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养伤的养伤,休息的休息,倒也没什么事,云笑看完花红颜,回去用了点饭,也没多吃,好好的沐浴一番就舒服的睡了个午觉,将这一日一夜的疲惫给调整过来,直睡到日落西山才醒转。
稍稍打理后想着晚膳要好好吃些,出门没走几步就见白亦带着伤一脸凝重的疾步走着,廊上灯笼下还能看出白亦神色中带着点悲伤哀悼。
云笑的去向正好和他迎面撞上,见他走得急,路都不怎么看,不出声就得撞上自己了:“你这么急着是出了什么事?”
白亦这才回神,被这一问,脸上哀伤的神色更浓:“云姑娘,是一名手下的伤势过重,怕是要不行了,我这打算去禀报老大,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老大虽说是主子,可是向来重情义,想必会想要见上一面的。”
“如此,快去吧。”云笑知道白亦这么说,可能人就剩一口气了,虽然挂心,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跟着便是,倒是看看自己能不能救。
果然,一听到白亦禀报,炎烈的气息一冷,也不多说,站起身:“带路。”边走边追问着,“夏老可看过了?”
白亦跟在身后:“看过了,说是,说是准备后事吧。”虽然极力想掩饰,但是还是能微微的感觉到其中的哽咽。
云笑跟在后头,也带上了急躁,只想着尽快的去看看。
进了偏院,院子里头满满当当的站了不少的人,还有的伤势比较重的或者伤在腿上的都让人用担架给抬了过来,个个都静待在院中,脸色沉重。如此多的人,院子中却一点声响都没有,直到看到炎烈过来才见礼。
炎烈挥了挥手,就大步迈进屋里,一个花白头发,山羊胡子,但是面色红润的老头站在床边听到脚步声回过头,冲着炎烈点点头又摇摇头。
点头是示意,摇头是指自己无能为力。炎烈心头一震,一大步跨到床前,就见床上躺着一人,脸色苍白,嘴唇青紫,双眼紧闭。
炎烈终于在眼中出现了一丝悲痛,但是隐藏得极好,向来习惯了隐藏情绪,此时就算悲痛也不是很显露,声音低沉:“白亦,厚待他的家人。”
白亦单膝跪地,低着头艰难的说着:“是。”
就在两人悲痛的时候,听到夏老疑惑的问:“丫头,你干嘛呢?”
炎烈才发现,跟着来的云笑竟然不知道什么来到了床边,突然想起云笑曾经治好了阮籍,那样的绝症都能够起死为生,或许这一次也可以,不由得心里升起希望。
炎烈心里颤抖着,向着夏老使了个眼色,让夏老稍安勿躁,别影响云笑的看诊。
时间不过才几分钟,但是炎烈几人紧张又焦急,倒是觉得很漫长,但是都没有出声打断这种安静。
白亦不明所以,甚至还有点不解和生气,如今都剩着一口气了还随意让人接近,这个云姑娘到底想做什么?
夏老从炎烈的暗示中猜测或许这个小姑娘也是个懂医的,虽然年岁小了些,又是个女子,但是夏老平时仁心仁德,平和近人,又一直悬壶济世,心境极是平和,并没有瞧不起云笑,只是有些疑惑。
这小丫头,一不诊脉,二不问诊,就这么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的,手法倒是新奇,也不知道师承何人,医术如何?
云笑看看患者的面容面色,四肢温度,指甲眼色,心跳,身上的伤势,基本已经可以得出诊断,现在处于失血性休克的状态。身上的伤势虽说是包扎好也不再出血,但是之前失血过多,今日一天都没有补充,加上组织液渗出,全身的有效循环血量更是减少,才会导致休克昏迷,血压脉搏都测不出来。
在古代没有输血技术,基本也就是一脚踩进棺材的人,也不怪他们都说可以准备后事,不过嘛,休克虽凶险,抢救及时倒也不怕。
诊断清楚了,云笑就得抓紧时间将那踩进棺材的脚给硬拽出来,转身看向炎烈:“我可以救他,现在需要几个没有受伤,身强力壮的人,让他们一切听我的指挥,其他的人全都出去。”
在云笑说出可以救他的话之后,炎烈是欣喜,白亦是震惊,夏老则是好奇。
炎烈知道现在时间紧迫,也不多问,更不怀疑:“白亦,快去,按照笑笑的吩咐找几个人来。”
白亦愣了一下,来不及多想,主子都发话了,虽然心里不愿自己的兄弟要死了还被一个女人这么折腾,但是又忍不住想着若是真的救活就好了。
找人也不难,现在院子里乌吖吖的不就站满了人吗?一听是要协助救人,几乎能动的都自告奋勇。那些受伤的自个都蔫蔫的白亦自然没敢叫,点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人进屋。
而这屋里,夏老已经开始套近乎了,死皮赖脸的想留下看看是怎么个救法,倒不是怀疑云笑没本事,也不是说觊觎别人医术,夏老真的是一心只为救死扶伤,碰上了医术更高超的,哪有心不动的道理。
可惜,云笑就是油盐不进,任凭你夏老怎么说,云笑就是眼不动心不动,连个话都没回,等白亦迅速的挑了人进来就下了逐客令:“都出去,否则我没法动手。”
也不能怪云笑这么不近人情,以前的自己还是太过大意,就那么将自己的秘密展现在别人面前,大虎也就罢了,东方澈总归只是一个外人,现在云笑是格外的小心。
炎烈叮嘱了几人一句凡事都听云笑的话之后就领着白亦和夏老出去,并把门带上,亲自守在门口,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如此行径倒是让云笑赞赏,对待下属有情有义,遇上事情果断决策,不拖泥带水,有大丈夫之风。
“闭上眼睛。”云笑也不废话,拿出纱布就把几人的眼给蒙上,分别给抽了血。
要想输血还得先做交叉血型试验,避免出现溶血排斥的现象,单纯的血型验证还不够,其实ABO血型还有许多的亚型,血细胞和血清都得检验才可以输血。
弄好试验,结果还没有出来之前,云笑又给患者建立静脉通路,挂上羟乙基淀粉和葡萄糖盐溶液,扩容和补充点液体。
随后又给几人做了点筛查,避免血液中带了传染病,别把人救活了,却染了病,那可就是生不如死了。
等了一个时辰之后,里头还是没有动静,炎烈让众人都去休息,别全都杵在这,倒是影响自己的伤势恢复。
众人虽然心里还是担心,但是主子的命令大于一切,不敢迟疑,全部散了去,只留下白亦:“王爷,属下在这守着即可,您的伤还未好,还是回去休息吧。”
“不用,我就在这等着,你也不用怀疑,笑笑的医术,我信得过,她说可以救就一定可以救。”炎烈语气不无自豪,仿佛云笑医术过人自己与有荣焉一般。
听得主子这么说,白亦自然是信的,纵使云笑看起来再不像个靠谱的大夫,白亦也信,自家主子从来不会无的放矢,虽然近来因为云姑娘行事有些变化。
还留下的一人就是夏老,心痒难耐,可是人家不让看也无法:“王爷,这个小丫头是什么人?医术很好?听您的语气甚是推崇肯定。”
“她,是一个深山里出来的姑娘,医术自承一脉,独辟蹊径,确实有过人之处,当朝元老阮相的绝症就是她治好的。”白亦和夏老都是自己人,炎烈也就没有隐瞒,而且,夏老的医术也极高,若是得了夏老的眼对云笑来说也是好事,炎烈有心帮云笑给夏老面前刷分。
果不其然,夏老对于云笑是愈加的好奇,深山里来的世外高人啊。就等着门一开,见证一番,这自承一脉的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