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青橙把凉微带到一处比较僻静的住宅区。把一串钥匙交到她手中,“这是这房子的钥匙,你以后就住这。”
凉微欲说什么,被青橙抢先一步说道:“你不用谢我,弄丢了你的东西是我的责任。再者,我也是看咱妈的面子上才帮你的。徐凉微啊徐凉微,你现在还姓徐,就代表你还是徐家的一份子,你回来这么久,不仅没有去看看他们,连一声问候都没有,出了一趟国就变得六亲不认了?”
青橙怎么能这样说?明明不是这样的!
这五年来,她往徐家寄过无数封信,都被青橙拦截了。回国后就出了车祸,这车祸还是拜青橙所赐,再然后就被她带到这里来。
而且从始至终无论她想说什么,青橙都会抢先一步说,她根本就没有说话的余地。
“对不起!”面对青橙的强势,凉微说的出口的只有这三个字。
“你干嘛要跟我说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问题吗?你知道我这五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面对青橙的责问,凉微的眼泪渐渐模糊了双眼,她不知道青橙这五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但她知道自己这五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曾经站在异国街头,满眼异样的肤色,找不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不太会的英文,不知遭受过多少冷嘲热讽。
夜深人静,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排山倒海的思念得不到回应。
凉微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发泄出来,“这些年,我过的不会比你好。当初是你逼我出国的,现在也是你让我回来的,凭什么你全都怪在我头上?”
良久,青橙也许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些重了,语气慢慢变得和平许多,“今天晚上一起回家陪爸妈吃顿饭吧,月圆人也要圆。”
凉微意识到今天大概就是中秋节了,“好!”
晚上徐家,徐爸徐妈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得知凉微回国了,都高兴的不得了。他们并不知道车祸的事,只知道凉微刚回国。
一番叙旧后,餐桌上,凉微不禁又想起了刚去美国时候的心酸,国外什么都好,就是吃不好,吃惯了徐妈妈做的菜,到了美国,吃什么都吃不惯。
刚去的一个月,凉微的体重是直线下降,以至于有一次低血糖在大街上晕倒了,后来被一位中国人所救。
晚饭后,徐爸徐妈都出去散步了,只剩下青橙和凉微在家,一时间气氛又有些沉重。
青橙受不了这种压抑,打破僵局,说:“你怪我当初让你出国吗?”
凉微平静的回答,“出国这么好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我怎么会怪你!”
“可你今天下午说是我逼你出国的。”
“我该庆幸你当初的果断,才有我今日的成就。”
“那苏聿明了?你想见他吗?”
说到苏聿明,凉微端水杯的手抖了一下,开水撒在了手上,被烫的地方立刻红了起来。
青橙盯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你还没有忘了他!”
凉微低着头,沉默不语……
青橙继续说道:“上次那场车祸,我没有想到我们两个都能活下来。现在想起来,我当时真是太意气用事了,没有想过爸妈的感受。
如果我们两个都死了,最伤心的是爸妈,最内疚的是苏聿明。”
“橙子,我不想骗你,我想他,在美国的五年,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他,但是一想他就会想起你。你是我的亲人,他是我爱的人,你们两个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少了谁我都不会幸福,可是在美国的日子,我同时失去了你们两个。”
此刻气氛变得越发凝重,青橙的眼睛渐渐集满了水珠。这些年大家过的都不快乐,难道当初让凉微出国,真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吗?明明可以两个人幸福,最后变成三个人的痛苦。
青橙长吁一口气,“凉凉,经过上次车祸,我已经想通了,你这次回来,如果苏聿明还是对你不放手,我祝福你们。”
凉微欣慰的看着青橙,她们是要冰释前嫌了吗?回国也许是一个好的开始,苏聿明,你还好吗?
晚上睡觉的时候,青橙和凉微像以前一样,两个人睡在一个被窝里。青橙也不在故作冷漠,这种感觉就好像回到了从前,凉微心里已经一扫之前的阴霾,心里顿时畅快多了。
青橙抱着凉微的一只手,靠在她的肩上,“凉凉,跟我说说你在美国的事吧!”
美国。。
在美国的第一个月,我几乎时刻都想着回家,也因为吃不惯那边的食物而晕倒在街头。后来有个人告诉我,人不能只活在过去,要放开脚步向前看。
然后我每天都好好的吃饭,好好的睡觉,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我依然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你们。于是我开始给你们写信,但是……
“停!你说的这些我已经知道了。我想听听我不知道的事。”
凉微想了想说:“我结过婚,还有一个孩子。”
青橙用奇怪的眼神像打量怪物一样看着凉微,“原来那天车祸的时候,你说的是真的,我还以为你是在安抚我的情绪。”
凉微说:“没错,是真的!”
“告诉我为什么,我想知道原因!”
“原因是,我和他结婚是为了领养那个孩子。”
青橙问,“是外国人?”
“不是,是个中国人,他以前也是南城毕业的,在美国读的大学,然后就一直留在美国,我那次在街上晕倒也是他救了我,然后就认识了。”
“那你这次回国他知道吗?”
“他已经去世了!”
青橙略感意外,“你对他有感情吗?”
凉微说:“他和徐爸爸差不多的年龄,我只是欣赏他的才华,感谢他对我的照顾,他也只是把我当做女儿一样的照顾。后来之所以会和他结婚全是因为那个孩子,孩子具体是谁的我也不清楚,那孩子很可爱,很讨人喜欢。他有突发性心脏病,那段时间发作的特别频繁,他担心孩子没人照顾,于是托付给我了。在法律上,我没有能力领养孩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他结婚,继承了他的财产,孩子就名归言顺是我的了。”
青橙不解的问:“他这么大年龄了,就没有其它亲人吗?非要你来领养不可吗?”
凉微说:“也不是非我不可,他还有三个女儿,最小的女儿年龄和我相仿,也都在美国。只是他三个女儿的性情嚣张跋扈,不好相处,且都不愿意养那个孩子。他也觉得孩子跟着她们会被虐待,他说他只相信我,我和那孩子相处的挺好的,让我领养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青橙朝着天花板翻了一个大白眼,“你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孩子,还是单亲妈妈,你这次回来给我的震惊实在是太大了,我得好好消化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