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蓉说的没错接下来的几天,商兰果然忙了起来,都是宣城贵家小姐下的帖子,商兰今日参加诗会、明日赏花、后日踏春,总之异常的忙碌。
她因为要调养身体,到是清闲了下来,商兰慢慢的把家里的生意交到了她的手中,八月十二一大清早得,送走了商兰后,商蓉带着梅香、红豆外加商牛出了家门,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正是双喜胡同周家。
她刚清醒过来,虽然调养了七八日但身体还是很弱,为了多动动,她并未坐轿,况且她也不想让别人发现她的身份,因此她穿着和上次一样的衣服,从不起眼的后门出了商家。商牛是个老实人,觉得有什么事情派他们跑一趟就是了,她作为商家的三姑娘,不应该屈尊降贵去那种地方。
商蓉知道他是为了她好,因此淡笑不语。
商牛见她这个样子,叹了一口气给她说起了双喜胡同的事。
“这双喜胡同就建在城门底下,出城倒是方便,所以住的都是些短工闲帮没有落户的黑户,那里的道很窄,整天阴暗的见不到阳光,姑娘你去那我还真不放心。”
“有你和红豆在我还怕什么,难道那些人还能吃了我?周平安的事情打听清楚了吗?”、
“姑娘吩咐的事情,俺可不敢马虎都打听清楚了,双喜胡同得周家就属于黑户,他们住在宣城三四年了,一直都没有在这里落户,周家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老娘,下面还有一个妹妹,这周平安是个孝顺得为了给老娘治病,他什么活都愿意干,偏偏他又长的弱不经风得,人家见他身体单薄都不愿意雇他干活,好在他识字平日里就替人家写信,去书铺里抄书赚钱,他妹子则是接一些衣服回去浆洗缝补,补贴家用。”
商蓉听闻对周家也算有了一个了解,双喜胡同距离她家不算远,再加上她不愿意坐轿,三人为了照顾她这一路上歇了三次,原本一个时辰的路程,她们偏偏走了两个时辰,好在出门的时候,红豆提了一个食盒,没有体力了她还能随时的补充。
等真正的到了双喜胡同,商蓉这才明白为何商牛极力的反对她来这里了,换后世来说,这里就是一个贫民窟,棚户区。
街道窄的只能走下一个人,有些地方还都是污水,整个双喜胡同内都弥漫着一股臭脚味和属于男人的汗味,这股味道熏的商蓉只想吐,好在她忍了下来,四人一路走过去,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她们都伸长了脖子,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商蓉甚至有幸见到了几波吵架的人,商蓉知道家计困顿,骂人发泄实是普通百姓的正常表现,她觉得双喜胡同的生活恐怕连城外那些乞丐都不如。
周家住在双喜胡同最里面,占地不过十平方的样子,当然住的并不是房子,而是棚子,只是在棚子的周围简单的围了一个篱笆,篱笆内一个看起来十一二岁少女正在用力的洗着衣服,少女穿的衣服虽然旧的发白,都是补丁,但看起里很干净,篱笆内左侧,她还看到了几棵葫芦秧,和两小盆的菊花,少女看起来到是个勤快得。
棚子内时不时的传来咳嗽声,让商蓉知道那应该就是周平安的老娘了,一眼望去她并未发现周平安的身影,心想这个点他可能出去抄书了。
商牛上前一步朝那小姑娘唤道;“大丫你哥呢?”
正在洗衣服的少女抬起头看到她们急忙地站了起来,她简单地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有些戒备地看着她们怯怯地问;“你们找阿哥啥事啊?”
“好事,我家姑娘想雇你哥到我家当账房先生每月十两。”商牛大声道。
少女听闻猛然地瞪大了双眼,她咽了一口口水,不敢相信问;“十……十两?”
“那还有假,你哥呢?”
“我哥在西街的铺子抄书呢,还望客人等等,俺马上就把哥叫回来。”
“大丫,让客人进来坐吧!顺便再去倒杯水。”棚子内传来一低沉嘶哑的声音。
“阿娘知道了!”大丫边说边打开了篱笆,把她们迎了进去,然后又走进棚子里,倒了四碗水递给了她们,就小跑着离了家。
隐隐约约她甚至听到有人问大丫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大丫回答了什么她并未听清。
大丫离开后,梅香把她手里的碗接了过来,然后递给了商牛,商牛到不嫌弃走了一路早就渴了,四碗的水他喝了三碗。
梅香把食盒里的牛奶端了出来递给了她,就在这时从棚内走出一三十多岁的妇人,她脸上蜡黄,没有一点血色,廋削的脸颊上,没有一点肉,一双眼睛就显的有些大了,她整个人看起来是那样的瘦弱憔悴,步子都是虚得。
商牛有些于心不忍,急忙地扶着她坐了下来;“你病了就要好好休息,我家姑娘不会介意得。”
“贵客上门小妇人怎好在躺在床上,不知姑娘是如何认识我家平儿得。”妇人看着商蓉咳了两声,一句话这才表达清楚。
商蓉听闻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妇人,她虽然病的很重,但一双眼睛真毒,只看了一眼就知她是主子。
商蓉温和地一笑,当即把凌空阁那日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道;“他答对了我出的题,可见是有掌柜之才,所以今日我才上门。”
“商家?你们是商家得?”
“正是,这是俺家三姑娘。”商牛朝她解释道。
那妇人听闻双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讶,她开口正想说什么,哪知突然咳了起来,梅香走到她身后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就在这时大丫领着周平安跑了回来。
“阿娘,你咋起来了,快回去躺着,你身体才刚有些起色,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折腾,大丫扶阿娘回去歇着。”
大丫甚至不用周平安说,已经扶起了老娘。
周平安这才转过身,看着商蓉道;“我记得你,你是梅香姑娘?”
这时帮着大丫扶起妇人的梅香抬头看了一眼少年,收回了视线。
“客人请回吧,这件事情不用谈了,我不会答应。”妇人望着商蓉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