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黑,只是下午时分,但因为乌云和大雨,天空很昏暗。
黄吕将牛车绑好,搀扶着徐江,带着黄小玉,一起走进了寺庙。
踏入门口的时候,徐江还不经意间碰到了湿透的蜘蛛网,这东西,足以证明这里已经荒废。
门倒塌大半,透过缝隙,能看见里面正坐着三个人,生了两堆火。
其中有两个蓝色长袍的男子,脸上有麻子,目光尖锐,坐在靠近门前的火堆旁,手里都拿着一把银色的长剑,面无表情。且相貌一模一样,应该是双胞胎。
往里一些,单独坐着一个满脸胡渣的将军,披着棕色藤甲,里面穿着一套黑色的衣裤,肩膀显然受过伤,上面还包着一块血迹未干的白布。
他的旁边,放着一根红缨枪,火堆上还有一只快要烤熟的野鸡。
两边虽然没有对视,但气氛让人感觉尤为的紧张。
黄吕站在门口,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这乱世当道,一个不小心碰见恶徒,怕是小命都保不住。
外面狂风仍在呼啸,大雨倾盆落下,这要是出去,怕是要被淋出病来。
“这……”
老汉黄吕有些犹豫了,他这里一个孩子,和一个刚醒来的病人,要是被雨这样淋肯定扛不住。这荒山野岭的,没有大夫,他又不会看病,怕是要死在路上。
满脸胡渣的将军将熟透的烤鸡提起,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漫不经心的道:“这么大的雨,怕是不好赶路,不如进来歇息片刻。”
“看您这打扮……您是将军?”黄吕老汉有些拘束的问。
“将军?”他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撤下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嚼了几下,慢慢的道:“曾经是,现在不是了。”
“也就是说,您当过将军!”黄吕虽然拘束,但听说这人当过将军后,也没什么犹豫了,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当过!还是个不小的官!”胡渣将军倒是好爽,一拍自己旁边的草堆,继续道:“坐!不必拘束。”
“多谢将军!”黄吕一拱手,先让徐江和黄小玉坐下了。随后他才坐在了火堆旁,把最缓和的位置,留给了两人,自己对着门口,风吹进来拍在鞠楼的背上,显得那么的伟大。
“吃么?”胡渣将军将长枪提起,破空耍出一个枪花,鸡肉顿时裂做四份,落在了他们眼前。徐江忍不住赞叹一声:“好枪法!”
“一般般吧。”胡渣将军对着恭维的话,没太多的兴趣。
“就这花架子,还好枪法?骗骗这些老东西和小屁孩还行,狗屁将军。”那边靠近门口的双胞胎其中一人冷声道。
胡渣将军也不生气,继续吃着鸡肉,嘴里淡淡道:“我确实是花架子,可这花架子,却让你们死了几百人!”
“你!”说话的人站了起来,面露怒色,银色的长剑也第一时间提了起来。旁边的人将他一压,摇了摇头,道:“老二,不要冲动。”
“大哥……”这个双胞胎中的老二,似乎不太情愿,但看着大哥严厉的目光,最终还是坐下来一拍大腿,哀叹一声,将头扭到一边,不再言语。徐江也瞥了一眼,就见老大阴历历的目光扫来,让他脊椎骨一阵发寒。
好犀利的眼神!
徐江心下暗惊,不敢再看,低下了头去,将地上的烤肉捡起来,撕下一块放进嘴里。味道感觉还不错,虽然没有放配料,只有鸡肉的味道,但好久没吃过肉的徐江,对这样一块鸡肉,已经心满意足了。
双胞胎中的弟弟不甘心的坐下,胡渣将军也没有继续说话,两边仿佛又回到了方才的寂静。
场面虽然平静了下来,却似风雨欲来风满楼,给人更为压抑的感官。
就算再傻的人,也知道这里的情况,怕是不简单。
“黄吕大爷,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徐江探头过去,小声的说道。黄吕何尝不知,他历尽人世沧桑,风烛残年,从两方对话的一刹那,他就看出了不同寻常,手里的烤鸡他也不敢再吃了,站起身来,干笑着一拱手:“这位将军,我们还要赶路,就不久留了,这便离去不打扰各位的雅兴。”
咔擦!
正在黄吕说话的空档,外面树枝折断的声音传来,眨眼后,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了哗啦啦的雨声。
“老丈人,这怕是来不及了,你们三个还是好好呆在这里吧,等我去去便回。”胡渣将军冷笑一声,提起长枪,一步步向外走去,看似缓慢的身影,却在几个呼吸间踏出了门口。
“出来了!”
不知谁惊呼了一声,落雨夹杂着脚步声听着有些混乱。
“这……这可怎么办?”黄吕老汉一下子失了方寸,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活了这么大一辈子,也没几次经历过这样的情况。黄小玉更是缩进了爷爷的怀抱当中,爷孙两抱在一起,微微有些发抖。
徐江也是心惊肉跳,这尼玛,刚从燃尽之路出来,又碰见这种你死我活的场面,要是一个不小心误伤了自己,多不值……
唰!
本来就害怕的三人,又听剑出鞘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小心肝更是狂跳不已。
只见旁边原本坐在火堆旁的双胞胎,双双拔出手中的银色利剑,冷冷的刮了他们一眼,其中的弟弟瞪着他们走了过来,阴冷的目光,似要穿透他们的身体。
“白寒,先解决了韩力这家伙,他本身修炼过仙术古铜之体,外面那些死士怕是难伤他分毫。”
“白卡大哥……”白寒咬着牙,又看了他们一眼,终于点了点头。
眼前这三个人也只是路过的百姓,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想杀他们不过是因为他们和韩力坐在了一起。
徐江强忍着恐惧,等姓白的双胞胎出去后,来到门前,探头看了眼外面的情况。
这一看,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就见白姓双胞胎口中的韩力,手持长枪,挑出一片抢影,杀机爆开数团血雾,好几个身穿黑色袍泽的人被捅了个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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