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籍苦笑的将手中的纸条销毁,身后的阮亦儒问道:“爷爷,发生了什么事吗?”今日早早就被爷爷叫到书房,一进门就看到阮籍拿着一张纸条沉思。
“终究还是逃不过啊。”阮籍感叹一句转身吩咐着,“亦儒,当初随我们一道去奉先县的人手都交代一遍,医治我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东方澈,而笑笑只是东方澈救起的一个人,其余的一概不知。”
阮亦儒不明所以,但是看着爷爷的神色以及乍然听到云笑进宫的消息还是十分的吃惊,之前爷爷还特意和云笑单独谈话,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按下心中的疑惑和担忧,阮亦儒应声:“是。”将事情都吩咐下去之后,才再次回到书房,果然爷爷还在等着自己。
“亦儒,是不是有许多的疑问?”阮籍首先开口,语气幽幽。
阮亦儒道:“是的爷爷,笑笑为什么突然会进宫,是和太后病重有关吗?如果仅仅是如此,以笑笑的医术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是孙儿看爷爷您似乎另有担忧。爷爷,笑笑,她没事吧?”
在还未弄明白皇帝的心意之前,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可是阮亦儒不是愚笨的纨绔子弟,三言两语无法敷衍,阮籍只能道:“亦儒,笑笑暂时没事,爷爷不会让她出事的。”
显然阮籍不愿意明说,阮亦儒有些着急:“爷爷,孙儿已经长大,您总是将所有事都自己一人担下,是时候让孙儿为您分担一些了。发生了什么事,告诉孙儿好吗?您相信孙儿可以处理。”眼中是坚毅的神色。
熟悉的表情让阮籍有些恍惚,似乎看到了记忆之中的人:“亦儒,你知道吗,你长得和你父亲很相像,越是长大越相像。”
一句话撞击进阮亦儒的心脏,让这个健壮的少年身形都有些摇晃,眼眶忍不住泛红,哽咽道:“爷爷,父亲战死沙场的时候,孙儿才五岁,母亲因为忧思成疾,不到一年就去了,妹妹离了母亲之后就体弱,这一切,都是拜皇上那所谓的帝王之心所赐。若是当年,若是您还在边城,若是我们阮家还是以前的世代将门,父亲不会被掣肘,更不会孤立无援的死在战场之上。爷爷,您不恨吗?”
这些质问的话语阮籍何尝没有问过自己,但是任何的答案都改变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实,何况,阮家世世代代的祖训就是忠君爱国,衷心能够带领燕国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帝王,热爱自己身后守护的家园。所以,阮籍不能恨,不仅不能恨,还必须尽心的辅佐,因为萧靖毅是一个称职的好皇帝,燕国也经受不起再一次的动荡。
皇上没有下令前,阮籍就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文臣,阮家直系的子孙就不进庙堂不上战场。
“爷爷,您说话啊。”阮亦儒几乎是吼出声,压抑在心底十几年的情绪今日却不知道为什么爆发出来,如溃堤一般无法阻挡,“我是阮亦儒,阮家的子孙,难道我们阮家的骄傲就要从此折断在此吗?”
阮籍微微抬手,手中是方才残留的灰烬,历尽世事的双眼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亦儒,你想当保家卫国的将军是吗?”
阮亦儒被阮籍的问话和眼中的深邃震慑住;“爷爷?”
“爷爷问你,是不是?”阮籍手指收紧,将黑色的灰烬揉搓在手掌之中,目光幽深的盯着阮亦儒,又像是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似是被这蛊惑的眼神所迷惑,阮亦儒不再隐瞒,大声说出自己心里最深处的渴望:“是!孙儿从小就希望能够上战场,做一个真真正正的阮家男儿,去完成父亲没有完成的事情。对于父亲的死,我真正恨的是,那不断挑起战争的外敌。”
阮籍欣慰的拍拍阮亦儒的肩膀:“好孩子。”
倏地,阮籍转身回案前手执狼毫写下几字,随后将纸条卷起递给阮亦儒:“秘密送到安民巷的炎府。”
“爷爷?”阮亦儒激动的心情还未平复下来,怎么爷爷就转移了话题。
“去吧,燕国会越来越好,我们阮家也绝不会就此没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