前的状况对我们不利。”

凌城越笑笑:“凌某人先走一步。”

易倾寒看着凌城越远去,目光中渐渐凶狠:凌城越,总有一天,我会夺走所有你目前比我强的部分!那些只能是我的!

苏萧站在一旁,双手不知放向哪里,目光中还有些羞涩:“那个,刚才多谢你搭救我,若不是你,后果真不敢想,我……”

易倾寒笑笑:“过去的事情无需再提,只是,希望你不要误会我,今天白天的事,我也是迫不得已。”

苏萧轻轻勾了一下嘴角:“算了,易少爷,我都明白的,我既然被强行关在这里,那么什么就都由不得我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罪的。”

易倾寒苦笑一下:“你怪我我也无法,你被关在这里,出去不得,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我是明白的,有苦说不出,就像我见到心心念念的母亲,可是她却变得再也不像她一样;就像是我和大姐易倾雪吵架吵得不可开交,甚至拿生死相拼之时;就像是我和我妹妹易倾琳,她嫁进赵家之后,我们就再不能像从前一样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变得太快,我还没反应过来,事情就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

苏萧听着易倾寒说着这些事情,这些她从来也没听过的事情,这些她以为那些悠闲的公子哥们永远不会发生的事情。

“没想到在你身上会发生这么多事,我一直以为,你们这些人,天天都是花天酒地、灯红酒绿,不会有什么烦恼的。”苏萧认真的说道。

易倾寒听了这些话,一瞬间心中有过一点感动和温暖,但是,他随即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一些是自己编的、美化了的,为的是在一定程度上抹灭一些自己做过的坏事,赢取她的同情。现在,她既已滋生同情心,那么,有些事情就成功了一部分。

他为的是自己的大业和未来,因此他要在一定程度上利用一下这个女人,她太好骗了,她太善良,会同情一些她认为对她没有坏处的人。因此,尽管易倾寒的内心还有残存的内疚和不忍,他还是狠下心来,将戏做到底、做足,他会利用她的同情心,他会借机扳倒凌城越,这个一直在他头上嚣张的人。

身在乱世,他失了亲情、失了友情、也失了爱情。

他被卷在历史的洪流之中,没有可以援助的把手和木柱,他漂浮在水面上,拼命寻找着可以供他支撑的物体。他失了平衡,找不到出路。

“苏小姐,也只有你会懂我,可是,现如今这种境况,我不奢求你的谅解,我懂你的无奈,我们都太身不由己,决定不了很多事,受着很多东西的限制。可是,我刚刚听了你的话,心里却似吃了蜜的一样甜。在这乱世之中,人们互相抱团取暖,谁都不是坚强的人,谁都需要依靠。”易倾寒继续着他的演戏,可是,他的内心没来由的隐隐作痛,使得他不安的伫立,他的内心承受着煎熬,他的表情云淡风轻。这个时代,他谈不来感情,他的一生都在生存。

苏萧看着易倾寒,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她为他的话而感动、而产生了共鸣、而滋生了依靠。这个时代有着太多太多的无奈,她必须隐忍下去,可是,一点点的关怀就会让她丢盔弃甲、不战而败,她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可以帮她隔去所有的风沙,她会被他的话而感动,因为她已经受伤了太久,他的话语就像药剂,医治了她溃烂不堪的心灵。

“易少爷,你的话当真?”她竟这样问,她已经快要丢盔弃甲、不战而败,她的理智像是沙子累积成的房屋,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她的内心再也撑不起这种一波一波的变动和伤害,她已经失了亲情的关怀,她不能再失去更多。

易倾寒看着苏萧,还没有明白过来她此话的含义,却只发现她的双眼如湖面明镜般的透明清澈,正直直的看向他的眼眸,那其中充满了期待和憧憬,还有一丝恳求,像是一个奄奄一息的猎物,乞求着猎人的赦免。

“苏小姐,在这个时代,什么感情都太脆弱,经不起任何的打击,我不想你被卷入这种漩涡之中无法自拔。”易倾寒从她的眼神中读懂了些许的含义,他很想答应,因为这意味着他的计划的一部分的成功。可是,他看到她如此清澈的双眼,似是再也经不起任何摧毁的心灵,他在那一个瞬间停下了脚步,他反而回劝了她。

苏萧笑了笑,那笑容如此的苍白无力。“易少爷,我知道你和凌老板的合作关系,事情变成这样你也许也参与了其中。可是,我不怪你,这些是是非非有很多都是身不由己的。只是、我只是想要取一取暖而已,这个世界太过寒冷,我有些承受不住。”

易倾寒听了这句话心一软,将她拥入怀中,感受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他的内心也有着些许的不忍。

他将他的妹妹易倾琳亲手送去赵家的时候,他没有太多的心痛,那时,只是单纯的为了利益,为了那笔烟草生意;他和他的姐姐易倾雪争吵的时候,他没有心软,因为她为人处事太过偏激,令他不满;他和父亲吵架的时候,他没有难受,因为那时他满心的恐惧,担心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和自己目前所拥有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就算是他看到了母亲如今的变化之后,他也没有整日的悲伤,因为他知道,有些人和事,一旦过了那个时刻、那段年华,就会变得面目全非,再无了往日的平静和安稳,他别无他法,只能接受。

可是,当他再一次的利用着眼前这个名叫苏萧的女人时,看着她纯真善良的面孔,仿佛经不起任何的风浪。他想着当初自己见她的模样,一身翩然长裙,将她衬托得格外美丽动人。只是,那时的他已经被利益缠身,蒙蔽了双眼,使得他看不清楚眼前人所具有的一切,有的只是利用和欺骗。在这个时刻,他竟然滋生了不舍和心软,为了一个本就应该跟自己毫无交集的女人。许是他经惯了蒙蔽和欺骗,一颗心早已布满尘埃,是这个女人,轻柔的拂去了上面的灰尘,然后,让他露出整颗如血般热情跳动的心,让他看到了外面不一样的世界。

苏萧靠在他的怀里,嘴角露着笑容:“易少爷,我会好好待在这里的,我不会想要没命的逃出去了,我不会闹了,我会乖乖的。可是,我只有一个小小的乞求,就是你能不能时常来看看我、陪陪我,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寂寞、好孤单。”

易倾寒听了,心中一阵难忍的绞痛,心脏像是海浪滔天般的翻滚着、疼痛着,他刚刚拟好的精密的复仇计划在这一刻尽数崩塌、灰飞烟灭。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在这一刻,他忽然哪里也不想去了,他感到极度的疲惫,之前没日没夜的算计和谋划令他憔悴不堪,他为了利益和大业不断的奔走忙碌,他失了亲情失了友情,他也快要失了爱情,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现在,他只想抛下一切,只是在这里,抱着心爱的人,就这样的待下去。

“对不起,苏萧,是我没用,还让你在这里……”易倾寒痛苦的说道,这一刻,他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和谎言,他的话语里都是真切的情感和呼唤。

“没关系的,这又不是你主谋,凌城越那样做你也没有办法,我不会怪你的。”苏萧微笑着说道。

易倾寒悄悄用手擦掉了滴下的一滴泪,眼中重新换上了笑意,他轻扶着苏萧的双肩,对上了她的双眼:“苏萧,怨我没有早一点与你相识,之前可能我做过什么对你不好的事,不过那些都是形势所迫,非我本意,我……”

苏萧轻轻打断了他的话语:“没事的,不需解释了,我都懂的。”

易倾寒微笑着,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喜悦。

“我陪你多待一会。”他温柔的说道。

苏萧一笑:“好了,你快回去吧,不然凌老板又该起疑心了。”

想到凌城越,易倾寒心中一沉,这个人不除,早晚会是一个祸害和绊脚石。

“那好,我先回去,目前还不能让他觉察出什么来,总之我会经常来看你,你要好好的,有什么事情就派人跟我说。”易倾寒交待了几句,又打点了几个守在那的下人,让他们帮忙多照顾照顾苏萧,同时,有什么事情也要第一时间过来告知自己,之后,他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苏萧看着易倾寒的背影,眼里盛满了爱意。

这个世界这么小,让我遇见你;这个时代这么乱,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境况太过寒冷,我想抱着你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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