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祁无依和玉珏两个人挤在一张小床上,背对背,没有靠在一起。
玉珏因为伤痛,睡不着,但是明天需要赶路,便闭着眼养精神。
祁无依因为心里慌乱也睡不着,她试探性的用手肘去触碰玉珏:“喂,喂,玉珏你睡着了吗?”
玉珏呼吸均匀,没有说话。祁无依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睡着,仗着夜色昏沉他即使回头也看不清她的脸色便大着胆子开始胡说八道,希望如果玉珏没有睡的话可以有点反应,只听她说:“你是不是第一次和女人躺在一张床上?是不是心跳得很快?”
“呵呵,小丫头,你知道什么叫男欢女爱吗?”玉珏闭着眼,声音含着嘲弄的笑意低声说道。
祁无依不说话了,沉默着,过了许久,直到玉珏想要转过头去确认她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她又说话了:“别转过来。”祁无依的声音的透出一股理智的味道,换句话说就是透了一股子冷意。祁无依撑着床坐起来,慢慢挪到床尾,靠着墙,抱着腿,两眼无神的望着洒落地上的月光。
“想听故事吗?”祁无依用一种带着看透人生意味口气这样说。
玉珏没说话,保持着侧躺的姿势。
祁无依想了想,补了一句:“你没听完就睡着也没关系的。”玉珏感觉这句话很可笑,压抑的笑了一下,身体随之轻微的抖动了一下,可惜柔弱的床板不争气的“吱呀”的叫唤了一下,祁无依愣了愣,也捂着嘴笑了起来。
玉珏无奈只能道;“你说吧,我听着。”
祁无依轻轻的“嗯”了一声。房间里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再一次在玉珏想要起身查看祁无依是不是睡着是时候祁无依说话了。
“你认识我师傅吗?”玉珏想了想是不是应该回答她的时候,祁无依用脚轻轻的踢了玉珏一下,玉珏连忙说了一声没有见过。
祁无依头慢慢后仰,一直到触碰到墙壁为止。
“我第一次见师傅是在八岁夏天,那年家乡闹饥荒,因为什么闹的饥荒我已经记不得了,我父母带我逃到东山原实在没有办法填我的肚子了就将我遗弃在了东山原。东山原很美,到处是花,我很饿,仰面倒在花海里连喝水都不行了。那时师傅和师叔恰好在东山原比武,偶然间看见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理由竟然能让他救我,就这样我成了他徒弟。我有一个师兄,他很早就出去历练了,在我拜师近半年后才看见他。就是你抓我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很年轻,有稍许英俊,那年他十三岁,年少轻狂,意气风发,今年他正好二十岁,他年长我五岁,已经到了该娶的年纪了,这些年他越来越稳重,已经是个有担当的师兄了。”祁无依嘴角微扬。
“你喜欢他?”玉珏粗略的回想了一下祁无依说的那个师兄的样子,突然出声问她,祁无依愣住了,好像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祁无依长叹一声:“我这一生十五年,好像从八岁起就断了****一般,没有真正的喜欢过谁,也没有恨过谁,好像喜欢任何一个认识的人,在意每一个见过的人,交换了名字就好像约定了一生。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很傻啊?明明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约定。”
祁无依把头埋在膝盖上,身体微微有点颤抖:“我很害怕,我害怕我一旦依恋了谁就会产生了执念,我怕到了失去的那天我会痛苦。如果人生的相遇是为了离别,我想追逐‘相处’,远离‘离别’。”
玉珏虽然不是个心软的人,但也不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人的人性,与过去密切相关,他可以理解祁无依的害怕。
玉珏撑起身体,面带邪笑,即使知道在漆黑的夜里祁无依看不见,他的嘴角还是带了这抹邪笑:“小无依,我们这样算不算是一场有预谋的私奔?”
祁无依睁大了眼睛,看着玉珏,嘴巴几次张合都没能说出话,最后只是在鼻子里响亮的“哼”了一声。
玉珏笑了,压抑在身体里的笑导致浑身颤抖,最后玉珏不再压抑哈哈的笑出了声,可是随即他笑不出来了。因为,祁无依把一柄寒光湛湛的匕首架在他的喉间。
祁无依绝对没有表面那么柔弱。这是玉珏在脖子被架了刀子后对这个清秀的姑娘下的定义。
但是女人始终还是柔弱的女人,况且面对的是这样一个武功比自己高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