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梯狭长,长的看不到尽头。
冲到最前方的几个人几乎用尽了全力,速度快的如履平地,而挂在队伍的几个人则依旧慢悠悠的爬着,整个队伍在半个时辰之内就拉开了几百米的距离的。当冲在最前方的小修士累的气喘吁吁,终于决定停下来休息时,他转头发现队尾的几个人在他的眼中已经变成了蠕动的小点。
虽然感觉自己后继无力了,但见自己能把那些人甩那么远,他扬起了得意的笑容。然而不等他高兴太久,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把他淋成了落汤鸡,虚脱加淋雨,“挨踢!”这哥们悲催的发现自己感冒了。
羽空和九天走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也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突然倾盆而下的大雨淋成狗了。这大雨虽然来的突然,却并没有立刻就走,羽空继续往上爬了500多米,这场来的毫无缘由的大雨才缩回去。
一路上,羽空和九天看到好几只爬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修士,他们也没去打扰别人,任由他们接受大雨的洗礼。
按理说修士有灵气护体,一点点小雨应该是难不倒他们的,然而他们一踏上这个天梯后,身体里的灵力莫名其妙就使不出来了,整个人和普通的凡人毫无区别,凡人的躯体如何能经受住虚脱+冷汗+淋雨的三重侵蚀,少数修士在这第一关就被打败了。
500多米的暴雨区过去,迎来短暂的风平浪静,然而修士们并不敢大意,他们继续小心翼翼的往前爬,但心里已经准备好了迎接新一轮的挑战。
但出乎他们意料,他们爬了200多米也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心里就慢慢放下了防御,开始放松的继续向上爬,或坐在原地休息。
突然,一股强劲的大风袭来,正在全身心放松往上爬的修士差点一个仰到摔下去,坐在地上的修士受到的袭击反倒比较弱。高达七级的狂风持续不断的袭击这群或年轻或幼小的修士,他们几乎维持不住自己的身形。
“爬下。”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这声音很快被大风席卷而去,消失在风中。
其他修士咋听到这几不可闻的声音,还以为谁发疯了,待到喊话那人连续不断的喊了多声,并且首当其冲匍匐下去后,这些修士才明白过来,忙迫不及待的匍匐在地,那模样,像是最虔诚的佛教徒,在膜拜自己心中的神山。
大风肆虐之时,唯有降低身体重心是最简单实用的方法。
大部分修士匍匐在地后,就不再移动身体,他们以为纵然刮风下雨,也终有雨过天晴的一刻,但事实给了他们一记闷棍,他们在原地匍匐了半个时辰,风力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有增强之势,他们终于明白过来,风雨不能躲过去,唯有挑战它,战胜它!
前有强劲的阻力,他们每前进一步都需花费了巨大的心力,每前进一步,他们都迫切的希望这是最后一步,然而血淋淋的事实再次给了他们一耳光,他们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似乎只有一刻钟那么短,似乎又有一万年那么漫长。他们饿的前胸贴后背,食物已经消耗完,流失的体力得不到补充,他们迅速虚弱下去,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有白胖胖的包子,还有肥的流油的妖兽腿,他们挣扎着爬上去,想要抓住那香喷喷的美食。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抓,那食物似乎都离自己有一指之遥,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眼前,但就有永远拿不到。
他们爬呀爬,似乎再往前爬一段距离,就能吃到美味的食物,睡到舒适的床铺,然而,为什么前路永无尽头?
数十个修士眼前突然出现了自己爹爹娘亲的身影,他们微笑的看着他们,温柔而慈爱的告诉他们,“孩子,来吧,捏碎你手中的玉牌,你就能回到我们的怀抱了,你就能吃到美味的食物,睡到舒适的床铺了。”
“好。”有的修士如是说,于是他们捏碎了手中的玉牌,他们瞬间消失在了天梯上,天梯尽头的平台上出现了他们的身影。
“不,不好……”有的修士眉宇出现挣扎。
“没关系的,孩子,你已经尽力了,没有人会怪你的。”他们面前的爹爹娘亲再接再厉的微笑劝说。
“不!我不甘心!我不要就这样放弃!”部分修士眉宇间终于出现坚定的神色。
而在此时,眼前的幻像消失。
他们坚定的看向了无尽头的前途,经过刚刚的一番内心挣扎,他们自以为自己已经很厉害了,能够克服自己内心的软弱,然而,当下一刻他们看见前方两个一高一矮挺的笔直的背影的时候,他们那点骄傲瞬间碎成了渣渣。
只见前方两个一高一矮,一白一红的身姿挺的笔直,头颅高高的扬起,一步一步坚定的踏过台阶,脚步没有丝毫迟疑。尽管衣衫尽湿,却无折他们骄傲的背脊。果然人比人气死人啊!
而这两人正是羽空和九天。
两人都是一样骄傲的性子,羽空更是喜欢挑战一切看是不可能的东西,只是8级的强风而已,焉能让他们低下高贵的头颅。而且,羽空觉得,虽然一开始在肆虐的强风里前进,每一步都步履维艰,但一步步的踏过去,她竟然觉得身体越来越轻盈,到最后,简直如履平地。
至于其他修士遇到的饿肚子的问题,羽空虽然也有感觉,但对她并无太大影响,她早已到达筑基期,进入辟谷的境界。
其实在两人的前方,还有两人和他俩一样,背脊挺的笔直,没有因为风力过于强劲而退却。这两人自然是楚蓝衣和秦水阳。
楚蓝衣修为已达筑基以上,同样不用担心饥饿的问题。
秦水阳的修为未知,但他面对狂风暴雨,却从未变过脸色,一直一步一个脚印的稳稳向上走。
楚蓝衣盯着前方略显瘦弱的身影,眼里晦暗不明,她嘴角扯起一个轻微的弧度,加快速度追上去。
大风的范围长达1000米,羽空和九天足足行了2个时辰才走出大风区,漫长的强风过后,再次迎来晴空万里。
前方似乎有一个平台,两人加快速度爬到平台上,本欲坐下来稍事休息,然而眼前出现的情景让羽空瞳孔一缩。
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宽阔的平台,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一座长达50米的垂直冰壁矗立的平台之上,像一个高傲的战士守卫在天梯要道上。冰壁两边雾气弥漫,一如天梯其他路段两边的景色,而这雾气下面是什么,没有人敢去一探究竟。
这意味着,要继续上面的天梯,必须爬上这段高达50米的光溜溜的冰壁。
所有在羽空和九天前面的修士都被堵在这个平台上,或抬头仰望滑溜溜的冰壁,或坐在地上冥思苦想,或在一旁垂头丧气的叹气,或怒气冲冲的大骂神禁学院不人道,想出这么个法子整他们,也有一些神经大条,心比海宽的修士直接躺在地上睡的人事不知。
羽空看到大冰壁的第一眼是兴奋,这个挑战够味,虽然她目前并未想出上去的方法,但总会有方法的。
她拉着九天坐到一旁休息,过了一会儿,竟然直接倒在了九天的怀里,鼻子里还发出小小的鼾声。而九天则曲起左腿,左手撑着下巴,静静的看着羽空圆圆的包子脸,兀自笑的安然。
羽空这一睡就是半个时辰,她醒来时,发现那个瘦弱的秦水阳已经消失不见了,而有几个小小的身影贴在冰壁上,正在一点点的向上蠕动,其中,最显眼是最上面的蓝色身影,她正是楚蓝衣,她已经爬到一半了。
秦水阳不在这里,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已经上去了,二是他捏碎了玉牌,羽空直觉秦水阳不是轻言放弃的人,虽然他看起来是在太弱不禁风了。
秦水阳确实已经上去了,就在羽空熟睡的时候,楚蓝衣本想紧紧跟着秦水阳的步伐,无奈那家伙人不可貌相,三步并作两步就越过了天梯。
羽空目测了一下冰壁的高度,突然开始解腰间的腰带。
其他人没注意她的动作,但眼睛几乎没离开过羽空的九天一下子就发现了羽空诡异的举动,他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右手已经按在羽空解腰带的手上,“你脱衣服干吗?”九天一脸不解的问。
“我没有脱衣服啊!”羽空更加疑惑不解。
“那你解腰带干什么?”九天咬牙。
羽空眨了眨眼睛,终于明白过来九天的想法,她噗嗤一笑,从腰带里拿出一根银色的绳子,在九天眼前晃了晃,“我只是取这个。”
事实上,羽空的腰带是由一根白色的腰带和一条银色的绳子混合组成,因为两者搭配在一起太和谐,几乎融为一体,以至于没有人会认为那根银色的绳子是独立的。
羽空把银色的绳子解了下来,双手灵巧的把它分开,一套拇指粗的绳子瞬间变成了几十米长的比筷子还细的细绳。
接着羽空又从自己的靴子上抽出一把匕首,在靴子上插匕首是她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这时已经有人注意到羽空诡异的举动了,只见她手指在匕首的几个点上一按,原本好好的一把锋利的匕首居然瞬间变身组装成一把有三只钩的钩子。
羽空把绳子和钩子连起来,双手拉了拉,确定两者之间很结实,才在围观修士疑惑的目光下甩动钩子,钩子只在空中转了几圈就向冰壁顶上飞去。
钩子飞上去后就挂在了台阶见的缝隙里,羽空使劲拉了拉,确保它不会一拉就掉下来后,才一马当先抓住绳子向上跑去。
她小小的身影在冰壁上踏步,就向一直美丽的蝴蝶在冰壁上飞舞,只是几个呼吸间,羽空就踏上冰壁顶上的平台。九天如法炮制,也瞬间消失在冰壁上,他其实有更快的方法上去,但,还是低调点比较好,九天大人如是想着。
九天上来后,羽空打算收回自己的绳子,一拉,竟然没拉动,羽空低头一看,好家伙,已经有好几个小修士在抢绳子了。羽空眼珠转了转,对下面的挤得头破血流的修士喊:“嘿,地下的小伙伴们,你们要是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把绳子留在这儿,让你们上来,你们要是不答应,嘿嘿……”羽空奸诈的笑了两声。
“我们要是不答应,就怎么样?”地下的修士问。
“当然是割断绳子啊!”羽空理所当然的说。
“可是我们是同门,你帮助我们不是应该的吗?”一个修士说。
“同门又怎么样,我想帮就帮,不想帮就不忙喽~”羽空毫不在意的说。
地下的修士还想再说什么,羽空突然不耐烦的说,“少废话,到底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割断绳子走了!”
“你的条件是什么?”一个修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