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杨戢拿出的‘墨归’之上。
场面静得针落可闻。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亮方才呆呆道:“杨师弟,你这仙剑------”?
话还未完,突听一人大声道:“沈师兄,请恕我眼拙,你从何处看出那是仙剑了”。
杨戢一惊,回头一看,说话之人,竟是李焱。不由暗叫一声:“苦也,这小子定是因为刚才之事怀恨在心,此时来报那‘巨吼’一剑之仇了”。
杨戢猜得一点没错,李焱见先前未曾让杨戢丢丑,反是自己栽了一个大跟头,心中气愤难平,眼见其摸出一根‘黑棍’,不由心中一动,再生一计,定要杨戢丢人现眼。
此话一出,众人好奇之下,立刻将目光投了过来。
邱浩也是微微‘咦’了一声道:“李师弟此话何意啊”?
李焱点了点头,故作高深莫测道:“此物长约三尺有余,通体漆黑如墨,表面看来好似一把宝剑,实则大大不然,它乃是一根‘黑棍’。
众人顿时大为惊异,面面相觑,眼中则颇为不信。
何志文冷笑道:“二师兄,这下可要倒霉了”?
薛红叶看着杨戢手中的那根‘黑棍’,也是连皱眉头。
宋大友怔怔的看着杨戢手中的‘黑棍’,吸了一口气道:“那---那也算法宝吗”?
顾卿云也是暗暗担心,唯恐杨戢招架不住李焱这个混世魔王。
沈亮也不由皱眉道:“李师弟莫不是在开玩笑吧”。他修炼多年,还从未听说过,用‘黑棍’当法宝的。
李焱一本正经道:“诸位兄弟,我可不是在开玩笑,若说这‘黑棍’,那可不是无名之辈,说其名震天下,那也半点不为过,便是兄弟我,也要敬他三分”。
众人顿时心中均是大奇:“这是为何?难不成这‘黑棍’乃是不世出的神物,有什么盖世神力不成?竟能当得起‘名震天下’四字”?
只有少数识得李焱的几人,心下明白,这牛皮大王又要开始胡扯了。
只见李焱故意清了清嗓子,方才故作神秘道:“诸位可知,为何我与二师兄两人在‘思过崖’面壁六年,吃饭拉屎皆在洞中,此时还能这般干干净净,大展神威”?
众人面面相觑,李焱虽是说得粗鲁,想来这期间定有些隐情,一时间,交头接耳,纷纷问道:“这是为何”?
李焱哈哈笑道:“说来二师兄手中的‘黑棍’,不,应该说‘挑屎棍’居功至伟”。
“挑屎棍”。众人先自一愣,继而哄然大笑。
有那聪慧的,方自明白李焱在信口雌黄。
有那愚钝的,眼见杨戢手中的‘黑棍’,通体漆黑,连成一片,与那挑粪的扁担一般无异,还只道真有其事。
一时间,议论纷纷,好不热闹。
便是台上的众长老也一个个喜形于色。
孤松冷哼一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岳宁则沉声道:“狗改不了****”。
顾青松则摇头苦叹:“莫管这百剑大会结局如何,单凭自己这两大得意门生的盖世法宝,‘巨吼’和‘挑屎棍’,足够他们名动天下,轰动江湖了”。
面对台下的轰然大笑,杨戢也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淡淡道:“师弟法宝难登大雅之堂,让沈师兄见笑了,请”。他语音平平淡淡,也不见其故意将声音拔高,可不知为何,却刚巧将下来的哄笑声,议论声盖住。
众人心中一惊,那嘈杂声顿时小了许多,再过片刻,便即消失,场面重又恢复宁静。
沈亮心中一凛:“宝剑藏匣,明珠错投。宝剑出鞘,明珠耀目。此人处变不惊,从容之间,尽显威严之气,日后定非池中之物”!当下再不敢多想,右手法诀引动,那‘洗月’剑上的银白色光芒顿时大盛,宛若皓月临空,铺天盖地般,直向杨戢席卷而出。
杨戢却也不再多言,法诀一引,墨归离鞘而出,在其元气喂养之下,那漆黑的剑身登时脱胎换骨,恍若浩日一般,发出万丈豪光,其气势之强,竟半得不下对面的‘洗月’,凛凛然,竟还有些盖过之势。
刹那间,周围一片死寂,众人面面相觑,再无人看不起那长相丑陋的‘黑棍’,便是那最为愚笨之人,也再不相信,这‘黑棍’乃是在‘思过崖’为李焱和杨戢两人立下汗马功劳的‘挑屎棍’了。
就在众人惊叹之余,只听得半空中,传来一阵刺耳的剑啸声,两件法宝已在半空中交会。
只听‘叮叮当当’之声作响不绝,似有万千利刃交汇,声音刺耳而沉闷。
两柄仙剑在云层之中,你追我赶,矫绕如龙,迅疾如飞,漫天里剑光闪动,不时带出剑星火花,霞光潋滟,直冲霄汉,彩气缤纷,目迷五色。
被双方剑气一带,只见周围空间灵气波动如沸,狂风肆虐,原本聚集在半空的云层,登时如海上波浪一般,层层叠叠,滚滚翻腾,疾若奔马,四下里急速涌动,还未及散开,已被那铺天盖地的无形剑气,斩成粉碎,剑气如水银泻地,所过之处,便是坚硬的青石地面也被斩成齑粉。
两人你来我往,竟自斗得旗鼓相当。
围观的众弟子无不脸上变色,纷纷向后跳开,生怕被那无形剑气伤到。
薛红叶暗暗心惊:“二师兄的道法英华内敛,含而不吐,虽不似三师兄那般霸道凌厉,横扫千军,但绵里藏针,暗藏杀机,便似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实是厉害得多”。
宋大友则暗暗皱眉,想到何志文先前之言,顿如醍醐灌顶,正自思索着如何改名。
最为兴奋的,当属顾卿云,眼见杨戢在台上大展神威,心里好似吃了蜜糖一般,甜丝丝的,不住的拍手喝彩,直比自己在台上,还要高兴。
反观场中,此时形势又一变,不知何时,两人身形皆已升至半空,沈亮双手紧握法诀,全力施为,法相庄严,气度严谨。而杨戢此时也是一脸严肃,双手连弹,指挥着半空中的‘墨归’,与沈亮的‘洗月’,斗得不亦乐乎。
表面看来,两人虽仍是不分伯仲,但沈亮心中却是叫苦不迭,杨戢所用的‘黑棍’虽然相貌丑陋,威力之大,远远超乎他的想象,而且其法宝之上还隐隐透着一股莫名的剑意,无时无刻的都在挑动着体内的元气精血,若非他自幼修持,根基稳固,此时体内只怕早已热血沸腾,元气乱窜了。虽是如此,随着相斗时间越来越长,杨戢所施展的灵力攻击越来越大,他已然渐渐压不住体内那股滂湃的剑意。
再斗得片刻,只见杨戢的墨归剑上散发的白光越见凛冽,宛若利刃剪影,片刻之间,便将半空中的银白色月光剪得支离破碎,溃不成军,那铺天盖地的月光竟自逐渐败退,‘洗月’之上所发的银白色也逐渐黯淡下去。
骤然见此,众人不由吃了一惊,心知生死成败,便在这一瞬之间,屏住呼吸,紧紧的看着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