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下皇城也隐去白日的庞礴之气,被如黄玉般的月光映照得透出点柔和,让人几乎要忘却它实则是一只吞人心的野兽。自古以来,多少人为成它主而血染山河,几乎每一个角落都埋葬着冤魂。
可是,它依旧屹立,依旧恒古得令人趋之若鹜。
炎烈隐在暗处等待巡逻的大内侍卫离去,目光却有些游离,往大雄宝殿的方向看去,想起自己还年幼时的那件事。
并未目睹,记忆也已经模糊,唯有当时感受到的冷意,直到现在都冰透心脾。那之后,大哥和三哥突然病逝,猝不及防却无人讶异。
不愿再想,炎烈身形一动,动作矫健的融入到月色中,迅速的前进。
“听铃阁吗?”炎烈低低自语,“会藏着什么秘密呢?”手一扬,细微的粉末随风飞散。
不多时,听铃阁内院的侍卫身形晃动,眼睑闭合,炎烈忽地上前将侍卫的穴位点住靠在门边,远远看去就如正在尽忠职守的看门。
炎烈犹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进了房间,屋内只有一个呼吸音,从内室传来,和缓绵长,似乎睡得正沉。炎烈抬步往内室走去,就要接近床头揭开帐帘时,耳闻床上的呼吸突变。
以为有诈,炎烈一手猛地掀开帐帘,一手成爪向着对方的脖颈而去。
床上之人却无动于衷,不是无所畏惧而是无暇顾及,只见对方坐在床上捂着心口呼吸急促,即使在黑夜里也能注意到其痛苦的神色。
当看清对方的面容后,炎烈惊讶的收回手,电光石火间许多念头在脑海里闪过,最后什么也没有抓到。
过了一会,床上的人方才逐渐的平稳下来,抬头对上炎烈,眼里无惧:“你是谁?竟然能够避开外头的侍卫闯进来。若是要杀我为什么又不动手了?”语气中带着嘲讽,也不知是对炎烈还是对自己。
炎烈看着眼前和记忆中不太一样的少年,心中有许多的疑问,最后只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初晓,曾经蓬莱客栈的店小二,又是东方澈的学徒,原本灵动洒脱的一个人,为何变成现在这样一副病容。尤其让炎烈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初晓会被隐秘的藏在宫里。
“我是谁?我也想知道我自己究竟是谁?呵呵……”听闻炎烈的问话,初晓却有些自嘲,还带着迷茫。
事情愈发的怪异,炎烈拧起眉,直觉这件事情不太好。
“小子。”
“初晓。”
两个人突然推开门进来,语气担忧却不敢声张。
夏老和东方澈就住隔壁,夏老年纪大本就睡眠少,迷糊中闻到熟悉的味道,哎哟这不是自己调制的强效迷药嘛,专针对有内力的人。
惊醒的夏老拉起同屋的东方澈就跑了出来,果不其然发现院内的侍卫已经被迷晕,对自己二人深夜出屋毫无反应,担忧初晓出事立即进来察看。
东方澈并没有认出炎烈,不知敌友的情况紧张得也顾不上自己不会武功就想向炎烈扑过去为初晓争取逃跑的时间。却被夏老眼明手快的一把拉住:“别急,自己人。”
看到夏老安然无恙,炎烈放下心,问道:“夏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老就是个看起来德高望重,实际上童心未泯的急性子,这件事有些棘手,自己已经急了两天,这下见到炎烈喜出望外,可是一下竟然卡住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好。
“还是我来解释吧。”东方澈也冷静下来,既然夏老信任炎烈,那么东方澈也能够信任炎烈,“十五年前我收养初晓……”
有一种很久很久以前以及要叙述很久很久的感觉扑面而来,炎烈一边计算着回去的时间,一边认真的洗耳恭听。
“而就在年前得知京中有初晓身世的消息,便进京来查明,谁知莫名其妙被请进了宫,直到现在。”阐述的时候东方澈也是一脸的迷茫。
没啦?说好的很久很久呢?
炎烈看着一脸迷茫的三人,有点纠结:“夏老,初晓的身体状况如何?是生病还是人为?”
夏老叹了一口气:“这是从娘胎带来的不足之症,我治不了,如今只能指望笑笑,或许她的神奇医术能有一线希望也未可知。只是,如今的形势不明,消息也传递不出去,我便不敢贸然行动,不能将笑笑卷进来。”
夏老之前并没有提云笑的名字,所以东方澈和初晓并不知道夏老所说的人是云笑,此时一听惊诧不已。初晓更是焦急追问:“夏神医,你怎么认识笑笑?她,她如今人在哪里?是否安好?”
当初一别,溪山村被灭,云笑和大虎下落不明,东方澈和初晓一直担心着,如今乍然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云笑的消息确实震荡内心。
夏老不知内情,看炎烈没有反对,便道:“笑笑很好,现在就在京城里。”
得知云笑平安,两人松了一口气,由于大虎向来不离云笑左右,云笑无事,大虎想来也无事,两人竟是没有想着再多问一句。
时间不多,炎烈必须得赶在被暗卫发现之前回去:“夏老,初晓请您尽力,我会尽快查明此事,并安排你们和笑笑见面,在此之前,别让他出事。”
初晓和东方澈是云笑的朋友,虽然云笑有些冷清,不喜和人亲近,可是炎烈知道她待人赤诚,若是初晓有什么好歹,她必是会伤心的。
夏老打了保证:“放心吧,虽然没本事根治,缓解症状,吊着性命还是能够做到的,短期内他不会有事。”神医这么谦虚真是让不知情的人以为他医术其实不怎么样呢。
炎烈相信夏老的医术,随后冲着东方澈二人点点头,再次如鬼魅一般消失。
东方澈还未道谢已经看不到炎烈的身影,不由得向夏老询问:“夏神医,这位是何人?竟然能在高手如云的皇宫之中出入自如,且,为何他要帮助我们?”
夏老缕缕自己飘飘的山羊胡子,悠悠道:“许是因为你们是笑笑的朋友吧。”哎呀,爱屋及乌咯,夏老心里嘿嘿直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个铁血小阎王还挺多情的。
但是,两日后炎烈发现自己竟然出不了皇宫,更不好的是府中隐秘的传来消息,笑笑和梵荏不见了。
若不是如此,自己的人也不会在现在这种紧张的局势中冒险传递消息。
炎烈心急如焚,几乎要忍不住忤逆自己老子冲出宫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