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天黑时,大虎、二虎和小竹子、小篮子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怡苑。
小梅子见着他们,劈头就问:“找着格格没?”
几人默不作声,只是摇摇头。
“我们死定了。”小篮子说。
“死就死吧,到阴间里去找格格,那时,我们还跟着她。”小竹子抹着眼泪。
二虎也红了眼眶,“格格好可怜,连尸首都找不到。”
大虎抽噎着,“格格,大虎没用,大虎没拉住你。”哭是会传染的,于是他们几个使劲地哭开了。
小竹子边哭边指责梅桔两人,“你们没良心,一滴眼泪也没有。”
小梅子和小桔子互相瞅瞅,憋着笑,不说话,她们能憋得住,可秀儿憋不住,又哭了起来。
心怡从里屋悄悄走出,眼中也泪花闪闪,说道:“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几个人立时止住哭声,张大了嘴,大虎一下跳起来,“格格!”
小竹子猛地冲过去抱住心怡,哭得更厉害了,“格格,你没死,太好了,那我们也不用死了。”
“小竹子,敢情你哭不是为了格格,是为你自个儿啊!”二虎擦干了眼泪,指责道。
“谁说的,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为了格格哭?”
“好啦,好啦,眼泪还挂在脸上呢,又吵开了。”心怡替小竹子擦着眼泪。
“噢,你们俩,你们早知道格格已经回来了,故意看我们笑话,怪不得没眼泪。”小篮子恍然大悟的指着梅桔她们。
“就是,害我掉那么多眼泪。”
小梅子道:“没掉脑袋就是万幸啦,你们不知道,雍王爷催李公公来了好几回,如果不是格格恰好回来,连李公公都要被牵连了。”
“不是让你们别回来了嘛,怎么不听呢?”小桔子问。
小竹子大声地说:“不能让你们俩背黑锅,我们是一家人嘛!”
“我好感动,原以为在这大墙里头只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没想到也有真情。”心怡感动地说。
“以情换情,格格待我们如兄弟姐妹,我们愿为格格做任何事。”二虎说出了众人心中的话。
“谢谢你们!”心怡忍不住也涌出了眼泪,“为了这份真情,我们是不是应该干一杯?”
小竹子立刻响应,“好哇!可以大吃一顿啦!”
“你就知道吃。”二虎又开始挑小竹子的刺了。
小竹子咕哝着:“人家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哎,奇怪,之前心事重重的,也没觉着饿。”
小篮子突然想起了什么,“格格,你摔下去后没事吗?”
“我又不是神仙,这么高的山,你摔一次给我看看有没有事?”
“格格命大富大,有神明保佑。”大虎说。
“神明呢是没有的,有人救命才是真的。”想到纳兰德聿,笑容浮上心怡的脸。
“是谁呀?”小竹子永远是好奇宝宝。
“不告诉你。”
小竹子像个糖葫芦般地粘着心怡,“格格,到底是谁呀,别卖关子嘛。”
大虎也道:“是啊,告诉我们是谁,我们去给他磕头。”
心怡被缠不过,只好告诉他们:“你们的……偶像!”
“纳兰德聿!”众人惊叫着。
二虎的语调怪怪地,“格格,那你昨天晚上是和他在一起喽?”
“是啊,下这么大雪,我们就找了个山洞躲一躲啦!”话一说完,就见他们人人表情古怪地互相看看,然后同时发出一声怪叫:“噢……”
心怡立刻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了,伸手在每人脑袋上敲了一个爆栗子,“噢什么噢?你们的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啊?”
“格格,纳兰德聿对你有意思。”小竹子在众人里,说话是最敢没大没小的。
“小鬼头,你也知道什么叫有意思?”心怡也不生气。
“格格,我懂。”
心怡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对我有意思呀?”
“我们统统看到啦。”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什么时候这么团结的?”心怡真受不了他们。
“格格,统领一向不对任何女孩子稍假辞色,对你就…”大虎的话还没说完,二虎抢着说:“含情脉脉,说起话来柔声细语……”见心怡叉着腰看着自己,二虎立马住嘴。
“说呀,继续说,怎么不说啦?有胆子,把这话对你们统领去说,我看你是欠揍。”心怡教训完了二虎,又指指其他人,“你们呀,一个个人小鬼大,经验丰富得好象谈过十七八次恋爱似的,搞得像爱情专家,哼,等我看过皇上回来再和你们算帐。”
几人等心怡出去后又议论开了,小竹子最起劲,“嗳…你们说,纳兰德聿会不会成为我们的额驸啊?”
“有可能哦!”小篮子说。
大虎想的是另一件好事,“哇,如果统领能成为额驸,那我们就有机会跟他学武了。”
二虎也有同感,“对呀对呀,要是他不肯教我们,哼哼,就叫格格别理他。”
小梅子却给他们倒了一盆冷水,“你想得挺美,格格喜不喜欢他还不知道呢!”
“我看,八成也是喜欢的。”小桔子慢条斯理地说。
“理由呢?”众人问。
“格格的脾气你们还不了解吗?若是看不顺眼,早就把他蹬得远远的了,再也不会理他了,可上回在戏园子,我瞧见纳兰德聿拉格格的手,事后格格也没生气,这回他们又在山洞过了一夜,虽不至于有什么,但也不会没什么!”其实小桔子已经想起了那天在雍王府的事,她基本上可以断定,那天房里的人就是纳兰德聿,但她不敢说,也不能说。
“那格格还不承认。”小篮子不明白地说。
“格格终究是女孩子呀!”小梅子道。
“看来,怡苑里快要办喜事啦!”大虎有点兴奋,他的话又调动了气氛,他们又开始凑在一起嘀咕什么了。
小桔子没有加入他们,心中隐隐约约得觉得这事不会那么顺利。
心怡来到康熙寝宫时,一名太医正给康熙把脉,她便站在门口不出声。
“怎么样?”胤禛问。
“格格的药真是神奇,皇上已经无碍了,只是身子还虚弱些,大病之后,这也是正常现象,只需好好调养即可。”太医回话说。
听了这话,李德全叫了声:“阿弥陀佛,心怡格格真是救命菩萨。”一斜眼,见心怡在门口站着,忙几步来到她面前,跪下道:“格格,奴才给您磕头了。”
心怡忙阻拦,“李公公,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李德全硬是磕完了三个头才起身,“格格医好了万岁爷,奴才这头是一定要磕的。”
“学医本就是用来治病的,没什么可谢,皇上好些了吗?”心怡最关心的还是康熙的病。
“格格医术高超,臣等佩服。”太医们对心怡佩服得是五体投地。
“李公公,再给皇上吃颗药,巩固一下。”心怡示意李德全倒水,然后又对太医们说:“你们不用佩服我,西药的疗效要比中药来得快,但说起调养,中医远胜西医,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康熙已经清醒了,听到他们的对答,问道:“是心怡吗?”
心怡赶紧来到康熙床前,“是我,皇上还觉得哪儿不对劲吗?”
“朕好多了,只是四肢无力。”
“病去如抽丝,再吃几帖温补的药,过几日连老虎都打得死。”医生对病家的话基本是都是这样说的。
康熙可不好哄,“又哄朕了不是?不过,你的药确实管用,有空教教太医们。”
“是,臣等一定向心怡格格请教。”太医们挺谦虚的,可心怡却不太愿意教他们,不是她有什么私心,而是怕吓着了这些太医,于是说:“中西医不一样的,有些理论方面你们恐怕很难接受。”
李德全插嘴说:“万岁爷,这医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先搁一搁吧,您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主子可要进些什么吗?”
“你不提还不觉得,朕还真有些饿了。”
李德全一听又乐了:“又被格格料中,万岁爷,格格早就叫奴才预备了清粥,奴才这就去端。”
康熙的病没大碍了,众人都松了口气,几位阿哥也都陆续离开皇宫回自己的府邸。胤禛也回了雍王府,一进门,就有人告诉他,心怡把一个女孩关在了府里。
胤禛挺纳闷,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心怡不在皇宫的事,他肯定这个被关起来的女孩和心怡昨天失踪有着联系,于是就去了关押红瑶的房间。
红瑶见到一个陌生男人进了房间,吓了一跳。
胤禛打量了红瑶一番,然后大刺刺地坐下,问道:“你叫什么?心……心儿为什么把你关在这里?”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我是这里的主人。”
红瑶倒吸一口冷气,“雍……雍王爷?!”
“正是!”胤禛见红瑶小脸带着惊恐,便缓了缓脸色,尽量把语气放得柔和点,“别怕,心儿不为难你,本王也不会为难你!”
见胤禛并无什么恶意,红瑶稍稍放了些心,于是把事情说了一遍,胤禛听罢,把事情前后联系了一想,就断定昨天晚上心怡是和纳兰德聿在一起,他心里突突一跳,“纳兰这小子居然有此等运气,倒是意外,不过要把心怡娶回门,可没这么容易!别说皇阿玛不答应,我也不会答应的。”
红瑶见胤禛听完后,一语不发,脸上阴晴不定,于是怯怯地说:“王爷,你千万别为难辛姐姐和纳兰大哥!”
胤禛嘿嘿一笑,“你自身都难保,还想着他们?”顿了顿又说:“心儿是本王正福晋娘家的亲戚,你说你的纳兰大哥配得上吗?”
“可是,可是我看纳兰大哥很喜欢辛姐姐的啊!王爷,你成全他们吧!”
“哈……”胤禛忍不住大笑起来,“红瑶小姐,你好天真啊!”
红瑶红了红脸,“王爷,您笑什么?”
胤禛也不回答,说了句“你继续呆着吧!”就打开门出去了,把红瑶搞得一头雾水。
再说纳兰府里,纳兰德聿正在自己房间里,坐在桌前转动着手里的茶杯,想着心事,纳兰宏推门进来了,“聿儿,到底出了什么事?红瑶怎么了?”
纳兰宏是怎么知道的?当然是薛言找他的。送信的人走了以后,薛言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劲,雍王府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找秋燕,肯定是这丫头搞出什么事来了,于是赶紧前往雍王府,想打听一下,但门口的人说王爷还没回府。
薛言没辙,只好找纳兰宏去,他知道纳兰宏今天去提督衙门处理事情了,于是赶往提督衙门,待纳兰宏处理完了事情,才一起回了纳兰府,到了纳兰府,果然见到楚琴和秋燕,询问后方知事情经过。
听父亲这么一问,纳兰德聿放下杯子,站起身,淡淡地回答,“阿玛,没什么大事!你别着急。”
“我不着急,老薛着急啊!还有啊,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我去山上了,雪下得太大,就找了个山洞过夜。”
“你可知道皇上病了?”纳兰宏问。
纳兰德聿一点都不知道,“皇上病了?这几日不是我当值,没进去。”
“病得不轻,里头传出消息,说是高烧不退,恐怕……”
纳兰德聿忙安慰,“阿玛,里头那些人听风就是雨的,明明是芝麻传到后来就变成西瓜了。”
“话不能这么说,皇上快七十了,精神头儿是一年不如一年,若真龙驭上宾,那群阿哥们非斗个你死我活不可,到时候……唉!”纳兰宏担忧着,“不论皇上立的是谁,其余的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四爷、八爷、还有在外头的十四爷,怕是谁也不会乖乖地奉诏。”
“阿玛,皇上是何等精明的人,岂会不做考虑,你就别想这么多了。”
“哎,和你说了这么多,把要紧的事给忘了,你快去见见薛言,秋燕和楚琴那两个丫头都被薛言训了。
“这全是她们自己搞出来的事!”“纳兰德聿没好气地跟随着父亲出门。
来到客厅,见过薛言,转眼见秋燕眼泪汪汪的样子,很明显,挨过骂了。见纳兰德聿前来,薛言赶紧说:“贤侄,丫头不懂事,你还多担待,晚上救红瑶的事还望你多帮忙。”
纳兰宏也跟着说:“要不要阿玛派些人来帮你?
纳兰德聿摇摇头,“不用了,我能搞定。”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薛言提议。
纳兰德聿拒绝,“放心,辛小姐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我想她没恶意,只是想给秋燕一点小小的警告而已,如果你们兴师动众的,反而会把事情搞糟了。”
“不会武功的把一个会武功的给掳走了,说出去会让人把门牙给笑掉啊!”薛言觉得实在是丢面子。
“聿儿,这辛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头?”纳兰宏问儿子。
“雍王爷正福晋娘家的亲戚。”
“唉!你们真会闯祸啊!”薛言指指秋燕,“惹上雍王府的人,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夜晚,心怡出了皇宫,来到雍王府,也不去见胤禛,径自去了关押红瑶的地方,让人点了红瑶的穴,然后叫了一辆轿子,把红瑶塞了进去,自己也坐进去,离开了雍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