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热德凝望着大秃鹫远去的背影,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心里也默默的祝福着它此去一切顺利。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林子中传来一阵断断续续,时强时弱的声音。
威热德屏住气认真听了一阵,不禁大喜。从这声音上可以判定出这草丛中藏着的一定就是号称世界上最天然的补品--血宝。要说这血宝,当真是个好东西。不仅本身的药用价值极高,而且其稀有的程度也让它变得可遇而不可求。
这次真是老天有眼,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居然运气好到猎物自己主动送上了门。
果然,这小家伙朝着威热德的方向慢慢爬行着。草丛一起一伏,声音也越传越近。原来这小家伙还不知道自己正在自投罗网,一个劲儿的在草丛里乱窜着,丝毫没有发觉这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已经完全将自己的方位暴露给了猎人。哎,可怜的小家伙,死期就在眼前啊。
威惹德俯身下去,有趣的盯着这一团躁动的草丛。
一个探头,草丛里露出半个小脑袋,两只胆小却又雪亮的蓝眼睛正好和威热德的眼睛撞个正着。小家伙吱了一声吓得连翻了个滚。
威热德轻轻用手一拈,就把这小家伙提了起来。
果然是只血宝,完美的午餐啊。
这血宝是东土特有的物种,数量稀少到比钻石还要珍贵。而它们之所以珍贵且稀少的秘密就藏在它们的血液里,它们的血液是一种天然的神奇补品,几乎兼具包治百病和益寿延年的功效。正因为如此,它们也饱受着被不断捕食和贩卖的厄运。其中大多数的捕食者都来自东土的野人道士和部落巫师。这些野人道士和部落巫师通常都是一些浑身画着杂七杂八的图腾,穿着破破烂烂的布条,跳着鬼模鬼样舞蹈的人。他们穷极一生的愿望就是妄想着有一天能够炼出得道升天的仙丹或者配制出起死还生的药水,所以像血宝这样充满的神奇力量的一味药剂,自然而然的成为他们争相追捧的对象。
但是血宝说穿了就是一种灵长类的动物,幼年的时候药用价值和食用价值最高,被称为血宝。成年之后就开始具有一定的攻击性,虽然这个时候还是有一定的补血养身的功效,但是已经大打折扣。所以只能被称作血猴了。
不管是血宝还是血猴,它们都极好辨别。因为它们单从外形来说,只要不是色盲患者,一般一眼就可以辨认出它们。
它们通体呈血红色,连同毛发和肤色都是血红色。在到处遍布绿色植物的林子里面像一团火焰那么显眼,被扒光了毛的血宝更像一枚巨大的红宝石般血红剔透。另外,血宝的公母也极易分辨。它们眼睛的颜色各不相同,一般雌性的血宝眼睛是绿色,雄性的则是黄色。
而眼前这只却是前所未有的蓝色,威热德心想说不定它会是血宝中的极品哟。
能够在自己最急需补血的情况之下,还毫不费力的就捕获一只血宝。真是一件撞大运的事情。所以威热德想都没想,直接上来就朝着血宝脖子上咬了一口。
威热德的牙齿因为常年咀嚼生的食物所以本来就十分锋利,再加上这只血宝确实还很年幼,身体上的毛发只长出了短短的一层细毛而已。所以当威热德的牙齿碰上脖子上它细嫩的皮肤时,一瞬间鲜血就喷涌而出。
这只血宝疼的吱吱直叫,眼泪都喷射出来了。
与此同时威热德也停止了动作。
时间就这样凝固着。威热德闭上眼睛,再次勉强的吮吸了一口沾染在牙齿上的鲜血。
呸。
这血不对!
威热德终于确认了这血的味道和感觉。一瞬间,嘴里剩下的还没哽咽下喉咙的鲜血被用力的吐了出来,顺势也把血宝重重的摔了出去。
看着被摔在地上的血宝,威热德心中充满了疑问。这小家伙的血根本就不是血宝的血,这血不仅不能起到大补的作用,只恐怕还会有毒,甚至会直接夺人性命。但再仔细一看,眼前的这小家伙又的的确确是一只血宝,只是这双蓝色的眼睛诡异得让人越来越不安。
威热德慢慢的蹲了下来,打量着这个躺在地上不断流血,奄奄一息的小家伙。
难道说这世上还存在着另外一种新的生物?介于血宝和其他物种之间的过渡物种?
难道说血宝这种生物也在悄无声息的进化着?
就在威热德几乎就要下结论断定它属于另外一种新的生物的时候,这小家伙艰难的伸出了小小的小手,抓住了威热德垂在肩上的白色长发。
这一瞬间,威热德猛的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完全错了。
这小家伙才不是什么新物种,它就是一只地地道道的血宝。只是······只是,只是它是一只变异的血宝!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使这只幼年的血宝发生了一定的基因变异。它的眼睛变成了蓝色,它的血液也变成了毒液。
至于它为什么会独自在这林子里面乱蹿,而没有乖乖的趴在母亲的背上。恐怕也不是迷路或者贪玩这么简单吧。一定是被族群给赶了出来,才慌不择路,一路逃命到此。
威热德轻轻的扇了自己一耳光。真是太笨了,为什么一开始就没有想到这些。直到这小家伙抓住了自己的白发才瞬间明白了原来这小家伙的身世和自己是一样的。都是种族中的另类,都是天生的怪胎,也都是被放逐和追杀的命运!
威热德想到这里,心里不禁隐隐作痛,仿佛那个本来就不曾愈合过的伤口再次被划过一道新伤痕。他赶紧抱起了这只已经昏迷过去的血宝,随手抓了一把杂草,放进自己的嘴里嚼了两下,敷在了血宝脖子流血的伤口处。
这些被嚼碎过的杂草果然奇效,不但立马止住了外喷的血液,而且如同营养液一般,让小家伙慢慢恢复了知觉。
虽说血是止住了,小家伙也醒来了,但是现在新的问题又摆在了眼前,这只血宝到底要如何处置呢?吃是肯定不能吃的,丢了吧又不忍心,带着吧又不方便。而且自己现在还要急着赶往圣凰山去铲除地蛇,一路上根本没办法照顾它。
但是放在草丛里难免不会被其他野人或者野兽捕食。况且这小家伙如此可怜,已经被自己的亲人抛弃过一次了,难道现在又要被自己再抛弃一次?威热德于心不忍,他从这个小家伙身上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单单就凭这一点是便让威热德受不了,哪怕他平日里再铁石心肠,冷漠无情,但只要一联想到自己的身世就恨不得要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它。
几番思想斗争之后,终于还是决定先把它抱回巫山洞养伤。
用杂草给这小家伙搭了一个温暖的小窝之后,威热德又采回来一些新鲜的水果放在小家伙面前,好等它自己睁眼之后便可以食用。
看着这小家伙睡得如此安稳,他竟也像个父亲一样摸着它小小的脑袋笑了。
尽管这一刻的温馨让威热德的心开始有了一点温度。但是他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答应父亲的事情,要想更快的得到紫蝶神功,就只能早一点结束这场战争,让那该死的米申老老实实回到自己该呆的地方。而现在的圣凰山岌岌可危,恐怕就算是前线大获全胜,也说不准这圣凰山会变为第二个战场。所以威热德的心里比谁还着急,他真怕自己的紫蝶神功会被这场战争拖延下去,变得遥遥无期。
一想到这些烦心的事,威热德无奈的摇了摇头。
如果说自己上次去圣凰山找父亲开天眼的时候看到的确实是地蛇,那么真是万分棘手。现在圣凰山的全部兵力都恐怕对付不了这几条体型庞大的地蛇,而且最关键的问题还是莫贝黛特这个女人!
这女人不仅难缠而且戒备心极强,不知道她听到自己所处的地下还赫然躺着几条地蛇会是什么反应?要是紧张害怕那倒还好,只怕她那接近于面瘫状态的脸部呈现的是完全的质疑和不信任那就惨了。就算自己有心帮她,也只怕她无意接受了。
威热德挠了挠头,有点后悔和她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弄得满满的火药味。
如此看来,现在的情况还真是够糟糕的呢。一是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二是遇到这么一个变异了的血宝,三是还不知道圣凰山那边地蛇还剩多少时日就可以完全打通整个圣凰山。
自己如果再不快点出发,恐怕圣凰山也等不起了。至于补血的食物,看来也只能在去圣凰山的途中再寻觅了。
于是威热德重新换上了一套干净衣服,把刚才那件沾上了几滴血液的衣服当场就地焚化了。径直走出洞口,这次他并没有急着马上腾云,而是温情的回头望了一眼,看来那小家伙能不能活过来只能看它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