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有目的,但是现在是打着请吃饭的招牌,自然也就要先客套,不能直奔主题,所以大家先说着闲话。
“格格在宫里还习惯吧?”胤禩问。
“还行!来也来了,慢慢适应吧!”心怡早就饿了,也不等他们再次客气,自己动手先夹了一块鹿肉放进嘴里,自己吃不算,还招呼三兄弟,好象她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哎,你们怎么不吃啊,动手啊,别客气!唔,味道不错!”
胤禟哭笑不得,到底谁请谁啊,“格格,这儿可不是你的怡苑,你就不怕这菜里有问题。”
心怡毫不在意地,“有什么问题啊,我要是在这儿出什么事,皇上会饶了你们?你不会那么笨吧!”说着,又夹一筷子。
三兄弟也着实佩服她的胃口和胆量,见她如此,也就陪着一起喝酒吃菜,闲聊了一阵,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胤禩又发话了。
“对了,心怡,我们替你准备了一些小礼物,就算是见面礼吧!”胤禩说着拍拍手,几个下人先是捧进了两个小箱子,然后又抬进了一个大的。
“是什么?”心怡很好奇地问,她也确实很好奇。
“格格请看!”胤禩亲自打开箱子。
“哇哦!”珠宝的璀璨光芒令心怡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声。
见心怡摆弄着那些珠宝,胤禩笑道,“格格可喜爱?”
“当然啦,谁不喜欢这些啊!好漂亮!这些都是送给我的?”
“一些小东西而已。”胤禟开口道。
心怡把一串珍珠项链挂到脖子上,“好看吗?”
“好看!”
“多谢三位阿哥!”心怡是真心谢他们的,这下她又可以挥霍一阵子了。
“这个才是我送的。”胤禟打开大箱子。
箱子中是一卷卷的纸轴。胤禟打开其中一卷,上面画着一个手执扇子的仕女,边上有诗“秋来纨扇合当收,何事佳人重感伤,请把世情详细看,大家谁不逐炎凉。”落款是苏州唐寅。
“这是唐伯虎的《秋风纨扇图》!”心怡虽不懂画,但唐伯虎总是知道的。
“格格好眼光!”胤禟赞道。
“还有什么?”心怡又打开一卷,是一副行书。
“格格可知这是谁的手笔?”胤禟有意想考考心怡。
“我对书画知道得不多,九阿哥说说这副字叫什么,或许我还知道。”心怡从来就是不知为不知的。
“蜀索帖!”胤禟说了个名字。
“有点耳熟,这应该是行书,有名的也就这么几个,莫非这是米芾的字?”心怡猜测着。
“正是!”胤禟将字画放回箱中。
“九阿哥破费了!”
“实在想不出该送什么,只好把这些个字画拿出来献丑了!也不知道格格喜不喜欢。”
“这些都是名家珍品,有钱也未必买得到,九阿哥舍得送我?”心怡道。
胤禟毫不在乎的样儿,“有什么不舍得,我挂在墙上是看,你挂在墙上也是看啊!”
“九阿哥,没想到你这么洒脱哦!”
十阿哥也赶紧表示,“格格,好东西都让他们送完了,我只好送你这个。”他掏出一张纸,递给心怡。
心怡接过,“啊,地契啊!十阿哥,你该不会是送了我一座大宅吧!我用不着的。”
“用不着就放租啊,宅院周围还有良田千亩,也是格格的。”
“你把你的庄田送给我,那你不就亏了。”
十阿哥一挥手,“区区千亩地算不了什么。”
心怡一概来者不拒,把地契往身上的小挎包一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也让我做一回地主,呵呵!”
“来来来,我们边吃边聊。”胤禩殷勤地给心怡布菜,“格格,尝尝这个龙凤柔情。”
心怡品尝着,“好吃,名字也好听,是什么啊!”
“这边是桂鱼,另一边是鸡脯,鱼要去皮去刺,鸡脯去皮去筋,都要切成长一寸细五分的丝。”
心怡一听就摇头,“这么费工夫啊,你不说,我只认出中间的豆苗,那哪个是龙,哪个是凤啊?
胤禩笑着,“哈哈,格格不就是凤吗?这龙嘛……格格说是哪个就是哪个啊!”
“来了来了,开始了!”心怡知道他们终于憋不住了,于是也打起精神开始应付,“龙有两种说法,一自然是指皇上。”
胤禟着急地问,“二是什么?”
“二嘛,既然你说我是凤,那与我相配的自然就是龙了,只是,他还没出现!”
胤禩顿时泄了气,“格格想的是这个龙啊,没问题,和亲王的孙子祺睿要文有文,要武有武,正好和格格相配。”
“八爷推荐出来的一定和八爷关系很好。”心怡早从二虎嘴里知道了一些康熙的亲戚之间的亲疏往来,但她故意装做不知道的样子。
胤禩也直话直说,“不瞒格格,和亲王与我们三兄弟的关系确实十分密切。”
心怡冷笑一声,“你们就不怕有朋党之名?想当年,你皇阿玛第一次废太子的时候,八爷不就是栽在这上头了吗?”
闻听此言,胤禟一惊,此事虽然过去好些年了,但不论当时还是现在,也没有人敢这么直接地说这种话,于是小心翼翼地问,“格格连这事都知道!”
心怡瞅了胤禟一眼,“九阿哥好象不相信我啊,那今天又何必请我来呢?”
胤禟连连摆手,“不……我自然是相信的,那,格格可否指点一二啊?”
“指点什么啊?”心怡开始装糊涂。
胤禩见状,暗道,“她是听不懂呢还是装不懂啊!”
十阿哥性子比胤禩胤禟要直,见两个哥哥拐弯抹角,实在忍不住了,说道:“格格,今天请你来呢,就是想要你一句话。”
“还是十阿哥痛快!”心怡见十阿哥如此,暗暗好笑,“有话直说!”
十阿哥看了看老**九,见他们朝自己微微点头,便说道:“格格,你在御花园说的话可当真?”
“终于奔主题了,也好,省得大家都累!”心怡暗道,“不过我是没答案给你们的。”看了看他们三兄弟,反问,“你们觉得呢?”
“我们、我们不是猜不透嘛!所以想请格格给个明示。”胤禩这句可是大实话。
“立谁为储君,关系到国家的未来,你们皇阿玛是一代明君,不会立错人的。”
“那……此人是谁啊?”胤禟低声问。
另外两人竖起了耳朵,生怕错听了一个字。
古往今来,为了皇位,兄弟父子叔侄互相残杀的事例实在太多了,可见,权力真是太诱惑人了!而现在,九王夺嫡之争也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心怡自然是知道结果的,但她不能说,“九阿哥……”心怡称呼了胤禟一声。
不料胤禟却误会了,兴奋地满脸泛红,双眼放光,“我?”
胤禩也误会了,他本以为会是四哥或者是十四弟,这也是大家所知道的最有可能的继承人,自己最大的对手,可现在心怡却说出了九阿哥三个字,实在太令他意外了,他瞅着胤禟,脸一下拉得老长,心里充满了嫉妒。别说他感到意外,连十阿哥也带着几分疑惑,“没搞错吧,是九哥?”
“怎么,你哥哥我很差劲吗?”胤禟有点不满。
“恭喜九弟了!”胤禩脸上不好看,嘴上却是甜的。
心怡眼看着他们表现出来的举止,就知道他们在断章取义,再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九阿哥,我什么时候说你是储君了?”
“你刚才不是......”
“我只是称呼了你一声而已,不用那么激动吧!”
胤禟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脸沮丧。
听到心怡这话,大家才知道心怡还没把话说完,于是十阿哥便说:“我说呢,怎么可能是九哥,我觉得八哥更有可能!”
心怡瞄了瞄胤禩胤禟,“做皇帝有什么好啊,值得你们一个个斗得像乌鸡眼似的!”
“我们都是皇阿玛的儿子,只要是皇上的儿子,没有不想继承大统的。”胤禩道。
“八爷总算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既然都是皇上的儿子,那继承大统的也一定是皇上的儿子,你们又何必再问呢?”
“格格这话等于没说。”胤禩现在才发觉心怡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么好糊弄。
“我有说错吗?”心怡真会掏浆糊。
“错是没错,可是……”胤禩话没说完,心怡便接上去,“可是不是你想要的答案,是吧,廉王爷,我知道你们所有的人都想要一个人的名字,但,你觉得我可能告诉你们任何一个吗?王爷是不是认为给了我那些小恩小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你们皇阿玛可不这么想。”
胤禩盯着心怡看了很久,叹了口气:“我算明白皇阿玛为何对你如此宠信了,你和任何别的女子都不一样。”
“谢廉王夸奖!我也吃得差不多了,该告辞了,回去晚了,皇上会不放心的。”心怡不想再多留了,搬出了康熙。
果然,胤禩问道:“皇上知道格格来我府上?”
“自然知道,我可不想让皇上担心我,去哪儿先向皇上汇报啊!”
心怡的话非常有用,胤禩立刻道,“既然如此,我就不留格格了,免得皇上以为我拐带了格格呢!”
“这也算幽默啊!一点都不好笑,我不把你皇上老爸搬出来,你会这么轻易让我回宫!”心怡暗思,想归想,仍笑嘻嘻地说:“八爷你真幽默,谢谢你的宴请和礼物!有空我们再聊,”
“好,好!”就算不好胤禩也只得说好啦!
心怡在廉王府赴宴,康熙在皇宫里也是心不定,虽然也和往日一样,阅着奏章,但总是显得心不在焉,连着好几次问李德全是什么时辰了?
李德全也知道康熙在担心什么,劝了好几次,但效果不大,到了戌时,康熙耐不住了,让李德全拿着令牌带上几十个侍卫去廉王府跑一趟,把心怡接回来。李得全赶紧领旨带着侍卫急急赶去。
当胤禩、胤禟、十阿哥将心怡送出府门时,正好看见李德全带着侍卫也到了门口,李德全一看见心怡,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要紧先招呼,“格格!”
见到李德全前来,大家都一怔,胤禩看见还有那么多侍卫跟随,顿时就恼了,喝道:“李德全,你来做什么,还带着侍卫!”
李德全身有皇命,哪怕他呀,于是也不客气地回答,“王爷,是万岁爷特意让奴才来接格格回宫,您瞧!”他拿出令牌。
胤禩、胤禟、十阿哥一看,忙躬身,“皇上圣安!”
这是清宫的规矩,但凡有皇帝的传话或者指示,做皇子和做臣子的必定先要这样问候一声。李德全手里有康熙的令牌,他们自然要行规矩。
李德全也按规矩回答:“圣躬安!”
心怡在一旁看着,心里感激着康熙。
李德全回答完了三位阿哥后转头对心怡道:“格格,咱们回宫吧!”
心怡点点头,扭头向胤禩、胤禟、十阿哥打了声招呼,“三位留步,有李公公陪同,还有那么多侍卫,你们大可放心了。”
“这个自然!那我们就不送了。”胤禩不太自然地笑着。
小桔子撩开轿帘,心怡坐进轿子。
李德全虽带着皇命,但礼数不失,朝胤禩、胤禟、十阿哥行了一礼,“奴才告辞!起轿!”
轿夫抬起轿子,众人跟随在后,朝皇宫而去,胤禩三兄弟在门口望着心怡等人消失在夜色中。
“老头子居然还派李德全来接,分明是不放心我们嘛!”胤禩愤懑的地说。
胤禟接着道:“他不放心的岂止我们啊!”
“白搭上那么多礼物了。”十阿哥惋惜着。
“钱倒是小事,我担心的是我们的四哥啊!”八阿哥总是牵挂着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