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把纳兰德聿闹了个大红脸,秀儿和弘历正抱在一处,也不知道弘历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侧过身轻轻咳嗽了一声,两人这才发现了纳兰德聿,秀儿羞得一溜烟地跑了,弘历也有点不好意思,凑到纳兰德聿跟前,讪讪地说:“你别告诉我皇阿玛啊!”
“阿哥,您什么时候来的,来了怎么也不让人告之一声?”
“不用了,薛言他们都在,说我来了你们又兴师动众的,多麻烦!”
纳兰德聿看看他,“我说四阿哥,您好歹也是个阿哥,刚才那样如果被旁人撞见,会惹出多大的麻烦来!”
“纳兰,你把秀儿给我得了,我也不想三天两头地往你家跑。”既然被纳兰德聿看见了,弘历干脆和他挑明白。
“这事我做不了主,你去和心怡讲。”
“我不敢啊!”除了雍正,弘历也就看见心怡有点发怵,“纳兰,拜托了,你去和姑姑说说!”
纳兰德聿离开也有很多时间了,心怡觉得奇怪,上个厕所也不用那么久啊,于是也离席去寻找,听到了假山后有人说话,走了过去,看见弘历,也觉得奇怪,“弘历,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
“德聿,你们躲在假山后做什么,有什么话到屋里去说啊!”
“姑姑,你们在请客,我就不去了!”
“你去我房间吧!我叫人另外给你做!”心怡知道他不想去见薛言那些人。
弘历这才跟着心怡去了,纳兰德聿仍然去前面陪客人。到了心怡房里,就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弘历使劲地吸了吸,“香!好闻!”
“弘历,你最近来我家来得太频繁了,这样不好。”
“没人知道,姑姑,你没看我都是一个人来的嘛,都没带人。”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放心,这路上要是有个闪失,那怎么得了!”心怡也是为他着想。
弘历起身,绕到心怡身边挨着她坐下,“姑姑,你最疼我了,是吧!”
他这一说,心怡就知道他没好事,肯定有什么要求向自己提,除了秀儿好象不会有什么别的了,于是笑笑说:“你就是仗着我疼你才这样得寸进尺吧!”
果然,弘历嬉皮笑脸地对心怡说:“嘿嘿,姑姑,你,你把秀儿给我,行不?”
心怡瞅了他一眼,心道,“这小子,还赖上了!”想了想,问道:“把她给你也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打算怎么安置她呢?”
“我娶她!”弘历回答得也真快。
心怡摇摇头,“秀儿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皇阿玛会同意吗?以她现在的身份,别说侧福晋,连三福晋四福晋都未必轮到她。”
弘历脑瓜转得也快,“你去和我皇阿玛说,他肯定同意。”
“你太高估我的能力了,这事不比其他,你是皇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的婚事是怎么样的。”
“我知道,所以才要姑姑你去和我皇阿玛说啊,你的面子比谁都大。”弘历缠人的功夫也很厉害,不断地磨着心怡。其实,心怡不是不想成全他们,但她知道就这么去和雍正说弘历喜欢秀儿,想娶回家,这肯定行不通。
想了好久,才对弘历说:“弘历,你别闹了,我答应你去说,但不是现在,现在你皇阿玛事多,不适合去讲这个,等再过一年两年的,好不好?”
“还要等一年两年!”弘历泄了气。
“过了年你才13岁,提婚事实在太早了点。”
弘历无奈,“那好吧,姑姑,你说话算话,答应了去说就一定要去说。”
“我几时说话不算话了!”心怡哄着他,“好啦,我让秀儿来陪你。”听到这句,弘历才高兴了。
晚上,纳兰德聿和心怡谈起了白天的事,纳兰德聿问心怡打算如何安置秀儿,心怡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说了,纳兰德聿听了后半晌无语。他和心怡的想法一样,那两人悬殊太大,恐怕雍正是不会同意的,但这事不管又不行。
“那你想到什么好法子没有?”
“法子有一个,不知道你肯不肯?”心怡看着纳兰德聿,“我想让你认她为妹妹,这样,秀儿还勉强能配得上弘历,不至于以后被人瞧不起。”
“好,我没意见!”
“这事要隆重,要排场,你要和阿玛去商量一下,还要和秀儿的父母去商量,必须把她的包衣的身份给去了。”
“她是八爷家的,八爷肯吗?”纳兰德聿担忧着。
“他肯的。你应该看出来了,雍正对他怎么样?”
纳兰德聿点点头,“皇上把八爷身边的人都调走遣散,有孤立他的意思,而且多次在言语中说勿蹈朋党习气,这是敲山震虎了!不止如此,就这几个月里,连他本人也多次受罚了!”
“你说得一点都没错,所以,在秀儿这事上,他应该不会反对。”
就在心怡夫妻俩絮絮叨叨地说着如何为秀儿提高身份的时候,秀儿也在为自己的将来犯愁。心怡曾经问过她是否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这一点,她已经认了,她担心的就是以后弘历身边的女人一多,会冷落她,何况自己身份卑微,皇上和皇后会不会同意,就算同意,恐怕也不会看重自己,那时候,自己连个哭诉撑腰的人都没有,因为心怡对她说过,一旦她跟了弘历,以后的路就要自己走了,心怡不会再管了,可是不跟着弘历,她又能跟谁呢?弘历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举手投足间分明是男儿气概,越来越吸引她了。
她不睡觉,把鹃儿也折腾得不能睡,“姐,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啊!”
“骗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你的情郎。”
“死丫头,小小年纪就懂这个了!”
鹃儿咯咯一笑,“姐,告诉我,那人是谁呀?”
“不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赶明儿我去问梅姐姐。”鹃儿调皮地说,“我迟早会知道他是谁。”
秀儿没心思和鹃儿斗嘴,“唉,鹃儿,你别闹了,我和他能不能在一起都不知道呢!”
“他不喜欢你吗?”
“喜欢!”
“他喜欢你,你喜欢他,这不就行了,两个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鹃儿毕竟年龄还小。
“妹子,姐喜欢的人不是一般的人,他身份太高,姐姐配不上,姐姐是包衣身份。”
“我也是啊!我是富察家的。”富察氏是清朝的名门望族,弘历未来的皇后就是察哈尔总管、大学士李荣保的女儿。
“那你家怎么会和和亲王扯上的?”秀儿不明白了。
“我也不清楚,那时我阿玛病了。”满族人,不论贵贱,都称父母为阿玛额娘。“也曾向主子借钱,可没医好,后来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了,我也不知道那个什么仇爷怎么会认识我阿玛的,就主动借给我们银两,还介绍了大夫给我们,那大夫挺有本事,我阿玛渐渐好起来了,可那天他喝了几口凉水,结果病势突然就加重了,没多久就去了,后来,那仇爷就一直来讨债,再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鹃儿说着说着就哭了。
秀儿把鹃儿搂进怀里,“别哭了,我们还算幸运,幸好遇到了格格,不然,我也早就死了!”
“姐,格格要我叫你为姐,为什么?”
秀儿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格格一定是为我们着想的,她来到这里,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我们只是其中的两个。鹃儿,睡吧,什么都别想了,一切有格格为我们做主。”
第二天,心怡去了廉王府,闻听心怡上门,胤禩又惊又忧,这位姑奶奶要是没事是不会来登自己的门的,赶紧客客气气地把心怡迎进。
心怡打量着胤禩,原先的胤禩虽不是英俊逼人,但在几兄弟中也算是英武健壮,风度翩翩,挺有男人味的,可如今,他形容憔悴,神态忧郁,眼神中有着病态,脸上的皱纹明显增多了不少,那是精神上的疲劳和心理上的重压催生的。
想着雍正对他的不公平的态度,心怡心里也凄然,这就是皇家的手足,这就是****的残酷,但她没有能力去阻止后面的事发生了,想到这里,她温和地对胤禩开口,“廉王,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是来求你一件事的。”
胤禩一笑,“格格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对你要比对我们几个兄弟好得多,你还会有什么事来求我。”
“廉王,我知道你对我有些怨恨,可这些事不能全怪我,你四哥登基,是历史的必然,谁都改变不了,和亲王叛逆,我也是碰巧了,可见,他这个皇帝不是你们想动就能动得了的。八爷,我承认,以前我是偏向他,帮着他,可我不帮他帮谁,知道了未来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那你告诉我,他还会对我做些什么?”
心怡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八爷,你让我怎么说啊,这一年来,他怎么对你,你应该很清楚了,你就不能顺着他些吗?”
胤禩不做声,半晌,才叹息了一声,“胤禩命如此,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看他将来到了地下,怎么去和皇阿玛交待他气死额娘,残害手足的事。”顿了顿问心怡:“你今天来到底所为何事?”
“我为秀儿来,八爷,秀儿是你们家的包衣奴才,我想请八爷还她自由身。”
心怡的这个要求让胤禩有点奇怪,但他也知道心怡不会无缘无故地提,想了想,还是费解,于是问:“为什么?”
“秀儿要改姓纳兰,希望八爷能成全。”
胤禩想歪了,还以为纳兰德聿要收秀儿进房,便说:“这不用我成全,秀儿嫁给纳兰后自然入了纳兰家的祖籍,脱了包衣的身份。”继而又取笑心怡,“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肯让他纳妾?”
心怡横了他一眼,“秀儿要嫁的人不是纳兰,她是认纳兰为哥哥!”
胤禩一琢磨就明白了,“你是在为秀儿提高身份,如此说来,秀儿要嫁的不是普通人了,你把她许给谁了?”
“八爷,何必问呢,你就说你答应不答应吧!”
“你要做的事情我能有意见吗?”胤禩自嘲着,“心怡,你是我的克星。”
“八爷,这话从何说起,又不是我想来这里,没有我,你们还不是一样的结局。多谢八爷能成全,我想,他会感激你的。”确实,雍正四年,胤禩被革除王爵、囚禁于高墙之内,并被改名为“阿其那”,而弘历登基后,在乾隆四十三年正式宣布,将他的八叔、九叔恢复原名,与其子孙一并归入宗室籍中,仍在皇室族谱《玉碟》上载录其名于康熙皇帝位下,算是为胤禩恢复了名誉。当然,这和秀儿的事没有关系。
胤禩点头,秀儿的包衣身份算是解决了,接下来就是要和她的父母商量改姓的事了。这事也要秀儿自己愿意。所以,心怡先和秀儿说明了,听到心怡这样用心良苦的安排,秀儿哭得泪水涟涟,除了感激,她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女儿是自己养大的,以后要喊别人为阿玛,总是不太好受的,秀儿的父母虽心里不舍,但想着女儿从此以后不再是奴才的身份,能嫁入皇家,也算飞上高枝了,权衡利弊之下,含泪答应。
一切都搞定了,然后心怡去和雍正说秀儿要改宗归入到纳兰家,雍正也觉得奇怪,“心怡,你在搞什么?”
“德聿想认个妹妹呀!”
“秀儿在你这里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现在突然想要认妹妹了?”
“他想认我没理由反对啊!”
“好……认吧!”
“我要搞个仪式的,你给点面子,送份贺礼来!”居然明着要雍正送礼,大概也只有她敢这么做了。
雍正哭笑不得,“这好象和朕无关吧,也要朕来凑热闹?”
心怡暗道,“怎么无关,要不是和弘历有关,我才不那么兴师动众的呢,以后你就知道了!”
“只是意思一下,你给个什么玉呀佩呀的就行了,不破费你多少的。”
“行,朕送!”礼不能乱送,雍正这回又被心怡套住了。
这个认妹仪式在心怡的操纵下,自然是搞得热热闹闹,隆隆重重,人尽皆知,雍正也送了个青玉蝴蝶和一对玉杯。
现在秀儿正式改名叫纳兰玉秀,家中人都以小姐称之。
那天,弘历自然也来了,心怡把他叫住,“弘历,我今天为什么做你应该明白了吧!”
“明白了!”弘历从内心感激心怡,“姑姑,多谢了!”
“你不用谢我,要是廉王不肯还秀儿自由身,这事是搞不成的,要谢,你谢他吧!还有,以后你尽量少来我家了,怎么说,现在秀儿都是纳兰家的小姐,不比以往能那样和你混在一起,过了年,我会去和你皇阿玛提这事儿的,你且耐心一点,来日方长。”
“我听姑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