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的这一男一女,女的长得极美,那男的也长得英俊,看起来倒是蛮般配的一对,两人这样互相望着,一言不发。
“这不会是两口子吵架了吧!想不开跑到屋顶上寻死觅活?”林凡又猜测道。
唐晓月瞪了林凡一眼,轻轻推了一下林凡,嗔道:“你别瞎猜了!”
于是林凡便不再说话,两人仔细看着屋顶上那两人。
只见那女子年龄大约也如唐晓月和林凡般十七八岁的样子,身穿一件淡紫色纱衣,身姿妩媚,容貌秀丽,那一缕乌黑的长发束于身后,一把宝剑别在腰间,此时屋上风大,风吹拂着女子发丝和衣襟。那女子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灿若星辰,此时这双美目正带着嗔意看着面前的男子。
这对面的男子也是年纪轻轻,二十岁的样子,身材修长,一袭白衣胜雪,面容清俊,皮肤苍白,表情忧郁,披散着头发,头发随风扬起,给人以超然脱俗之意,只见他手里握着宝剑,双臂交叉抱于胸前,目光无神,淡然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慕容姑娘!你从沧阳追到宁阳,又从望邱追到花都,一路上追了七八个城市,最后又跟来江陵城,在下不得不佩服姑娘的耐心!”屋顶上两人对视许久,那英俊的白衣男子终于开口说话了,表情依然淡漠。
这时候那貌美女子也开口说话,依然目带嗔意地对着男子说道:“你叫公孙莫忆吧,我知道你的名字,这一路上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你的身份,你休想一走了之!”
“慕容姑娘,请你不要在这么纠缠下去了,放过在下吧!”那名叫公孙莫忆的男子此时表情不再淡漠,语气谦恭地对那位复姓慕容的女子说道。
“放过你?你占了我的便宜,毁了我清誉便想一走了之?你让我从此在沧阳城还有什么脸面?”那女子忽然面带哀伤、表情委屈地说道,仿佛故意提高了音量,让在场的人都听到了这句话。
听到这句话,楼下的众人包括林凡和唐晓月,都大吃一惊,大家心里都想到,原来这位看起来风度翩翩的男子竟然轻薄了这位姑娘,然后便想不负责任的逃之夭夭。众人一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的便咒骂那男子,称其为流氓负心汉。
慕容姑娘看到自己一句话引起的这一片轰动,脸上一时现出得意之色。
而那位名为公孙莫忆的男子便急了,表情也不淡定了,瞪着双眼看着面前的女子,女子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看他。
公孙莫忆平静下来,对慕容姑娘说道:“慕容姑娘,你这么说,也太严重了吧!在下绝没有轻薄姑娘!”
“你还想狡辩!”那慕容姑娘忽然理直气壮地说道:“那天在沧阳城,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人都看在眼里,你还想推卸责任?”
下面的群众听到这句话,更加不得了了,有几个中年妇女便骂起来:“这男的真不要脸,看他文质彬彬的样子,想不到居然光天化日调戏女孩子!”“这姑娘多好啊,人又漂亮,既然毁了人家清誉,就干脆娶回去吧!”“是呀!这女孩子家清誉最重要了!”
“呵呵!这还真是有趣了!”唐晓月呵呵笑起来。林凡也继续好奇地看着楼上两人。
那公孙莫忆一时尴尬不已,眼见自己下不了台,又对那女子谦恭道:“慕容姑娘,我当时真的无意冒犯,是在下的错,还望姑娘多多包涵!”
“包涵?人家现在连清誉都没有了!你要我怎么原谅你!”慕容姑娘怒道。
那公孙莫忆显然平时沉默寡言惯了,并不善于言辞,如今又处在这种孤立无援的尴尬场面,竟一时语塞,想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我觉得姑娘说得有些夸张了,那样子就让姑娘没了清誉?”
那慕容姑娘果然伶牙俐齿,又继续说道:“你那天光天化日之下,把我抱在怀里,久久不放,我怎么说也是沧阳城名门之女,谁人不知道我慕容雪,被你那样紧紧的抱在怀里,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你说我今后还有什么脸面留在沧阳城!”
那慕容雪姑娘言辞灼灼,一边说着还一边抹起眼泪来,显得楚楚可怜。下面的群众更加为这位慕容雪姑娘感到不平。
“姑娘你别哭啊!”看到慕容雪抹眼泪,那位公孙莫忆便急道。看这公孙公子外表冷傲,风度翩翩,遇到这慕容姑娘倒是现了形,嘴巴笨笨不知所措。
慕容雪不听,继续伤心地用袖子抹眼泪。
“我不想活了,我要从这里跳下去!”那慕容雪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撒起性子来,要自寻短见。
楼下群众便连忙安慰这位姑娘,劝姑娘不要轻生。
这时候那位公孙莫忆也急了,便欲上前拉住慕容雪,慕容雪回头瞪了他一眼,怒道:“你别过来!”
“慕容姑娘,那天是我不对,在下真的无意冒犯,你要如何才肯原谅在下!”公孙莫忆语气平静地说道。
“我要你负责!”慕容雪说道。
“负责!”公孙莫忆一惊,愣了一下,然后便慷慨凛然道,“好!我负责!只要姑娘肯原谅在下,我愿意为姑娘效犬马之劳!”
“真的?”那慕容雪立刻收敛起忧伤之色,两眼放光道。
“真的!姑娘请说,要在下如何负责!”公孙莫忆语气坚定地说道。
“这公孙莫忆别看他气质冷傲,其实骨子里还是有一点傻!”唐晓月微笑着悄声对林凡说道。林凡也笑着点了点头。
“我要你!”慕容雪语气停顿了一下,扬起脸看着公孙莫忆,然后重重地说道,“娶我!”
这公孙莫忆听了,简直惊得脚步踉跄,差点就从屋顶上摔下来。
“姑娘!请你不要开玩笑了!”公孙莫忆道。
“我没有开玩笑,我当时在沧阳城就许下诺言,只要在擂台之上,谁打败了我,我就嫁给谁!”
“当时我看姑娘处于危难之中,便忍不住伸手援助,没想到姑娘当时是在比武招亲!”那公孙莫忆歉然说道。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如果你不娶我,那我也没有脸面回沧阳了!”慕容雪道。
“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我不想耽误了姑娘一世的幸福,在下恕难从命!”公孙莫忆回拒道。
“我们可以先结婚再培养感情!”慕容雪道。
“在下请姑娘收回成命!另提要求吧!”公孙莫忆说道。
“你不喜欢我?”这慕容雪突然问道。
“你我萍水相逢,我愿将姑娘当为好友!”
“你嫌我丑?”慕容雪又问道。
“姑娘冰雪聪明,年轻貌美!”
“那就是嫌我烦了?”慕容雪又继续问道。
公孙莫忆已经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摇了摇头。
“再问一遍!你到底愿不愿意娶我!”慕容雪突然语气决然问道。
“如果我死能够让姑娘对此事释然,那我情愿死在姑娘的剑下!”公孙莫忆闭起双眼语气坚定地说道。
“你宁愿死也不愿意娶我!”慕容雪气得杏眼圆瞪,蛾眉倒蹙,两行泪水自两颊滑下。
面对慕容雪这最后一问,公孙莫忆竟无言以对,默默地低着头,握剑的手都没有了力气。
“那你就去死吧!”突然“锵”的一声,慕容雪拔出了腰间的宝剑。
宝剑出鞘,锋芒毕露,如虎啸龙吟,剑尖折射着太阳的光芒,煞是耀眼。
地面上的群众吓了一跳,都以为这两个江湖中人要大干一场了,许多人害怕殃及池鱼,便纷纷散开了。唐晓月和林凡还在原地继续观望。
只见慕容雪说了一句“你去死吧”,便手持宝剑刺向公孙莫忆。
一时风声呼啸,宝剑上真气涌动,发出异样的光芒。
“这真气好强,这女孩的内功定然是御气境之上!”林凡看到慕容雪宝剑上真气涌动,便想起了师父叶寒枫所说的内功四大境界。唐晓月也点了点头。
宝剑呼啸,剑尖破空刺去,目标便是那公孙莫忆。
面对慕容雪的利剑袭来,已是千钧一发之际,如不防守躲避,便是一剑封喉,然而让所有人都惊讶的是,那公孙莫忆竟然无动于衷,定定站在原地,双眼如一潭死水,身躯如一桩枯木。
嗖的一声,剑尖直抵公孙莫忆的喉咙。公孙莫忆微微闭上了双眼。
这时慕容雪的宝剑不知因为什么突然刹住了,剑尖就这样抵在公孙莫忆的喉结部位,剑尖触碰皮肤,划出了一丝鲜血,鲜血自剑尖滑到剑身上。
饶是如此,公孙莫忆依然如枯木般,形如雕塑,巍然不动。
看来他的真的是如此的决绝。
慕容雪凄然一笑,说道:“原来你真的宁愿死也不愿意娶我!”
公孙莫忆一言不发。
这时慕容雪收起了宝剑,归剑入鞘,转过身背对着公孙莫忆,轻轻的说道:“公孙莫忆,你走吧!我不会再缠着你!”
公孙莫忆睁开双眼,看着慕容雪漠然的背影,便拱手作揖,深深地鞠了个躬,说道:“慕容姑娘,对不起!”
公孙莫忆说完,便回转身,在屋顶上轻轻一跃,腾空而起,施展轻功,如一只轻鸿般在天空中飞掠而去,很快便消失于视野之中。
慕容雪缓缓从屋顶上飘到地上,只见她步履沉重,神情漠然,慢慢走在街道上。
唐晓月看到慕容雪那落寞的背影,便立刻追了过去,林凡也随之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