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边城后玉珏就带着祁无依一路向东去。祁无依即使决定了要回梨山,但因不舍玉珏而拖拖拉拉的驾马,想着能拖一日就拖一日。
玉珏此时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十之八九,并不顾及祁无依的想法一路御马疾驰,祁无依人生地不熟的看着玉珏远去的背影,无法只能大力策马追赶上去。
想那时初出梨山,玉珏与祁无依两个人一路西去大漠,虽然不熟但还是相处愉快一路说笑。看如今,玉珏自那夜后就没有与祁无依闲话半句,祁无依也知道玉珏的疏离与沉默。路上时时都想与玉珏搭话,起初时祁无依说的时候玉珏还自顾自坐着不知道是不是在听祁无依浑不在意面上带着轻柔浅笑喋喋不休,两三次后只要祁无依目光落在他身上一开口就会起身离开,丝毫没有要听的意思,祁无依看着玉珏转身的冷硬侧脸,感觉心一寸一寸沉了下去。
祁无依看着他驾马疾驰的背影感觉有些可笑,为什么两人关系要搞得好像是仇人一样?之后的路途基本都是玉珏说话,夜里说“可以吃饭了”,“夜深了休息吧”,白日说“醒醒,该上路了”,祁无依除了应承下来说一个“嗯”,“好”,“我知道了”以外也再不多说一句旁的话。
梨山本就地处中原偏西的位置,与西域距离路程不过大半月,他们这般快速驾马硬生生用了十三日就赶到了。
祁无依在那时进入边城的时候就将一身西域服饰换下收在一个单独的包裹里一直挂在马上,虽然以后都不会再穿但还是想要为那两年的经历留个念想。此时正值初秋时节,天气依旧热的很,换回寻常女子服饰的祁无依热的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
祁无依自进入梨山地界驾马就慢了很多,玉珏却早早就停在梨山脚下等待祁无依的到来。
路走的再慢也是那十几丈的距离,走一步少一步,磨磨蹭蹭终究是到了山脚下。
祁无依在三丈外下马,牵着缰绳朝着玉珏走过去。
玉珏待祁无依走到面前冷淡的对她道:“梨山到了,你上去吧。”
祁无依牵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开口问玉珏道:“你要去哪里?”
玉珏抬眸看着祁无依的眼睛,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说:“我去哪里与你有何干系?你也不会与我同行。”
祁无依被玉珏的话噎了一下,张了张嘴又抿住嘴唇,半晌才开口道:“是,我不会与你同行,但我们不是朋友吗?我只是想问问你罢了,你何必如此。”
玉珏嗤笑一声语气冷了几分:“我们何时变成的友人?多说无益。”玉珏一把推开祁无依,抽剑没有一丝犹豫刺向祁无依牵着的马。
一声嘶鸣,凄厉异常。祁无依被玉珏推的跌坐在山脚的石阶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倒下的马儿,左手手心上是缰绳脱手的时候划出的红痕,火辣辣的疼的手都在颤抖,右手臂上是石阶上磕出的钝痛。
玉珏长剑斜指地面,鲜红的马血随着剑身滑下黏黏腻腻的拉出血丝滴在地上。
玉珏随意的甩了一下剑也不擦拭一下就直接收剑入鞘,接着就翻身上马,没有再看祁无依一眼,也再没有留下一字半句。
祁无依快速的爬起身向玉珏跑了几步,玉珏却大喝一声驾马而去。
祁无依气的发抖大喊道:“玉珏!”又掏出袖中前两年玉珏给她的匕首用力掷向他,可惜的是速度没有玉珏屁股下面的马速度快,匕首随着抛出的弧线落在地上,咣当一声后跳了几下就伴随着沾染的尘土安静的躺在地上。
多说无益?祁无依眼睛有些发烫,玉珏你竟这般无情,连一句江湖再见也没说,哪怕是后会无期也好啊……
站了许久,被毒辣的日光晒得面孔生疼了祁无依才动弹了一下,慢慢走向匕首掉落的地方,祁无依看着匕首慢慢蹲下身,伸出还是有一道红痕的左手去捡它,被日光晒得滚烫的匕首贴在红痕上,让伤处更加的疼痛,祁无依却用力攥紧匕首,用的力气大的指节发白。
祁无依一张脸皱在一起,双眼紧闭想要止住有些汹涌的泪意。事与愿违双眼睁开还是两滴眼泪滚出眼眶和汗水一起滑到嘴里,涩涩的味道,没有一点咸味。
站起身转头向已经死透的马匹走去,看着马儿睁着的眼睛,祁无依有些懊悔,如果不是自己,它也许会生儿育女安稳一生。但是想这么多有什么用?没有用,杀它的人已经走了,而自己并没有帮它报仇的能力和想法。祁无依伸手将它眼睛阖上,取下它身上的包袱后就踏上梨山的石阶,不再看那无辜枉死的马儿。
梨山的山并没很高,要不然也不会起这么秀气的名字,但是夏日爬山还是不好过的。
爬到山腰的时候祁无依看见一座石雕牌坊,上书浩然正气四个大字,她记得两年前是没有这个的,那就应该是新立起来的,有财力在这里立牌坊,看来梨山的人过得很好,想到这里祁无依有些高兴起来。
待走到牌坊下时,立刻有两名绿衣服的男子上前盘问她,左边的说:“来者何人?”
祁无依打量了一下两人,确信这人不是当初那批弟子中的一个就客气的回答到:“小女子祁无依,今次是归山的。”
不料那两人面色一变,对视一眼再看祁无依眼神就没有那么好了,右边的抽出佩刀对着祁无依恶声恶气的说:“大胆,竟然冒充我派祁师叔!识相的就快快离去,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什么冒充?我确实是祁无依啊!”祁无依并不想和他们起冲突退后了一步快速的说道。
那守山弟子见祁无依退了一步是怕了就跟着逼近了一步大喝一声道:“大胆女子,我派祁师叔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你又怎么可能是我梨山派的祁无依!”
祁无依有些讶异,自己两年前就死了?怎么可能!面色陡然一沉,考虑到他们是梨山弟子就腾挪脚步瞬息间转到那两人背后双手成刀劈在两人后颈,两人武功没有祁无依高,反应不及被祁无依一人一下劈昏过去。
祁无依目光沉沉,转头看梨山山上,心中怒意丛生,忍了忍咬牙运起轻功向梨山山顶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