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五年三月初,应二十多年前在部队当兵时战友刘光明和赵越的邀请,乔民南下GD省前海市,商谈合作投资事宜。
电话是赵越打过来的,他说,刘光明虽然在一九九六年,前海历史上那次最为惨烈的危险品仓库大爆炸中受了重伤,身体部分器官功能也为此留下了终生遗憾。但是,近年来官运却异常的顺畅,前不久又刚刚座上了市住建局局长宝座,手里掌控的权利和资源相当的庞大。老领导没有忘记咱哥儿俩,这次邀他过去一起商谈的合作项目,就与刘光明所管辖的事情有关。
听到刘光明三个字,乔民心中顿时泛起一阵不小的波澜,在他的心目中,与其说刘光明是当年顶住各方压力,亲自将自己带入军中和后来的直接上级领导,到不如干脆说,他更是改变自己人生命运的那个贵人。毫不夸张地讲,如果没有刘光明当年的知遇之恩,根本就没有今天的乔民和什么所谓的狗屁“乔总”。
至于赵越,乔民心里只是会心地一笑,他想,看来这小子这次是终于找到一直想跟自己“再合作一把”的机会了。
乔民和赵越是同一年入伍的,但因为乔民是高中毕业,而赵越只读完了初中,所以实际上要比他大两岁。在NMG大山深处服役的那三年里,乔民没少照顾这个当时还是一嘴“乌语”,言谈举止人见人烦,狗见狗都想咬他一口的“小广老冒子”。
然而,后来的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复员回到家乡的赵越,凭借着地处改革开放窗口的优势和自己那颗“天生就是生意人”的头脑,很快便下海经了商,以至于后来还竟然成了乔民也踏上这条船的直接引路人。因此,这两个性格完全迥然不同的人,也从曾经的战友变成了生意伙伴、生活中无话不说的好兄弟。在过去的这二十年多时间里,即使俩人后来不在一块合伙干了,但无论是你来,还是我往,只要不是身在外地或突然遇到什么其它重要的事,都会全程地陪吃、陪住、陪玩儿、陪闲聊淡扯。
乔民想想上次见到刘光明还是十年前在BJ,这之后虽然也因为生意上的事多次去前海并同赵越小聚,但却又总是阴差阳错地没能同他再谋上一面,这让自己一直都感到很是遗憾。另外,自己目前所从事的汽车修理业正面临全行业不景气,也正想寻找新的投资机会,因此接到赵越电话后没有多耽搁,立即叫上业务经理肖大庆,于次日傍晚便飞抵了前海。
赵越在前海著名的“皇苑”大酒楼设宴为乔民接风,刘光明在百忙之中也抽出宝贵时间参加了宴席,十年未见,刘光明和乔民还热情拥抱了片刻。
参加接风宴的还有乔民和肖大庆都熟悉的杨琼,据说她现在已经是赵越公司的副总。她变化不大,身体虽然略微显得发了些福,但看上去还是那么的漂亮和干练。
另外两位乔民就不认识了,赵越分别给他做了简单介绍。其中一位是陪刘光明来的市住建局办公室主任,叫黄立,年龄大约在四十五、六岁左右。不知是因为工作过于繁忙,还是其它什么原因,他的头发已经过早地变得稀疏花白,而且黑眼圈很重,介绍他时,赵越最后还没忘特别地带上了一句:“咱黄大主任的担挑,可是前海主管公、检、法的郑瑞峰副市长呦!”
另一位是赵越公司公关部主管,叫路美龄,女孩儿看上去也就有二十出头,和杨琼当年一样,主要负责公司对外接待方面事情。乔民在同她打招呼时,无意间相对视的那一刹那,竟吃惊地发现,这女孩儿长的实在是太活泼可爱了,无论是举手投足,还是眉宇间流露出来的那种娇媚和俏皮神情,都像极了自己年轻时唯一喜欢的一位女歌手—范晓暄。
“你别说这老赵还真是有两下子啊,从哪淘换来的这些不但长的漂亮,而且还又都挺有个性的女孩儿呀?”乔民心里不禁暗暗地赞叹了一句。
“看来咱赵总公司还真是盛产公关小姐啊!当年杨主管如今已升任杨副总了,瞧路小姐这架势将来肯定也熊不了呀?照这路子发展下走,路主管早晚得升任路副总,杨副总升为杨总啊!这我就有点弄不明白了,到那时候咱赵总干什么去呀?”赵越刚一介绍完路美龄,坐在他身边的肖大庆便忍不住开口说道。
肖大庆同赵越很熟,二十年前通过乔民介绍就已经认识了,那时他每次来前海上货,无论多忙,都要抽出时间和同是做服装批发生意且“趣味相投”的赵越去歌舞厅喝酒泡妞。前年赵越来BJ,肖大庆还背着乔民,私下里带他去了一趟“三里屯”酒吧一条街,结果那天赵越喝大了不听劝,硬是坚持带一个女孩儿回酒店住,肖大庆不放心,就在他住的隔壁开了间房,谁知竟听了半宿的叫床声,至今想起来仍耿耿于怀,于是,这时便不失时机地调侃他道。
“肖大庆,我说你这孙子就是活到一百,也他妈改不掉这嘴欠的毛病!你管我到那时候干什么去呢?关你丫什么屁事!”赵越同样也是走南闯北的人,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学会了一口京骂,见肖大庆此刻一副不怀好意地想趁机挤对自己两句的样子,便反击道。
“嘿,你他妈还甭嘴硬,我说的这些可都是实情。你那公司我去过,你为了看着员工干活方便,除了财务室,就弄了两单间,你一个,副总一个,到时候人家姐儿俩一人占一间,我看你他妈上哪办公去?”肖大庆继续不依不饶地说道。
“这事好办呀,赵总喜欢泡桑拿,到时候在洗浴中心长期包间房,问题不就全都解决了!”没容赵越开口,黄立这时突然插话道。
“一间够吗?怎么也得弄个套间儿吧?不然这屋又是按摩,又是办公,不是成混业经营了,工商局能干吗?”肖大庆见黄立也加入到挤对赵越的行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也是,一间是少了点儿啊,其实工商那头儿问题到不大,大不了我找人帮他疏通一下关系。关键是赵总自己也不方便呀,这正按着呢,突然有人推门进来要汇报工作或谈生意,多尴尬啊!”黄立添油加醋地附和道。
“没错,万一哪天嫂子在几天没见着人影,突然想咱赵总了,非逼着员工带自己去见老公,正赶上赵总累了在那做推油,那事可就闹的更大发啦!”肖大庆假装一脸严肃地朝黄立点点头儿说。
“我靠,今儿这是怎么了?你俩八竿子都打不着…而且,好几百年也未必能凑到一块儿一回,竟然合起伙来…真是他妈活见鬼了啊!”赵越想奋起反击,但一时又找不着合适的词,于是坐那叨咕半天,也没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桌上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行啦,你俩净拿人家赵总开玩笑!这么说吧,等不到小路要取代我那一天,我就会主动提出辞职的,哪能让赵总为这点儿小事为难呀!”杨琼这时既像是替赵越解围,又像是为自己将来有一天离开有所铺垫似地开口说道。
“你们看看,关键时刻还得说人家杨琼识大体、顾大局!不像有的孩子只顾着自己合适,坐那等着看自己老板笑话。”黄立快速地接过了杨琼的话碴儿。他在说这番话时,还用目光斜了坐在他对面的路美龄一眼。
“嘿,我说黄主任,今儿我可没招没惹你啊,你夸杨总就夸她吧,干嘛暗中诋毁我呀?你说,我什么时候做事不替赵总着想了?别在这挑拨离间好不好。”黄立话音刚落,路美龄便冲他愤然说道。
“是,你今儿是还没气我呢,这不是刚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嘛?你说,你哪次喝酒不灌我?这点杨琼就是比你好,不欺负老同志!所以,我得空就得表扬她,同时狠狠打击你的嚣张气焰!”黄立也不示弱,朝路美龄咬牙切齿地说。
“刘局,你看黄主任他…”路美龄见黄立态度如此恶劣,又不敢太顶撞他,便朝坐在那一直没开口讲话的刘光明投去求援的目光。
“你别烦刘局,领导今儿要陪客人好好聊会天,才懒得管你这点儿破事呢!”没容刘光明表态,杨琼抢先说道。
“倒霉!哼,甭美,待会儿见!”路美龄瞪了一脸幸灾乐祸的黄立一眼,扭过头儿看别处去了。
见路美龄不吭声了,杨琼这时伸出右手,轻轻挽住坐在身旁的黄立一支胳膊,侧过脸颊媚声媚气地说:“黄哥,妹妹哪天要是在人家手下混不下去了,讨饭讨到你家门口时,你可不能也不管我啊?”
“妹了,你这话说哪去了?哥是那样的人嘛?别的我不敢说,到时候你看上前海哪家夜总会和洗浴中心了,不用开口,就用手那么一指,明儿你就是那家店的副总!如何?”黄立拍着自己干瘪的胸脯,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说。
“好,就这么一言为定了!我就说嘛,在前海只有你黄哥才是最靠得住的!”杨琼抛给了黄立一个甜甜的媚眼。
“应该的,应该的!”黄立也拍拍杨琼挽着自己的手背笑眯眯地说。
“嘿,我说二位的戏可有点儿演过了啊!领导和客人可还都在这坐着了。”赵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没好气地给了一句。
“看来这是有人不乐意听我俩刚讲的话了!”杨琼白了赵越一眼,很不屑地回了一句。但话刚说完,又忽然像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用目光扫视了桌上其他人,特别是刘光明此刻的面部表情一眼,然后像突然换了个人似地满脸堆满笑容地说道:“不爱听那就不说了呗!其实要说为乔大哥接风这么重要的场合,本来也不应该在私下里开小会嘛,都怪我太不懂事了,大家见谅了啊!”
接着,她又站起身,从桌上端起一小杯白酒,径直走到刘光明和乔民中间,弓下身,对刘光明撒娇地说:“刘局,您可是有很久都没参加大伙集体活动了啊!今儿要不是为给自己老部下接风,兴许还不会露面儿呢,我都快想死您啦!”
“你把那黄主任哄的,我看就是他亲爹求他办事,他也未必会这么拍胸脯子答应,见不见我还有那么重要吗?”刘光明坐在那连头都没抬地回了一句。
“这…”杨琼被噎在了那,顿时一脸的尴尬。
“老板,我这么做,还不都是冲着您的面儿呀!”黄立也坐不住了,赶紧急忙解释道。
“扯淡!”黄立不解释到也罢了,这一解释刘光明的火更大了,他用手一指路美龄:“你对她那副鬼态度也是冲我的面儿吗?”
黄立一下不吭声了。
“人家每次不停地敬你酒为什么?一是她老板有吩咐;二,还不是因为你好这口吗?不能因为受到其它一些因素干扰,就坐那乱出口伤人!”刘光明这后半句话显然是剑有所指。
“是,是。”黄立连声答应道。
“哈哈,刘局,这回我算是听明白您话里意思了。您是不是认为黄主任刚才是在向着我,故意欺负小路啊?咳,这您可就错了!”杨琼见状,迅速从尴尬和被动中挣脱出来,也摆出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对刘光明大声说道:“您那是没注意到每次俩人干杯时他那副表情,那叫一个满足和美滋滋的!他之所以那么说小路,完全是故意在大家面前虚晃一枪,他才不会为了谁而失去这个酒桌上难得的‘红颜知己’呢!黄主任,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桌上所有人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黄立。
黄立很配合地做出一副阴谋被别人戳穿后,迫不得已承认的尴尬表情,一边频频点头,一边朝杨琼竖了竖大拇指。
“没出息!”刘光明给了黄立一句。
桌上人顿时都笑了,刚刚还有些尴尬的气氛,一下得到了缓解。
“好了,这么半天说也说了,笑也笑了,现在该进入正题了!”在那站了老半天的杨琼,这时趁势举起手中酒杯说道:“这第一杯酒,就照例还由我代表赵总,敬咱们尊敬的刘局、黄主任、特别是远道而来的乔大哥、肖大哥了,祝大家今晚上过得高兴和愉快!”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进。
见杨琼一口喝干了杯中酒,大伙也纷纷站起身,相互间说着客套话,喝干自己酒杯里的酒。
乔民同黄立是初次见面,在赵越和杨琼的撺掇下,俩人一连干了三杯。黄立虽是客家人,但酒量还不错,不但没喊吃不消,反而还显得更加有精神了。
肖大庆今天不用开车,也放开了手脚,他仍像十年前一样,将赵越和杨琼聚拢到一块,坐在他俩中间,既斗酒,又斗着嘴。
桌上只有刘光明没喝酒,他喝的是鲜果汁。乔民曾经听赵越讲过,刘光明自受伤后就彻底戒了酒,即使这样,稍微吃点刺激性强的东西,植过皮的地方仍还会痛痒难耐。
“领导,最近身体还好吗?”乔民趁路美龄端着酒杯走过来报复黄立之机,转过身,将椅子往前稍微挪了挪,同微闭双目,似乎是正座在那养神的刘光明小心翼翼地主动搭话道。
说实话,今天打从进门见到刘光明的第一眼起,乔民便对这位曾经让他敬仰,甚至就连开口骂人,都会让他感到无比亲切的老领导,产生了一丝从未有过的陌生感。十年未见,他身上过去那种职业军人特有的豪气不见了,而举手投足间却多了一种另人望而生畏的霸气,特别是在他眼神里,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略显阴冷的目光,让他感觉很不习惯。他想,赵越这些年也许在老领导身边待久了,这或许才是那场大难,无论是从身体,还是从心里,给他带来的真正改变吧。
“哦,乔呀,还好,还好。”刘光明见乔民凑过来跟自己说话,忙睁开双眼转过头应道。
“您当年出那么大的事都没让赵越告诉我,弄的也没能及时赶过来看您。这几年虽说也约过几次,可不是因为您沒时间,就是我在那瞎忙,总之也没能再见上个面,做小弟的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乔民态度真诚地向刘光明表示着内心的歉疚。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你看,我这不是活的挺好的吗?你们这些做生意的经常身不由己,我一点儿也不怨你。怎么,听赵越讲,这几年生意做的还不错,挣大钱了吧?”刘光明微笑着问道。
“托老领导您的福,的确是挣了点儿钱,但肯定没他跟您说的那么夸张。这不是,这两年整个汽修行业也开始变的不景气了,正想着找机会转行干点儿别的呢。”乔民如实回答道。
“有新目标了吗?”刘光明往前挪了挪身体又问。
“还没。赵越到说他手里有个项目不错,而且还跟您管辖的事有关,这不是接着电话就急着、忙着跑过来想多了解一些情况。他说的这事您清楚吗?”乔民试探着问道。
“清楚,电话是我让他给打你的。”刘光明边点头边小声说了句。
“真有他说的那么好吗?”乔民听刘光明这么一说,赶紧又问了一句。
“这项目确实还不错,但最后要弄成,也还有些难度,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倒是愿意努力努力。他要是跟别人合作嘛,那就算啦!”刘光明答道。
“为什么?”乔民一脸不解地问。
“小乔,你知道,当年在你们那帮子新兵里,我就最看好你,今天仍然是这样。这事如果你不参与,那不是等于让肥水流到外人田里了吗?你说,我还有兴趣再多管吗?”刘光明两眼紧紧地凝视着乔民说。
“谢谢老领导到现在还这么信任和偏爱我,如果合适的话,我一定争取积极参与进来,绝不辜负您一片好心!”乔民被刘光明的话说的有点儿受感动了,立刻郑重其事地表态道。
“那就好,那就好!小乔啊,你说哪个做领导的,不希望自己曾经的部下在事业上能更上一个台阶啊?何况我早晚都要退下来,等将来老了,还指望着你跟小赵在生活上多接济接济了是不是?”刘光明见乔民表了态,而且还是一脸及其认真的样子,便微笑着同他开了句玩笑。
“一定的!这些都是我俩应该做的!”乔民再次表态道。
“哎,小乔,你那个叫吴…对,吴真的漂亮小情人还好吗?这次怎没带她一起过来呀?”刘光明这时不知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忽然换了个话题问道。
“哦,还好,人家现在已经提司长了。”乔民答道。
“啊?司长?那可是手握地方经济生杀大权的地儿呀?看来还真不愧是将门之后啊!”刘光明听完先是一惊,随后又感慨道。
“好像是吧。不过领导您那事可弄错了,我和她可从来都不是什么情人关系,您甭听赵越在那胡扯淡!”乔民跟着又解释了一句。
“啊?怎么会是这样?你俩那天…”刘光明一愣,立刻用充满质疑的目光盯着乔民问道。
“咳,那不是正赶上那阵子她家里情况有点儿特殊嘛!你们离开BJ后不久,我俩就各忙各的去了。”乔民说。
“要照你这么一说,当年还是我多想了?”刘光明脸上瞬间掠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错愕表情。
“那到也不全是。领导,事情是这样,之前我们俩是谈过一年恋爱,而且感情也非常好,但她家里人看不上我,就被迫散了。您去的那年,因为一场车祸又恰巧遇上了,这回家里到是管不了了,可我已经结婚而且还有了孩子,所以,也就只能做好朋友了!”乔民见刘光明脸色有些不对劲儿,怕他有什么其它想法,赶紧又多解释了几句。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说实话,那小女子确实不错,不仅家庭背景好,人长的也漂亮和有修养,是一个难得的好女人啊!你这辈子没能娶她做老婆,实在是太可惜啦!”刘光明似乎又回想起十年前同吴真见面时情景,有些不无遗憾地说道。
“没办法,我俩就是这命。”乔民语气很无奈地回应了一句。
“如今联系的还多吗?”刘光明想了想问道。
“过节过年会发个短信互相问候一下,谁生活和工作上碰到什么大事时也会见个面。”乔民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以她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将来或许能帮上你大忙!”刘光明意味深长地说。
“那到还真没想过。如今遇到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时,能有个推心置腹商量的人,就觉得已经够知足的啦!”乔民说。
“看来你俩的感情还真是不浅啊!”刘光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咳,聊着、聊着话题就扯远啦!”稍顷,刘光明像突然间想起什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对乔民说:“乔呀,我还有点儿事要去办,今天就不多陪你了,那事你和小赵先商量着,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去局里直接找我。但记住,从现在开始,无论他们带你去哪?见什么人?都要拿出点儿从BJ来的大老板派头儿来!”刘光明说最后那句叮嘱乔民的话时,声音虽然压的很低,但神情却像下达一道命令一样严肃和坚决。
乔民听了先是一愣,但很快还是做出表示接受和认真服从的表情并用力地点了点头。
见刘光明这么快就要走,正热闹成一团的众人立刻止住吵闹,围拢过来劝他在多呆一会儿。
“刘局,您饭都还没吃呢,急着走什么呀?待会儿我还想跟您多跳几曲舞呢?”杨琼说。
“跳舞有的是时间嘛,今儿就叫黄主任陪你好好跳吧,但前提是要先照顾好BJ来的客人!”刘光明说完,头儿也不回地径直朝门外走去。
大家见刘光明执意要走,也不敢再多勉强,便你一句,我一句,客套地将他送上电梯。
送走刘光明,大伙又重新回到桌前,他的突然离席,弄得大家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打哪继续开始了。
“小路,敬过黄主任了吗?”赵越明知故问地问了路美龄一句。
“敬过了,他今天耍滑,不好好喝。”路美龄立刻抱怨道。
“你们听她的呢,这小丫头片子实在是太能喝了,我甘拜下风!”黄立大红着脸连连摇晃着脑袋说道。
赵越坏笑了一下又问路美龄:“那敬过乔总了吗?”。
“乔总跟刘局一直在那说话,还没来得及敬呢。”路美龄边回答边朝乔民微笑着点点头,意思是说,别急,这就来。
“那还等什么?还不赶快过去敬!告诉你,他可是救过我和领导命的人,要是慢待了,甭说我,刘局也饶不了你!”赵越故意虚张声势地连责怪带催促道。
“来啦!”路美龄迅速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白酒,绕过隔着的人,瞬间来到乔民面前,故意装出一副很谦卑的样子说:“救过我老板命的这位恩人,在下路美龄给您敬酒啦,还请您日后多多关照,我这就先干为敬了!”说完,头一仰喝干了杯中酒。
“乔总,您还犹豫什么呢?这么靓的女孩子敬您酒,多大的艳福啊!”杨琼同乔民过去十年里见过几次面,也算是老熟人了,见乔民坐那略有些迟疑,便一个劲儿地催促道。
“你说的没错,这么漂亮,而且还又这么有诚意的路小姐敬我,我是没有不喝的道理。当然,更重要的还是,我可不愿像黄主任那样,‘敬酒不吃吃罚酒’地被人家一路的‘追杀’!所以不仅要喝,而且还要多喝。”乔民此时心情不错,他站起身,将面前小杯里白酒倒入喝饮料的大杯里,然后又为自己添了小半杯,抬起头一饮而尽。
“够痛快!”
乔民豪爽的举动,立刻引来大伙一片喝彩声。
“谢谢乔总,谢谢乔总!”路美龄来赵越公司工作已经有两年多了,陪赵越接待过不少客人,但从来还没有见过一位像乔民这么痛快和好说话的,心里不禁一阵感动,于是嘴里连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