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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滚滚黑云

秋风肃杀,红如滴血的火烧云萦绕着久久才褪去的残阳,一声大雁远啼,惊得埋头吃草的野兔抬头相望。

一人一骑突然出现在这人烟稀疏的广袤草地上,大丛大丛的黄草匍匐在马蹄之下,又随着骤如暴雨的哒哒声渐行渐远。

大夏帝国皇宫内,穿着绫罗绸缎的夏帝愤怒的将刚刚呈进来的八百里加急信件摔在地上,开口大骂道。

“他区区一个苍国竟敢欺负到我大夏帝国头上了!”

站在一旁的易善见皇帝暴怒,不紧不慢的献出一个谄笑。

“陛下息怒,何必为一个小小苍国动怒。依臣看,西部失利,全是因为西统领无能,殿下如果治其畏敌不前之罪,一定能起到威慑的效果。”

夏帝怒气难消,心里非常烦躁,也懒得去想办法,此时见易善似有计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想也不想就把退敌之事推给了他。

“好,这件事你去负责,我封你为平西统领,打退苍军重重有赏”,夏帝丝毫不关心易善退敌的具体办法,只要能打退苍军,他想处死西统领就让他处死好了。在夏帝的眼里,除了自己别人都是蝼蚁,一个西统领而已,夏国那么多人,随便拉一个就能补上。说完夏帝盛气未消的一甩袖子,在侍仆的伺候下走出了宫门。

“遵命”,易善恭敬地躬身相送,望着夏帝远去的背影易善阴翳的脸上冷笑起来。西统领,这就是不入我府幕的后果,易善想着握紧拳头,已经动了杀心。

苍国是大夏帝国西边接壤的一个小国,曾经大夏帝国国力强盛,四海敬仰。那时苍国弱小,正急需一个强国庇护,而大夏帝国也有收小弟之心,双方一拍即合,苍国向大夏帝国称臣,夏国保护苍国的安全。但是如今大夏帝国小人当道,国势已经到了颓危的地步,但苍国却恰恰相反,耐心经营多年,如今已经有了对付夏国的资本,于是苍国皇帝顺应天意,举全国兵力伐夏,二十万大军携雷霆之威所到之处不费吹灰之力便攻城拔寨,不到半月,军队便逼近顾城。

顾城,大夏帝国的第二都城。高耸巍峨的城墙内,人人自危,氛围格外的沉重压抑,数队数队的士兵被安排在了城墙上守卫,只留下少数维持城内的秩序。城里数十家店铺以前门庭若市,如今也只有寥寥数几的人才来问津。多年不见战争顾城的城墙已经非常老旧,难以抵挡苍军的强大攻势,为此城主带着全城人里里外外翻修了好几遍。顾城人齐心协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艰难卫城之战。

高大城墙上,顾城城主忧心忡忡的看着远方不断四散腾飞的惊鸟,眉头逐渐拧成了一根麻绳。

顾城几十里外的小树林里,有一男一女,他们坐在一块沟壑斑驳的半人高石头上歇息。说是树林,其实也就寥寥的几棵树,树叶也比较稀疏。距荒芜之地很近了,荒芜的触手已经伸到了这里。顾城有四少,这男的便是其中之一的神枪江少陵,他一副公子模样,腰上随时插着一把银枪。女的是榭阁舞罗竹,三日前两人从顾城跑了出来,去东边的荒芜之地寻找林植,昔日的卡赞病毒宿主。

林植在顾城四少里排行第三,当年卡赞病毒肆虐顾城,感染者千计,林植不幸感染,也正是那一天,改变了林植的命运。那一天他突然暴走,做了什么完全没有意识。但是晚上他迷迷糊糊的醒来,看到旁边父母冰冷的尸体林植立刻就崩溃了,他不知道怎么办,疯了一样的跑出顾城。也许是自我放逐,也或许是磨练意志,林植最后一个人留在了昼夜温差特别大的荒芜之地。

人们称呼卡赞病毒感染者的左臂为鬼手,鬼手拥有超乎常人的力量,但是这种力量极难控制,即便是没有武艺的普通感染者,暴走后也难以制服,所以感染者的左手上都会有一个压制鬼神的铁环。一般的时候他们都是右手拿剑,但是一旦他们左手握上了剑那就代表非常恐怖的事情要发生了。

当年卡赞病毒的患者因为时常暴走的缘故,大多数已经被他们滥杀之人的朋友亲人们杀死,如今只有少数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林植便是一个。如今大敌当前,城主想起了卡赞病毒的超强力量,也顾不得其他了,他吩咐江少陵去寻找林植,务必在破城之前把他带回来。

江少陵是林植的至交好友,出城的行动非常隐秘,却没想到还是被早早等候的舞罗竹发现了。舞罗竹是林植的爱人,榭阁相遇,舞罗竹朱裙欲倾城,林植为她着迷,舞罗竹亦被林植的人格吸引,两人私定终身,但是命不由己,林植被感染后便在顾城失去消息。

舞罗竹看着眼前恶劣的环境,想着自己的爱人竟然呆了数年之久,娇美的脸上不禁浮上阵阵的忧伤。

江少陵见她伤心,额头不禁皱了皱,他看着舞罗竹,舒了口气之后安慰道。

“林植他在这里虽然受苦但也不是没有益处,这里昼夜温差很大,日热如火,夜寒如冰,对他的病来说也是极好的修炼场所。”

舞罗竹听着转头看他,随即收起哀伤微微一笑,说:“林植身负卡赞病毒,天下之大,有个容身之所已经非常好了。”

江少陵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看西落的太阳,转头对舞罗竹说道:“这里距离荒芜之地已经不远了,我们加紧点,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吧。”

舞罗竹其实正想说这句话,两人四年都未谋面,心中迫切相见的欲望非常强烈,只是见江少陵疲乏故而没有提罢了,江少陵提出她自然满心赞成,就这样两人在经过短暂的休息后又匆匆赶路,终于在夕阳落山之际赶到了荒芜之地。

入眼一片荒凉。到处都是乱石,黄土,整片荒芜之地除了外沿孤零零的一个小木屋外便再无生机。

在落日的余晖下窄小木屋的影子越拉越长。林植一个人坐在屋里,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在磨剑,他左臂上套着一个环,是专门抑制鬼手的那种蓝色合金铁环。林植右手拿着磨刀石,一点一点的在剑上打磨。

舞罗竹跟江少陵老远就下了马,两人用异常小心的步伐,轻轻的向着小屋走过去,生怕因为自己的到来打破这片似乎就没热闹过的宁静。

似乎走了好久,两人终于走到门前,仿佛隔着亘古,推开门就回到过去,两人一时激动,竟然忘了开门。其实很多时候,当梦寐以求的东西真正到手的时候却不自觉当做了梦,过往的追逐已成为习惯,真的追到后难免会有短暂的怀疑。

“砰,砰”,江少陵见舞罗竹迟迟没有动作,便绕过舞罗竹,轻轻的敲门。

“有人吗?”

说完的刹那江少陵心里就笑了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在顾城可不是这样。

声音瞬间把里面的人惊醒,林植不自觉握紧了剑,双眸爆发出一阵泛红的凶潮,犹如一头凶兽从荒古走来。江少陵与舞罗竹被他充满戾气的威势吓了一跳,两人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咣的一声木门打开,速度太快产生气浪,卷起了一片尘土。

林植从屋内走出,本来略显随意的步伐在眼神触碰到迎来的目光时,却突然像石膏一样凝固了。

“罗竹?”,林植瞪大了眼看着眼前这个人,不敢相信。他激动的说不出话,怔怔的看着舞罗竹好一会,这时突然发现旁边还站着江少陵,不觉得有点尴尬。

“江少陵”,面对这位四年不见的兄弟,林植心里非常激动。

“林植”,江少陵也激动的看着他。当年的顾城三少四少四年后再聚首,目光里满是怀念。

林植把两人领进屋,屋里只有一个凳子,林植让舞罗竹坐下,自己与江少陵席地而坐,已经傍晚,地有些凉,两人丝毫没有在意。

“你们怎么突然来了?”林植高兴的看着他们。

江少陵一叹气,先说道:“三哥你不知道吧,如今大夏帝国已经大难临头了。”

林植听完,刚才还兴奋的脸色现在瞬间变得严峻起来,又联想到两人的出现,心下一奇,当即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会来找我”,找我两个字带着疑问语气,林植觉得自己是个不祥之人,找他非常不应该。

“苍国进犯,现在已经打到了顾城城下”

“苍国?”,林植张大了嘴,似乎不相信。

“嗯”,江少陵肯定的说道。

江少陵见他似乎还是不相信,忙说道:“其实是城主让我来找你的,他说卡赞的力量超乎寻常,顾城现在需要你这样的人。”

林植听完哈哈一笑,狂傲的说道:“他们苍国一群垃圾,我去他们肯定落荒而逃。”

林植一句话暴露了自己,江少陵与舞罗竹看着他,他似乎和几年前相比没有变化,还是那样骄傲,大大咧咧。不过两人都默契没有说出来,林植现在挺好,似乎他已经从噩梦中走出来了。

江少陵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问道林植:“你能控制卡赞的力量了?”

林植一怔,样子稍为有些萎靡,“卡赞的力量岂是那么好控制的,如果真能控制我也不至于在这里了”,不过他的眼里又顿冒明光,“虽说卡赞难以控制,但我如今经历了四年的修炼已经控制了十之七八。”

江少陵惊奇的看着他,感觉他一身的痞子气质丝毫没变,“那你现在还暴走吗”

林植一笑,道:“一般不会,除非情绪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

“那就好,那就好”

舞罗竹轻轻的看着林植,眼眸中暗自流光,粉唇微动,开口说道:“那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林植目光坚定,大大咧咧的气质又复苏过来,“卡赞病毒已经控制的差不多,我早就想离开这个地方了,只是缺一个契机,如今顾城危难,就是本大爷重返顾城的大好机会”

舞罗竹听完柳眉一展,喜笑颜开。江少陵也非常高兴。“我们什么时候启程?”,舞罗竹有些迫不及待。

林植仔细的思考了一番,考虑到这里没有任何取暖的东西,舞罗竹体弱,难以适应晚上寒冷的温度,就决定了下来。

“我们现在启程吧”

虽然知道顾城情况危急,时间非常重要,但江少陵还是被他的决定吓了一跳,他不解的问道:”怎么这么快,你不需要收拾东西吗?”

林植反倒轻松说道:“我自己住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如今顾城的情况瞬息万变,我们能早一点就早一点,而且”,林植看了看舞罗竹,说道:“这里温度变化很大,罗竹体弱,不宜在这里多呆”

舞罗竹温柔的看着他,多年未曾出现的温暖又出现在眼里。

说走就走,林植收拾的干净利落,他说的没错,最后走的时候林植身上就背了一把巨剑,那把陪伴了他十多年的巨剑—禁锋,三个人站在屋前,林植心情复杂的看着这间四年来为他遮风挡雨的小屋,突然一股劲力涌上胸口,林植平掌一推,屋子轰然倒塌。

江少陵跟舞罗竹正往前走,听到声音惊讶的回头看他。

“你这是干什么?”,江少陵大惊。

“我只有一次机会”,林植一扫往日慵懒,严峻的脸庞上一股威严无形而发,就像一个破釜沉舟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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