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进大学前,班里办了一场聚会。四十二个人几乎全部到齐,那一晚大家玩的很疯,他们说‘青春短暂,一去不回,就该折腾。’
触筹交错间,有人举杯高歌,有人抓住高中时光最后的尾巴,对喜欢的人表白。
只有我一人蜷在沙发角落里,喝着一罐又一罐的啤酒在消愁。
上学时的顾千千就是有名的霸主,此时喝了酒的顾千千更是没人来搭理,但也总有人看不下去。
柯竟便是那个越看我越看不顺眼的人。
柯竟,“你怎么喝那么多?”
我,“毕业快乐!来陪我喝一瓶吗?”
我以为柯竟会像老套路那般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啤酒,凶我一顿叫我不要再喝,然后再把我骂醒。但结果是柯竟坐在我身边,干净利落的将我面前的五六瓶啤酒全部打开,然后与我碰杯在我的注视下一瓶接一瓶的一饮而尽,原本我打算消灭的啤酒最后被柯竟……全都消灭了。
对于他的举动,我有些意外,酒劲上头声音里更是带着些不开心,我说,“你干嘛抢我的酒?”
柯竟痞气一笑,他说,“你有故事还有酒,难道不应该分享一下吗?顾千千,你别在伤害自己了,魏城枫和黎雨白上个星期就去了美国。你再怎么作儿,他也看不见,也不关心你!”
不知是谁讲了一个笑话,全班人哄堂大笑,只有我在柯竟的眼睛里看见了泪流满面的顾千千。
一个人如果不爱你了,原来竟是可以如此绝情绝义。
就连挽留他的机会,都不给我。
那是我最后一次听到魏城枫的消息,也是我最后一次因为他黯然伤神。
因为后来我渐渐喜欢上姜颂。
轻柔的风停住,心中翻涌起的破涛骇浪归于平静。我看见魏城枫在我记忆中已经模糊的笑容,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如此刻的他。
“千千,好久不见。”这是一别经年,在A市重逢后,魏城枫对我所说的第一句话。
我该如何回答呢?
是热情的跟他说,‘好久不见,城枫哥!最近好吗?’
还是如他当年离开我般,同样的一言不发转身潇洒的离开呢?
如果可以选择,我想永远不见他。
最后我只是轻轻一笑,如像普通朋友般和他打招呼,“你好。”
魏城枫与我四目相对,他似乎想从我的眼睛里找寻些什么,但结果可能要让他失望了。时间是一味良药,对于魏城枫,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像一杯白开水,那颗曾因他热血翻腾过的心,除了方才思绪与回忆的倒流,早已平静的不带一丝余温。
和魏城枫坐在‘周末’里,他点了两杯橘子汁,然后讲起了他去美国以后的生活。魏城枫说去了美国以后他一直都在学医,今年硕士毕业就回来了,他还说他就在A市的中山医院工作,以后再也不走了。
我全程沉默,他似乎也并不觉得尴尬。他讲的很开心,而我听的很随意,魏城枫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如今与我有何关系呢?
现在,住进我心里的那个人是姜颂,不是魏城枫。
“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橘汁,怎么不尝尝看?”魏城枫见我始终是木讷的看着他,便忍不住将我面前的橘汁又向我推了推,然后问问我。
“那是以前,现在的顾千千爱喝雪碧。”我说。
魏城枫起身,我知道他这是要去买雪碧。我也连忙起身,并且用疏远而又陌生的语气对他说道,“魏先生,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我觉得自己离开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像极了魏城枫去美国时的潇洒。
然而,他却在身后叫住了我,“千千,我们何时能再见?”
我脚下一顿,停在了那里。
何时再见?
魏城枫当年离开后,我也常常问自己,何时能与他再次相见,可当魏城枫说出这句话时,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轻轻一笑,那些年残余的委屈与不甘不知为何会在此刻渐渐消散。
“魏城枫,过去的事我不恨你了,但我也很自私,我不会原谅你。所以我想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我停下脚步,声音较之刚才的语气变得柔软了几分,但却是背对着魏城枫说出的这番话,说完我便走了。
夜幕垂落,街灯在我的眼前一盏一盏的亮起,我抬眼望向天空,几颗灿灿发光的星星零落的挂在天边。我出神的望着那几颗星星,心里想的是魏城枫为什么会回来,顾时遇到他时又是怎样的心情。
走进G区最为热闹的那家酒吧,耳朵瞬间被灌入巨大的嘈杂声,在灯红酒绿间来回穿梭,我找到还算安静的一角,点了一杯Margarita(玛格丽特),一杯柠檬起泡酒。
转了半圈转椅,背部倚靠着吧台,双腿交叠左脚在空中一下又下的点着,我悠然的看着酒吧内热闹非凡的景象,举起手来喝一口左手里的Margarita,再喝一口右手中柠檬起泡酒。
没坐多长时间,就有人来和我搭讪。那是一位看起来三十左右的男人,穿着印有古怪人头像的上衣,未系好的衣扣处可以看到他胸前的五颜六色的纹身,头发梳的缕缕分明,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古龙香水味。他就在坐在我身旁的转椅上,上身前倾向我凑过来,一开口就是满满啤酒味,我整个人向另一边歪过了身子,就听见他对我说,“妹妹,一个人喝酒?让哥哥猜猜是不是失恋了?哈哈,一个人喝酒多无聊,走,去哥哥那桌喝酒去,人多热闹还有有意思的游戏!”
我一直都是个极为纠结的人,就譬如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喜欢安静,但却是在热闹的地方里一个人安静。如我在爆满的餐厅里一个人吃饭,如此时在喧闹的酒吧里一个人喝酒,不过今天这酒看起来是要早早结束了。
我看了眼手里的两杯酒,眼里流露出可惜的神色,这酒喝的真是不尽兴!我撇了撇嘴,两杯酒被我依次一饮而尽。旁边这兄弟看的心里暗暗一喜,在他看来我这是对他的话感兴趣了,想和他过去坐坐,省了他再多费口舌!可实际证明,这哥们只是想多了。
酒喝完了,我自然是要回家的,哪有什么心情陪他喝喝坐坐的,这哥们还是哪里凉快,就去哪里乘凉吧!
见我起身离开,这哥们也起身跟在了我的身后,不过等他看出我是要离开酒吧的时候,他一手握住我的手腕就将我往里面拽,他嘴里还念念有词,“走错了,走错了,哥哥的桌可不是在那边。来,我领着你走。”
被他突然拽着走,我除了心烦还有些害怕,挣扎了几下想着甩开他,但是这哥们攥的我手腕生疼,被他攥住的地方也已经开始泛红。
我心一沉,眼看无法挣脱他,我便另一只手抓住了酒吧里的一张桌子停下了脚步,也迫使这哥们无法再拽动我。但结果是我看到他回过头的脸色有些黑,脸上还挂着猥亵的笑容,他扯了扯嘴角对我说,“乖乖的走,我保证你舒舒服服,平安无事。呵呵……要是不配合的话,我也不知道会发生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