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洪低头装作苦苦思索的样子,沉吟道:“平日里要么交流画技,要么谈些她与六叔的琐事。哦,对了,前一阵子她还期盼六叔早点回来呢,是不是找六叔去了?”
“怎么可能!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妇道人家。算了,看你的样子你也不知道!”
看着匆忙离开的张霸,他低笑一声,琢磨着眼下这个情况,他怎么着也得扮演个心焦的模样。于是他急匆匆走回去,换了一身便服,找到张谦。
“谦哥,乐姨不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也不知道,家主他也为此事着急上火呢。你是怎么知道的?”
“刚才我在校场练剑,霸哥跟我说的。”
“唉,你说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是啊。”
当日,张洪假装没有兴趣练字,练画,练武,龟缩在房间里等消息。至于乐静那边,自然有人照顾,倒也不必他挂怀。
这几日比较敏感,还是不出门的好。
因为乐静出事,张豪直接取消了年前家族武技大比拼事宜,这个年过得甚是惨淡。他估摸着时日,抽空给乐静送了些银钱,顺便把最近的情况也一一告诉她。
“乐姨,龙家龙傲天和田家田甜正式订婚,家主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听说是暴跳如雷啊。”
“真不知道张家和龙家为什么都要巴结田家,明明那田家就是一小家族。啊,你还是叫我静姐吧,现在还叫我乐姨,怪怪的。”说罢,还给张洪抛了一记媚眼,嘴上嘟囔道,“小冤家。”
不管她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张洪都十分受用,当即嘿嘿一笑,“乐姨,哦不,静姐你有所不知,我听张岩说,这田家的生意与张家、龙家互补,而张家与龙家的生意却有些重叠。如果田家依旧保持中立,家主也不至于如此。”
“那你什么时候帮我报仇。”
“静姐你太着急了,不是说过了吗?元宵节过后我就会出手。我最近实力大涨,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再说,现在离元宵节不到十天的功夫,静姐何必急于眼下这一时?”
“唉,只是,只是”,乐静神情落寞,似乎不知该如何表达。
他知道乐静是担心他不履行承诺,跟张狂一样,欺瞒于她。拉起乐静的手,“放心吧,静姐,你委托我的事情,我哪次没有给你办到?”
“唉,是我心急了,谢谢你,洪弟。”
四目相对,竟是春意绵绵,干柴烈火,一引即燃。
晚饭前,张洪回到家中,神清气爽,手有余香。
张泉看到张洪回来,上前说道:“少爷,刚才家主传过话来,要你过去。”
张洪蹙眉,沉声道:“哦,你可知道所为何事?”
“小的不知。”
张洪点点头,换了身衣服,直接来到张豪家宅院。
“霸哥,二叔在吗?”
“刚出去,哦,是有这么一件事儿。正月十七,绯霞城林家老太爷过寿,由我去送寿礼。只是张宇陪母亲回家省亲,似乎遇到了点麻烦事儿,近期回不来,所以,还是你陪我去走一趟吧。”
原来是护卫的差事,反正闲来无事,陪他去走一遭也无妨,顺便为自己开开眼界。
张霸似乎又想到一件事情的样子,“啊,还有,按照祖宗规矩,再有三个月你就该搬出去住了,怎么样,你是想留下继续住在府上,还是已经选好了去处?”
他心中一动,“这个倒是没想好,只是想要去江湖上闯荡闯荡,不知霸哥有什么建议么?”
“哈哈,我说洪弟你剑法、内功为何进步如此神速,原来早就向往江湖上那逍遥自在的生活啊!没问题,既然你作此打算,张家府上空闲的宅院多,那处宅院就给你留下吧。不过,日后功成名就,可别忘了张家啊。”
“霸哥哪里话。俗话说得好,叶落归根。张家是根,我就是叶。没有张家的根基,哪有我今日的成就!”
“嗯,知道就好,你回去吧,别忘了正月十六一大早我们就要出发。”
他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坐在观景亭里,思考着,“从几何时,我也满嘴鬼话了?”
不知为何,他想到了乐静那明明心中有所期盼,却在他面前强颜欢笑的模样。呵,可能她以为,自己跟张狂一样,把她骗到手就毁诺吧。何不,趁早做个了结。
夜黑风高,寒风呼啸,正是大好杀人夜。
一个隐匿在阴影中的暗杀者,缓缓摸向田家当代家主田畴的房间。论体量,田家还不如张家,巡夜人超不过十名,在偌大的田府里,只要是有心算计,躲过去不难。并且,张洪的行事风格可没有一丝儿的“侠”味,一身深色劲装,在田府里穿梭,像极了梁上君子。
田畴的房间内,鼾声如雷,不多时,戛然而止。
第二天,当他把田家家主的死讯告诉乐静后,乐静顿时痛哭流涕,跪倒在地,咚咚咚给他磕了三个响头。又像西方拜了拜,嘴里哭喊着,“爹、娘、小羽,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拜完后,把她扶到椅子上,“静姐,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么?”
乐静摇摇头,似乎人生失去了目标一般,显得有些木讷,怔怔地坐在那里,什么都不想说。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我也不知道。”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谢谢你,洪弟。”
要说他对乐静没有想法,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他拉着乐静的柔嫩小手,低声道:“过几天,我就要从张家出来了。到时候,静姐何不陪我一块儿闯荡江湖?”
乐静温柔一笑,什么都没有说,起身抱住他,抱得紧紧的。
第三天,当他再次找****来时,乐静走了,不告而别。
回忆起往日的旖旎风情,昨日的狂热如火,张洪心中仿佛受了重重一击,打得他倒退三步。一种被欺骗,被利用的挫折感涌上心头,让他突然有种想追上乐静询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的冲动。
唉——,一声长叹,这是她的选择,自己何必强留她在身边呢?
缘尽缘散,祝她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