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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夏秋交替时节,天阴晴不定,漠城通往城国的路还是无声无息的平静。
天下分四而立,分别为龙国,城国,凤女国,巫国。
漠城地属龙国,虽说是一座城,但除了少有的几个村寨,便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沙漠里的生活状况向来不好,所以少有人朝漠城走动,漠城里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商人到城国地界做买卖,因而这条路总是无声无息的。
但现在这路上正有一辆马车,这马车看起来就和路一样宽,并不是因为马车宽大,而是因为这路的宽度就只容得下一辆马车,除了这黑马马蹄落地的声音,还有车身擦过路两边杂草的声音。
驾车的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这少年穿着一身浅灰色布衣,生得眉清目秀,乌黑的头发还不及背脊,但你可以一眼看出他是在沙漠中长大的孩子,他稚嫩的脸庞上还带着风沙的气息,这让他本就俊气的脸显得更好看。说是驾车,倒不如说搭车,因为这少年并没有坐在车夫的位置,也没有骑在马上,而是盘坐在马车顶上,双手抱胸,眼睛东张西望,像是一个刚出家门的孩子,要把门外的东西瞧个遍。大概是觉得马车顶上要高一些,视野更广一些,所以坐到车顶上来。但他这个坐法,实为不妥,因为这马车顶本就是拱形,在上面本就容易坐不住,马车在路上较为颠簸,容易身体不稳定而从车上摔下来。但看他稳稳地坐在车顶上,身体一点也不随马车摇摆,好像是被固定一样,只是脑袋左右转动,自顾自地观望别处,任凭这路如何不堪,这马车如何摇晃,也不为所动,因而他这坐法应是故意为之。
这少年以及这马这车,从漠城行至此已有两月,再有半日的路程,他便能到城国的地界。
城国与龙国罢兵共和已有五十年之久。天下四国中,实力最强的便是龙国和城国,在五十年前,这两国可谓常年交战,两国边界也是常年兵荒马乱。但自从龙国国君和城国国君在五十年前突然消失后,两国新国君继位以来,为了不使生灵涂炭,一直都是谋和不战,所以两国边界百姓才得以相安无事。
城国一共有一百零二城,在四国中面积居第二。四国之中,城国经济最为发达,一半以上的地方都是一片繁荣之景。
肃城便是那一半以上中的一城。这里的街道用青石板铺,街宽可以五辆马车同行,街上的门窗皆为上等的好木材,各种商店货铺客栈茶楼也是一应俱全,当然这街上也不缺风花酒月之所,寻欢作乐之乡。
这少年当然不会去这风月场所,即使他有寻欢之心,也无作乐之钱,他身上的银子不多,吃霸王餐这类的事他也是决计不会做的。
好在这里一般的店也不少。这少年便走到一家“悦同客栈”,将马车停在街旁,这马也很听话,就站在街边动也不动。少年进店,四处张望一番,这大概是他见过的最大的客栈了,漠城的客栈只不过是用几根木头做成的,可这客栈在这肃城实在是最平常不过了。店里吃饭的人很多,这少年还没有看够,店小二就过来招呼他到空位坐下,笑呵呵问道:“客官是吃饭啊还是住店呀?”
少年想了一下,道:“吃饭要多少钱?”
店小二还是带着笑,道:“这看您要吃什么了,您要吃酒肉,就贵,要吃素菜,就便宜。”
少年道:“这肉要多少钱?”
店小二道:“猪肉一斤一钱,羊肉一斤三钱,牛肉一斤五钱。”
少年又问:“素菜要多少钱?”
店小二道:“素菜有五文一盘,也有十文一盘,也有十五文一盘,菜不同,价格就不同。”
少年又问道:“住店多少钱?”
店小二道:“住一晚六十文,住两晚一百文,两天以上每晚四十文。”
少年没有说话,他在算数。
店小二看他不语,道:“客官问完了,可想好要吃什么了吗?”
少年摇摇头道:“非但没有,反而更难想了。”
店小二道:“客官可是在想要怎么安排才能吃得好一点,又花钱少一点?”
少年也不奇怪,问道:“你怎么知道?”
店小二道:“我在这店里做了十几年,这店里来了形形色色不少的客人,他们在吃饭住店这一方面想些什么,我约摸还是看得出一些。”
这话并没有什么对错,但这少年却颇有兴趣,问道:“那你看我是哪一种形色的人啊?”
这店小二不慌不忙,道:“客官的头发有些干燥,衣服上有许多种不同野草的味道,鞋子上有各种颜色不一的泥土,想必是从远方而来,赶了很长时间的路,久赶路未吃得正餐,所以又想好吃一顿,吃饭时问得清清楚楚,想必盘缠也不太多。”店小二也在一旁坐下来,继续道:“所以我才说客官是在想吃得好一点,又花钱少一点。”
少年点点头,道:“你还看出什么?”
店小二道:“其实最容易看出的,客官应该是从沙漠来,因为客官的肤色和脸上的沙痕已经说明了客官是在沙漠里长大。从客官赶路的时间来看,应是从龙国的漠城来。”
少年点头,道:“这倒说得很对,还有吗?”
店小二接着道:“我猜客官还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少年道:“为什么?”
店小二道:“客官年纪轻轻,不过十五六岁,却能一个人出这么远的门而安然无事,若不是有本事的人,又怎能如此。”
少年却笑道:“我若是有本事的人,又怎么会为吃饭的事犯愁。”
店小二也笑道:“我说的全是自己的猜想,对与不对,客官不要介意。”
少年道:“我不介意,你说的有道理,但我鞋子上沾满各种泥土,是因为我在来的路上贪玩才惹上的,并不是赶路沾上的。”
店小二道:“我只是胡言乱语,闲扯一番,客官不介意就好。”
少年却道:“我知道你经常和人闲扯,而且你们店掌柜也不说你怠慢。”
店小二也不奇怪,问道:“为何?”
少年道:“这现在吃饭的人虽多,但是菜已上齐,酒也上全,剩下的只有客人结账,这客人吃饭要花一些时间,店里只剩我一人没有点饭菜,而你又好与人谈论,所以你便有闲工夫和我在这里胡扯一番,店掌柜也知道这情况,所以也不说你怠慢。”
店小二笑道:“客官说得不错,但有一点不对。”
少年问道:“哪一点?”
店小二道:“我并不经常和人胡扯,只因并不是每个人都和客官一样容得我在这胡扯,有些客官不想听人闲叨,我便也不与他多谈。”
少年道:“这一点我没有想到。”
店小二站起来,道:“那客官想到要吃什么了吗?”
少年道:“没有,我实在想不到一百文钱怎么才能既能住一晚,又能吃一顿好的。”
店小二道:“我知道有两个办法。”
少年问道:“什么办法?”
店小二道:“这第一便是客官吃霸王餐,但我想客官是不会如此的。”
少年道:“第二呢?”
店小二道:“第二便是旁边的这两位客官兴许能请你吃一顿好饭。”
这店小二指着旁边客桌,桌位上有两个人,两人看来二十来岁,束着长发,一人穿着素白色服装,一人穿着浅褐色服装,虽不华丽,但能看得出那是上好的衣料。
那素白衣着的人有一张极其俊美的脸,就像是神匠用尽一生时间精心雕琢出来的一样,绝无半点瑕疵。
这浅褐色衣着的人,相貌虽不如素白衣着的人,却也仪表堂堂。
第二节
这少年却没这样打量二人,只是大致看了一眼,便问店小二:“为何他们要请我吃一顿好饭。”
店小二道:“你看那两位客官,明明饭菜已尽多时,却还端着茶杯,我瞧他那拿茶杯的端法,分明不是在喝茶,倒像是在听你我谈话,若不是因为对你我的谈话感兴趣,又何必如此。”
少年道:“就因为如此,难道他们便要请我吃饭?”
店小二道:“所以我说‘兴许’,关键还看那两位客官。”
话音刚毕,就听见那位穿素白衣服的人笑道:“小二哥果真厉害,连这也观察到了。”
店小二对那人道:“客官抬举了,我只是胡扯而已。”
那白衣人转身对小二笑道:“能有这种胡扯本事的店伙计,小二哥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接着他又道:“还望小二哥速速为这位小兄弟上一桌好酒菜。”
店小二道:“好嘞,立马就来。”说完小二就进后房去了。
这时少年才回头对白衣人道:“你真要请我吃好饭?”
白衣人道:“当然。”
少年道:“我是不会还你钱的。”
白衣人道:“当然。”
少年道:“我也不会记你的人情。”
白衣人道:“当然。”
少年道:“那你为何要请我吃饭?”
白衣人道:“因为我想请你吃饭,所以我就请了。”
少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安安心心地吃了。”
那浅褐色衣服的人还在继续喝茶,白衣人端详着少年,问道:“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这少年道:“我叫莫离。”
店小二的声音传来:“菜来了。”然后看见他端着鱼肉好菜放在莫离的桌上,摆上一壶好酒,道:“客官慢吃,我先忙去了。”
这店里的人饭吃得差不多了,正是结账收钱的时候,所以店小二此时丝毫不怠慢,忙着去了。
莫离并没有邀白衣人同坐,也没有问他的姓名,他的肚子饿得久了,正是需要吃饭的时候。
白衣人和浅褐色衣着的人起身,白衣人对莫离道:“莫小兄弟慢吃,我们先上楼歇息了。”
莫离看他们要走,道:“多谢公子请我吃饭。”
白衣人心想,这少年刚才一字不提,现在才说一句多谢,果真是有趣。
回到房中,这白衣人便笑道:“这小兄弟真是有趣。”
浅褐色衣着的人道:“公子,他跟你有些像,这大概是你对他有好感的原因。”
白衣人道:“我也这样觉得。”
莫离的饭吃得好了,店小二过来,他问道:“小二哥,这顿饭是多少钱?”
店小二道:“一两零一钱。”
莫离道:“这里的人都像那白衣公子那样有钱吗?”
店小二道:“当然不是,像我一月的工钱才五两银子。”
莫离道:“可是我看这街上的房都装饰得好看,这街上的人都不像穷人。”
店小二笑道:“这只是客官初来乍到,还不见这世事百态罢了。”
莫离眼睛聚神,像是在想什么东西。店小二道:“天色已晚,客官吃好了就早点休息吧,客房在楼上右转第三间,要我带你去吗?”
莫离道:“不用了,我自己去。”
店小二道:“那客官有事吩咐,我先忙去了。”
马和车都还在街上,还在原来的位置,莫离把马牵到客栈马厩,喂了一些草料,才上楼歇息。
莫离这两月不是睡在车顶上,就是睡在马背上,睡得都不算好。这客栈的床很舒适,沾着床一会就睡过去了。
月光穿过木窗,洒在莫离的床上,莫离身上似乎染上一层白光,迷离闪烁,仿佛在问一个问题:这个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不远万里来到城国,到底是为了什么。
天气不热不凉,房间里也没有蚊虫,莫离睡得很安静。
嘈杂的声音吵醒了莫离,比起店里的伙计,他起得算晚了。
梳洗完后,又要接着赶路,不过在赶路之前,还得吃上一顿早饭。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才下楼坐下,店小二就给他送来了一份丰盛的早餐,他明显没有点这一份早餐。
他问道:“这是谁的早餐?”
店小二道:“当然是你的。”
莫离道:“我没有点这份早餐。”
店小二笑道:“客官莫怪,这是昨天的那位白衣客官离开时吩咐的,他说客官既然要赶路,当然要吃一顿经得饿的早饭。”
莫离道:“这又是他请我的?”
店小二道:“当然,他已经付了饭钱。”
莫离道:“可是我不一定要接受的。”
店小二道:“白衣客官说了,你不用还他的钱,也不用记他的情,他只是想请你而已。”
莫离笑道:“原来如此,那我就安心的吃了。”
店小二道:“客官慢吃,我忙去了。”
莫离吃得真的很安心,他虽要赶路,却不急着赶路,慢慢吃完早餐,才到马厩去。
店小二也跟着到了马厩,问道:“客官,这是你的马车吧?”
莫离道:“是啊。”
店小二道:“我今天见这里多出一辆马车,想不到昨晚有谁在这里放了马车,因此要过来确认一下,以免弄错了人。”
莫离点点头,看着他的黑马精神备足,显然也是吃好了早饭。
店小二道:“不过客官,以后到别的地方,记得要把马拴在柱子上,防止马受了惊吓乱跑。”
莫离道:“我的马不用栓,它也不会乱跑。”
店小二也不和莫离争辩,道:“客官稍等,我去给你牵马。”
莫离还未说出什么,店小二就跑过去牵马缰,却不料这马怎么也不肯走动半步。
店小二回头道:“果然这马不用栓。”
他本是一番好意,本来他是不用帮客官牵马的,可是因为和莫离谈得来,所以想给他牵一下马,无奈这马不肯成全。
莫离道:“多谢小二哥,小二哥可能不了解,这好马只认一个主人。”
店小二道:“听说过,今天才见着了。”
莫离从马车上取出装干粮的布袋和装水的水壶,道:“请小二哥给我准备二十文的干粮和水,我要上路了。”
店小二道:“稍等。”
稍等通常都只是一小会,一小会不到,店小二就出来了,带着装满的干粮和水。
莫离付钱时,店小二道:“你这钱不用付了。”
莫离道:“为什么?”
店小二道:“因为已经有人帮你付过了。”
莫离问道:“谁?”
店小二道:“我。”
莫离道:“为什么?”
店小二道:“没什么,就是想帮你付钱,所以就付钱了。”
莫离道:“我不会还你的钱。”
店小二道:“不用。”
莫离道:“我也不会记你的情。”
店小二道:“不用。”
莫离道:“那我就安心接受了。”
莫离也没有说一声谢谢,把干粮和水放在车上,准备要走。
店小二道:“客官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莫离牵着马离开,也没有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