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卢像戏台上的小丑那样移到老肥的脚前惊问：世上有这等好事？今天是愚人节吗？
老肥冷哼道：倒不樵夫节！告诉你们，本来是没有这种好事的，是我们家大头为你们争取来的。说到这儿又打住了口，看那样子不把在场的听众急出个三长两短是绝不肯吐出象牙来的。
很显然，她的惩罚对象主要是那个乖张不羁的于金才。
金才软蛋了。他可以不信老肥但他绝不能不相信何大头。两个小时一百块，这要磨多少剪刀啊！
金才似乎已经感觉到了累，可怜兮兮的上前拉着老肥的手道：大娘啊！别加广告了，切换重点行不行？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出力你抽成。只要你需要，我们很乐意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效犬马之劳。你看，老卢同志已经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
金才的话赢得了大家一致认同，老卢甚至建议每个人先交十块的提成费。
老肥冷哼：十块，十块算是钱！把我当成吃百家饭的了！发给你们的衣服、鞋子哪件不要几百块！哼！
老卢差一点真的跪下了，他现在已经基本确定是有人出钱请他们去开会。钞票是酬劳，衣服是行头。
五个人振奋起来，把老肥围在中间给她拍拍打打，捏捏按按，还有倒茶敬水的，把老肥侍弄得舒舒服服，飘飘欲仙。
据说，本市领导为了提高本市企业管理人员的经营管理能力，特意从外国请来一位高级管理学教授到新市大剧院给大老板们授课，并规定所有大中企业的老板都要去学习。
伤心在于，老板们对这个老外的课没兴趣，他们认为自己的赚钱技术已经爈火纯青——不纯青能当大老板吗。既然已经爈火纯青自然也就没必要去听什么专家扯淡了。于是乎，拒绝参加。
如此一来，夹在中间的领导为难了。
新市南区共有三十多家大中企业，按要求必须有三十八人参加学习。到哪里去找三十多个老板听扯淡呢？南区领导倍感头痛！
想了一下又不头痛了，他觉得应该痛的是街道办的小领导们，于是，又摊派给街道办。街道办主任和大头关系不错，又把这个头痛的任务交给何大头，让他帮忙处理。
大头说，现在是商品社会。大家都是无利不起早，你让谁白落落的跑去听洋鬼子扯淡？那可是个艰巨的任务啊！不说不动，听不进还要装着听得进，多累人的事啊！万一累出一个精神方面的疾病，谁能担待得起呢！
街道办主任也是怕开会的人，感同身受，问大头有何妙计。大头说：只给老板们两个选择，要不出钱，要不出人。每家两千块！
街道办主任直咧嘴：狮子大开口啊！两块钱还差不多。
何大头说：两千块他们也愿意出，因为他们考虑的不是钱，而是健康。不信你试一下。领导啊，每家两千块三十多家就是七万多块，你留一半自用，剩下的一半我帮你搞定。找一些人，给他们买些行头再教他们些规矩就行了。
领导羞涩地问：这好吗？
大头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现在是商品社会呢！
领导痛下决心道：你说行，我看行。我拿三万五，剩下的你来做。辛苦你了，大头同志，我代表南区领导向你表达深深的谢意。
南区的老板们个个财大气粗，听街道办主任出题以后，全部选择了a。个别烧包的还问够不够。气的街道办主任埋怨大头总是心太软。大头也是捶胸顿足，暗恨失算。
大杂院的事大头没有失算，留下七个名额，酬金每人一百块，行头三到四百块。当然，钱的事不能说那么直白，这点分寸老肥还是有的。
大杂院的同志们听完，面面相觑。咄咄怪事啊！听扯淡有那么可怕吗？有多少人的生命都是在扯淡中消失的。
龙小娴说：他们不是怕听出病，而是怕耽误赚钱。据说比尔盖茨连地上的五十美元都不会捡，因为他弯腰去捡钱所浪费的时间可能少赚十个甚至是百个五十美元。
金才冷哼道：那更扯，如果捡起来不用交给警察叔叔，他肯定会捡。
老卢说：别管什么皮儿盖毛儿盖了先管行头吧！是西装还是茄克？在哪儿呢？合不合体？
老肥斜了他一眼冷哼道：还西装呢，东装穿在你身上都是糟践！
老卢谄媚的笑：那就让我糟践一回呗！
老肥笑了，说：衣服先自己买。最多三百块！完了大头回来给你们算钱。不过，丑话说到前头，多出去的钱算你们自己的，准备一下吧。我还要喊守平呢！
还没动身，守平自己出来了。院子里太吵，睡不着。
老肥颠颠的上前拉住她对大家说：瞧见没，这身材才叫有型。随便穿件衣服都是老板。
小红一扭三摆的走到守平身边娇滴滴的接话道：那我就做他的秘书的啦！号！夏老板。
小红和老肥的作态让金才妒火中烧，却又不敢反对。因为他发现所有在场的人都认同二人的说法。他开始埋怨死去的老爹老娘不负责任。
守平听说要花几百块钱配置行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投资太高，效益太低。
金才火了：你这个人脑袋有问题，你要搞清楚是你先垫付，然后会补偿给你。
守平认死理说：我知道啊，可我要那身衣服没有用。
老卢诚恳地为守平出谋划策说：没用！给我也行，我有用。你就要那100块钱。
程云芳说：凭什么给你啊！谁出钱给谁！守平，你的衣服钱我出，衣服给我。
小红嘴一撇说：哟，想得美的啦，你留下衣服再去服装店里退掉赚大的啦。那可不行，我是他的秘书，钱我出，退出的钱我和老板平分的啦，号！守平。
程云芳大怒，质问小红是什么意思。二人立马开战。
守平忙劝：我不是出不起那钱，我是说那些老板花这些钱不值！
老肥气的直翻眼，抓狂似的嚷道：见过傻的，没见过傻的像你这么有水平的！你管那么多干嘛？给你你就要！我的娘啊！你怎么就傻成这个样子了！这可怎么得了啊！
那边小红程云芳还在争论那四百块分成的事，从五五开到三七开到二八开……
程云芳火了，大吼一声道：我一分不要，白出！说完高傲的看着小红。
小红撇嘴道：这就对的啦，我不和你争的啦。
金才冷笑接话道：岂止是你不和她争，我们都不和她争的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