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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尘归何处

第一章尘归何处

1

柳玉从小就是个孤儿,父母不知,唯有一个师父把他养到大。

而他的师父并不是什么正义的侠客,反而被称为是武林败类,走到哪里都被人追杀,只能到处隐姓埋名。

长大后柳玉才明白什么是采花大盗。

就是他的师父。

柳玉问过他师父为什么要做一个被侠客们追杀的武林败类。

师父说,他年轻的时候因为穷而娶不到媳妇,年久日深,就觉得天下的女子个个贪财重利,全都不是好人。后来偶然一个机遇,拜了一个武林高手为师,学了一些武功,就想着要报复社会,因此就成了采花大盗。

柳玉问起自己的身世时,师父告诉他说,是在街头捡的,当时看他怪可怜的,他师父没想到世上竟有比自己还可怜的人,慈悲心大发,就收养了他。

柳玉的师父名字叫做柳三盗,盗色盗财盗命。

说来这名也是他自己起的,本来的名字很普通,并没有什么特色,叫做柳风,后来也算江湖中有身份的人了,不便于以真名示人,想了好几个月给自己起了个柳三盗的名字。

而柳玉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师父在街头捡到他时,襁褓里放着半块玉佩。

自从捡到柳玉后,柳三盗也没什么变化,生活依然是日夜颠倒,白天睡大觉,晚上睡…大嫂。

只是在阳光明媚的下午他醒过来,看着身边这个可爱的娃娃,有时会感觉恍然若失,别人家都是一家三口,自己家却是俩人。他有时也想找个女人组建家庭,可是想想自己什么都不会干,也懒得干,唯有以偷盗为生,谁又会嫁给他。

在温和的秋阳里,看着柳小玉自顾自的玩泥巴,他特别怀念小时候,傻了吧唧的,以为长大后会成为一个人人敬仰的大侠。

“师父,你醒了,看我捏的你。”柳小玉跑过来,拿着手中的泥塑。

“不错。”柳三盗说。

柳玉后来拿出自己所捏的泥塑,只觉得丑陋不堪,根本看不出什么人样,他想不通当时师父为什么说“不错”,只记得他细细端详了好久。

2

后来柳三盗死于非命。

死于非命的意思是,按说不该那样死的,结果却偏偏是那样死了。

那一天,柳三盗带着柳玉换个地方生活,因为原来的地方认识他们的人有点多了,这对于一个盗者是非常不方便的事。

师徒二人在迁徙中途径一座寺庙,名唤空相寺。

于是,进去拜佛。

一个和尚对柳三盗说——你罪孽深重,果报无穷。

柳三盗听后觉得很害怕,自己倒没什么,就怕果报牵扯到柳玉身上。

他问和尚应该怎样消除罪孽。

和尚只说了两个字——行善。

然后眼光冲佛像看过去。

“大师可是让我去拜佛来洗净我的内心吗?”柳三盗问,一边准备跪在佛像前忏悔。

“诶,非也,”和尚合十道,“行善。”他语气里似乎包含着什么没有表达的意思。

“哦哦,大师是指香火钱。”三盗明白过来。

“嗯~”大师拖着长音,“善捐不仅是行善,更是让你不要被金钱所迷惑。”

后来柳三盗决定盗富济贫,没想到的是,他还没做一次盗富济贫的事,就死于非命了。

3

柳三盗是被谁杀死的,临死前他不肯告诉柳玉。

那晚他回来时流了很多血,柳玉扶住他坐在床上,他知道自己不行了,反而很淡然,对着柳玉说了一席话,然后就闭气了。

柳玉常常回忆起师父临走时说的话,一开始他讲了些自己走后让柳玉照顾好自己的话,叮嘱柳玉一个人要小心,交朋友要慎重,知人知面不知心。

柳玉猜测他师父的死就是被朋友出卖了。

然而师父不肯说,可能是怕柳玉去报仇反而被杀。

师父后来讲了自己这一生罪孽深重,做了很多有损天良之事,不得好死的结局早已猜到,然而他到死并不觉得后悔,他说是老天先对不起他,天既无情,我亦逆天。

最后柳三盗希望自己的骨灰可以埋在寺庙里,他觉得这样可以超度自己。

柳玉按照师父的愿望,先把他火花了,然后把骨灰装起来,收拾行李离开家,寻空相寺而去。

4

柳玉带着骨灰到空相寺门口时,天色正是黎明前的黑暗。

寺里灯火阑珊,一反往日之态。

柳玉只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走进寺里,只见草长得很深了,蛛网乱结,房屋残破,好好的一座寺庙,竟然成了这副样子。

柳玉进的大殿,只见佛像已坍塌。

他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其实一个月以前这庙里的和尚离奇死亡,总共有八个僧人,在几天里接连死干净了。外面的人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都不敢再来这里烧香拜佛,无人问津之下,庙里杂草横生,一副破财之相。

柳玉在大殿里点上灯烛,简单收拾了下,找个地方准备睡觉,毕竟一夜未眠,不知觉间便睡着了。

睡梦之中似乎听到有人在隐隐约约说话。

一个道:“怎么有人送上门来呀,当宵夜吃吧。”

另一个道:“他还未成年,没什么味道,你就积点阴德吧。”

柳玉梦中心想自己今年17岁,马上就成年了,至于宵夜是什么,确实有点饿了呢,思路迷迷糊糊不真切。

后来似乎有人走近他,然后又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太阳升到半空时他醒了过来,只见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这人看起来年龄也不大,面容清秀,一身黑衣劲装,给人一种干净洒脱之感。

“兄台你好啊,你来这庙里做什么?”柳玉问。

“我是蜀山弟子,行走江湖,捉鬼拿妖,路过此处时,感觉这里妖气很重,所以前来看看。”少年摆弄着手中桃木剑说道。

“我叫柳玉,你呢?”柳玉伸手想要和少年握握手,却不想被少年瞪了一眼。

“我叫什么与你何干?你叫柳玉也罢,柳瓦也罢,跟我也没有关系。”少年起身在院中查看。

柳玉心中不服道:“问问你名字交个朋友,你真是的,不给小爷面子,小爷还懒得……”

“劝你赶快离开这里,”少年打断他的话,“否则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我用你救?笑话,实不相瞒,在下一身武艺也不是花架子,要不过几招。”

“跟你说了,这里妖气很重,武艺再好也不管用,赶紧走,麻利儿的。”少年不耐烦道,一指大门。

“你让我走我就有,那岂不是很没面子,妖怪我就怕了吗?哼!”柳玉不服,“何况我还有正事要做。”

说完,去屋中拿来骨灰罐,找个地方挖坑把师父埋了,立了个木牌,上书——江湖狂客柳玉恩师采花大侠柳三盗之墓。

“采花大侠?”少年看到后说,“你师父竟然是采花贼,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不愿走就留下来和我一起捉妖,也算积点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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