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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明月照沟渠 前路渺茫茫

晶莹的汗水从额头滚落,女子接起红叶递来的锦帕,拭擦一番,便轻声唤红叶出去候着。

微微喘息之后,叶拂灵平复呼吸。“影儿,别暗自伤心,发生什么事了?刚刚我怎么看到叶香柔和秦恒在一起?”话音刚落,叶拂灵记起自己这个妹妹嘴上老是挂着秦恒那小子,难不成对他有意?

只可惜,妾有情,郎无意啊!

叶拂影抿唇不语,揪着手帕,眨巴着眼,不让泪珠滚落。只是叶拂灵还是发现聚在地上的水洼,这傻孩子!

“妹子,天涯何处无芳草啊,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呀!你看看你老姐我,洒脱点,之前我不是还喜欢宇文皓吗?他不屑于我,我干嘛巴巴地送上去贴别人冷屁股?”在妹妹面前,叶拂灵总是下意识褪去才女的光环,言辞间在迂腐之人看来有些粗俗。

叶拂影没忽视叶拂灵琉璃眸子中一闪而逝的落寞。“影儿,我们这种世家小姐本就是姻亲工具,我心中已无对****的念想。爹爹说,春夏交织间,我就会进宫了。”突然喑哑的嗓音掺杂着酸楚。

叶拂影缓缓抬起头,擦干眼泪,抓紧姐姐的手:“什么?姐姐,你要嫁给那老头!”皇家宴会,她曾去过一次,当时讨得老皇帝的喜欢,还赏赐她不少金银珠玉,她不惧这面容慈祥的老爷爷,后来学规矩大抵也知道自己有些冒犯。

当然,老皇帝其实并没有多老,不惑之年罢了,也许因为日夜操劳国事,显得有些憔悴。但在这么个关心姐姐的小妹子眼里,老皇帝似乎成了十恶不赦的大色狼。

现在得知姐姐未来的夫君竟然会是那比自家爹爹还大上几岁的皇帝,叶拂影一阵气闷。

“姐姐,你为何嫁给这么老的男人!那些提亲的世家公子们就不能挑一个吗!”

叶拂灵看着愤怒的妹妹,心里生出一丝丝温暖和悲凉,妹妹关心自己,可是自己能有什么办法,皇帝多疑,丞相府万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和其他世家结成姻亲。“妹妹,我的未来可是是黑灰一片,只有一两月真正的自由了。我想和你,还有娘亲,再赏一次茶花。”

“姐姐……”紧握叶拂灵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

“妹妹,姐姐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一生一世一双人,有男子代我和娘亲哥哥宠爱你到老。”叶拂影觉得再不抓紧姐姐,姐姐很快就会消失了。

先是不爱说话的哥哥到了鸟不拉屎的西北地区,名为镇国,过着在叶拂影想象中困苦的生活,娘亲身子也慢慢弱着。其实,从爹对自己的偏爱中,她知道可能是那几个小妾干的事,娘亲总是教她们“忍”字,叶拂影嗤之以鼻。

如今姐姐也要离自己而去,这偌大的府中,没有乐趣,仅仅一个贴身丫头雪依陪伴,偏生那丫头冷情的很,简直是哥哥的翻版!

叶拂灵轻拍叶拂影的手:“想开了点,既然这么容易变心,那人就不值得你真心交付。三日后,我们坐马车去赏花。”

看着自家姐姐落寞的背影,叶拂影心中一阵无力。世家小姐的幸福,竟是这般难得吗?

一切都是因为掌权人,若自己有一天登上最高峰,一切是否会有不同?想到这,叶拂影心颤了颤,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思想映射社会面貌,叶拂影内心的自责正源于迂腐的社会,这里权力为尊。女子往往在家安心修习琴棋书画,类似练武的叶拂灵,则是少数中的少数。

不过一颗种子已种下,只等萌芽,涅槃成擎天大树。

三日后,本心情愉悦,慢慢放下青涩初恋的叶拂影却忽然得知姐姐被太后召进宫,原本奔腾的心蔫了。

“影儿,灵儿和澈儿都长大了,娘亲剩下的只有你喽。”说完,宠溺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别不高兴,娘亲陪你去。”尝试着想抱起叶拂影,可是身子虚弱的很,不一会手就有些抖。

叶拂影心中阵阵痛,若不是因为自己,娘亲何须这么苦?温心原本是刑部尚书的嫡女,如今在这府中后院,往往被同出处的庶女温筱仁欺负成这样,也许娘亲性子软弱,不喜与人争,只求女儿儿子过好。自己还是忍不住心疼娘亲。

“娘亲,我自己走。”强忍心中的难过,叶拂影蹦跳着窜进马车。

“夫人好。”小厮和丫鬟们垂头,温心笑了笑,暖暖使人心醉。丫鬟们想,难怪少爷小姐们这么俊秀,夫人这面貌,从进府那天起,没怎么变过,唯一让人扼腕的是夫人身子骨太弱,那些个狐媚子便想欺压到头上,真是不要脸。

阳光下,********噙着温暖的笑,肤若凝脂当真不错,衬着金色的阳光,更显貌美,眼尾虽然因为笑容有几丝皱纹,并不影响那双剪水双眸,眉若新月,鼻梁微耸,唇不点而朱,下巴稍稍有点尖,双颊有余肉。并未穿鲜艳的颜色,衣服也宽松些,仍遮不住那姣好的身材,让人无法相信这是生了三个孩子的母亲。平时温心都有点病恹恹,今天有了女儿的陪伴,整个人容光焕发。

阖上帘子,府前的人都赞叹,当年京城的第一美人果然好似画中之人,难怪丞相娶妻之后,愣是金屋藏娇般不让夫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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