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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月黑风高

做好了大致的谋划,南晨也要着手安排好自己身边的事了。看着杜安离去带动的仍在摇晃的布帘,他对守在外面的随侍吩咐道:“叫克鲁来见我。”

“是,王爷。”一阵脚步声随之远去。不一会儿,克鲁走进了帐篷,“殿下,您叫我?”

“嗯,明天我安排你到商会去,有些事情需要你做。你也应该去锻炼一下了。”克鲁一直是他的护卫,虽然他的布置克鲁大多知晓,但却从没有真正参与进去,如今他们的生活即将改变,南晨希望他能有独当一边的能力。“殿下,您的安全……”克鲁依然无法放心这一点。

“我会让帕克过来的,接下来的事你有些应付不来,克鲁。”南晨说的直白,克鲁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沉默了。“是,殿下。克鲁定不负殿下所托。”克鲁郑重的行礼说道,心中却格外憋闷,殿下遇袭时,他正巧被殿下派出去做事,没能护在殿下身边,离开亚特兰蒂斯后,他发现他仍然不能为殿下提供任何帮助,让殿下只能命帕克过来跟随,克鲁胸中腾着一团火,这次他被殿下送去商会,一定要磨出一身本事来为殿下效力,决不能像现在这般无用。

看着克鲁脸上的倔强之色,南晨点点头,说:“好,我相信你,你先去吧。”克鲁也没了话,沉默的行礼退去。南晨命人放下门帘,帐篷里再度昏暗了下来,他点亮魔晶灯,又拿起了一块记忆水晶,撇了撇嘴,自己就是劳碌命,只能认了。不过,若是帕克在身边,多少还是能分担一些。帕克是他安排在紫荆棘商会的人,也就是紫荆棘商会名义上的老板阿尔金斯,实际上,他和克鲁是南晨现在最信任的两个人了,之前南晨有过一个影子,但是在那次袭击中,影子死于一个武宗手下。

昏暗的大帐中时间的流逝几乎不被察觉,魔晶灯发出乳白色的光,映照着桌上的两卷长长的羊皮卷,南晨将羽毛笔插回墨水瓶中,活动了一下胳膊,其实以他的体魄并不会觉得有多累,但是这种动作已经成了习惯,他瞄了一眼沙漏,正好看见摆在一旁的早已冷掉了的晚饭,南晨无奈的咧开嘴笑了笑,又忘记吃晚饭了,没有影子提醒,他真是很难想起这件事。南晨一口一口的将冷掉的饭菜咽下,十年了,影子真的如同影子一般,默默地存在,最后无声泯灭,他甚至连影子的名姓都不知道。

自己有什么需要多愁善感的,有仇报了就好,把你害死的人会付出应有的代价,南晨咽下最后一口饭,理清了心情。自己拥有的本来就比旁人少了太多,怎么能容忍别人再夺去一些?熄灭魔晶灯,南晨躺在床上,合上了双眼,他明白,再张开眼时,便不会再如此平静。

不过,南晨想好好休息的愿望却是落空了。

夜半时分,星光未明,月色已尽,清冷的风吹拂着云朵在暗蓝色的天空中游移,到斑驳的大地上投下斑斑暗影,终于,有一朵云掩去了月色的清华,数抹黑影借机无声了掠进了营地,似乎是融化在帐篷的阴影中,消失不见,无人察觉。与此同时,南晨猛地眼睛,眼底闪过一阵银光,又迅速地阖上眼眸。

“有十几个人啊。”南晨默默地感应着,他的灵觉本就敏锐,拥有灵力之后更上了一个台阶,所以营地中突然出现了十几股陌生的气息立即引起了他的警惕,不出意外,这些人就是冲他来的。被子动了几下,南晨已出现在了大帐外面,掠进了帐篷一角的阴影中,“玩暗杀吗?这可都是小爷这些年玩剩下的,今天晚上就让小爷好好教育教育你们。”南晨想着,将气息完全收敛,悄无声息的,仿佛只是一块普通的顽石。这也是南晨拥有灵力的好处之一了,帕克说他从里到外都是阴险的果然是没有一点错误,而南晨如此程度,这营地中大概也只有杜安才能发现他的动作,不过,南晨相信他只会当做没发觉的,现在正是他向自己表忠心的时候,南晨的这番动作,是试探,也是考验。

此时,这块阴险的“石头”在光暗变换间悄无声息的移动着,心中忍不住赞了一声:“好天气!”的确,他不是专业的斥候或杀手,若不是今夜多云的天气,能将月光时不时的遮挡,以他目前灵徒的修为不可能移动的不让人察觉,光影此时为他提供了最大的掩护。

暗淡的身影紧紧地贴伏于地面,哪怕有人经过这里若是不注意也很那察觉这里有人存在,潜伏在此的人大概对自己的隐藏也很有信心,所以注意力并没有那么集中,或者,是敛息状态下的南晨存在感实在太低,以至于南晨距他不过数尺他仍然没有发觉。南晨看着自己视线中的家伙,一身灰褐色的紧身衣,此时比纯粹的黑色在夜色中更加隐蔽,从这个家伙的身上南晨可以嗅到一股杀手的味道,心想道:既然是杀手就直接杀了就好,杀手不可能会知道雇主的身份,而且,会接这种生意的杀手组织,也不过那么几个。

不过,感受到这个杀手身上属于武士修为的气息波动,南辰心里暗暗的冷笑,这是太瞧不起我南晨了还是太看不起暗军了,或者,根本就不知道由暗军护送自己就贸贸然动了手,毕竟明面上杜安也不过是一个武师修为的军人,本来就不会很擅长对付这些暗杀者。想来,准备的这么不周全还会下手,也只能是自己那个阴狠有余谋略不足的四哥了,呵呵,也只有他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么沉不住气,想到这,南晨甚至忍不住开始推测四哥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请动了那些拿钱不要命的杀手组织现在动手。

一边在心里估量自己的身价,南晨又朝那个杀手靠近了几分。若是有人知道一个徒级的人居然想要杀掉一个武士,一定会骂一声疯子然后当个笑话听,不过,当这个人是一个名叫南晨的灵徒,而他又要采用偷袭的办法,这件事顿时多了许多变数,也生出了几分观赏性。

清凉的晚风拂去一整日累积下来的燥热,带来干净的青草味道,使人呼吸起来都觉得心旷神怡,仿佛看到了清风拂过绿植,听到了沙沙的响声,当这个杀手精神松懈的一瞬间,身为机会主义者的南晨果断的出手了,一把光泽暗淡的匕首毫不犹豫的贯穿了杀手的后颈,笔直的刺入这人的脑干,而这些动作发出的声响被巧妙的融进了愈发急迫的风声中。杀手连声音都未来得及发出,就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南晨确认了这人已经生机绝尽,就将匕首拔出,毫不在意的用杀手的衣服将匕首擦拭干净,将尸体收进了空间戒指。这尸体留给杜安处理,就算作他现在看戏的报酬了。而南晨心中正在看戏的杜安则惊异于南晨此时所展现出来的体术。徒级的灵力无法外放,只能强化己身的速度和力量,波动又格外的隐晦,致使杜安也未察觉出南晨动用了额外的力量,只以为这是体术这种最大化发挥肉身能力的技巧带来的效果。这也是南晨明知道杜安能察觉他的动作还敢正大光明的运用灵力的原因。

余下的杀手还在耐心的潜伏着,并不知道他们的同伴已经无声无息的少了一人,更不知道死神已经悄悄地向他们举起了长镰,下一个会是谁呢?南晨再度逼近一个杀手,但是这个杀手比上一个表现的专业的多,精神不过分绷紧,却保持在十分专注的状态,这下有些棘手了,南辰也没有把握一击即杀,不过,他怎么会没办法,轻轻抹过空间戒指,他的手中出现了一个玉瓶,必要的时候,他不介意不择手段一些。捻开瓶塞,南晨的手便以奇特的节律抖动起来,快的几乎出现了虚影。

不过五息,这个杀手的呼吸就变得稍显混乱,南晨趁机手起刀落,用与处理上一个杀手同样的手法收割了这个杀手的生命,过程流畅的近乎写意,让默默关注着的杜安也忍不住在心底默默称赞。南晨对此没有生出什么喜悦,对生命,他尊重却不怜悯,那次变故过后,十年战场洗礼,再加上这些年的明争暗斗,他的心软仁慈早就消磨殆尽了,他只是想活着,好好地活着,于是当杀就杀,没有任何道貌岸然的借口。默默的调息着,南晨还是无法适应自己微弱的实力,实在太弱了。

大约衡量出了自己现在的实力,南晨也就不打算在这些小喽啰的身上浪费时间,他把上一个杀手的尸体留在这个杀手的旁边,又随手摸了一颗石子掷向一个杀手藏身的位置,就默默地潜回自己的营帐,丝毫不理会外面掀起的打斗声,他知道是杜安动手清场了,让暗军处理几个杀手不成问题,而且刚好切合了他们的职业。

按照他多年的习惯,现在他应当做的是恢复自己的灵力,然后,总结,哪怕是如此微不足道的一次交手。他能被称为军神,自然不是徒有虚名,任何一个站上神坛的人怎么会像表面那么轻松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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