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锤在手,虎虎生风,数十人,中锤倒地,骨断筋折,血如泉涌,痉挛片刻后,一动不动。
血腥场面,直击心头,杨茜不忍再看,强忍恶心,猫腰,蹑手蹑脚出了树林,良久,才平复情绪。
张云峰嗤笑一声:“你真弱!”
杨茜一愣,随即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竟敢说她弱,若非身处战场,一旁厮杀搏命,刀光剑影,血流成河,场面惨不忍睹,她定会反驳回去。
可现在,惨叫声不绝入耳,震撼心灵,胸口仿佛堵着千钧巨石,妖异的红色刺痛双眼,厮杀声,撞击声,刀剑如体声,仿佛奏响金戈铁马的交响曲。
仅数百人,已让杨茜失魂落魄,前所未有的画面展现在眼前,她终于明白何为战争,何为死亡。
人命如草芥,如此渺小,如此脆弱。
冰冷的目光扫过战场,张云峰一挥手,队伍汹涌澎湃的撞向敌方。
“不可?”杨茜惊呼。
为时已晚,两方激烈的撞击,一片一片士兵倒下,炽热的血液染红了这方土地。
嗤,寒光闪过,张云峰手中长剑多了一丝殷红,夺目的颜色刺入杨茜双眼,两世为人,她从未见过如此场面。
又有两人倒下,生命就此终结,仿佛滔天巨浪中一朵小小浪花,不留痕迹。
己方略占优势,但依旧吃力,对方骁勇善战,力大无比,个个凶神恶煞,气势逼人,纵观己方,虽沉着稳重,善用巧力,但在对方野蛮冲撞下,稍有些力不从心。
杨茜呆愣的看着一场场惨象,不能自己,血腥味充斥鼻间,仿佛张牙舞爪的魔鬼,吞噬她的心智。
恐惧,彷徨。
“小茜,躲开!”张云峰爆喝一声,推开杨茜,自己却被利刃划破手臂。
他一咬牙,撕下衣摆,缠在手臂上,止住血,随后斩杀偷袭杨茜的两人,手起刀落,干净利落,两颗人头咕噜噜滚至杨茜脚下。
人头双眼圆睁,嘴巴微张,吓得杨茜尖叫一声,慌忙躲开。
“别怕,这是战场,你必须学会面对,”张云峰心有不忍,但杨茜身陷此境,不能适应,只有被杀。
战场不会同情弱者。
杨茜自然明白,但她毕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突然面对这些惨象,只觉脑海被生生掰开,一切想法都被掏光,只剩下一具空壳。
睁着迷茫的眼睛,杨茜娇躯一震,用颤抖的手,接过张云峰递来的钢刀。
很沉,一只手竟握不住,杨茜两手握着刀柄,牟足了力气,可仍旧无法挥动。
渐渐,恢复几分思想,她弃了钢刀,从怀中掏出两个黑黢黢不明物体,大吼一声:“分开!”
己方立刻分离出来,站定,敌方一愣,正欲追击,两团黑黢黢的不明物体脱手而出,滚进敌军中。
“趴下!”杨茜大吼,率先匍匐在地,只闻一声巨响,敌军被炸的溃不成军,七零八落,死伤大片。
余下的,四下逃窜。
己方惊情未定,怔怔的望着杨茜,半响,为首之人才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敢问阁下是?”
杨茜道:“我来找羽凌风,麻烦将军引荐一下。”
直言羽凌风名字,对方虽不满,但毕竟救过自己,那份不满被悄悄掩藏在心底,他前去禀报,让杨茜等人在此等候。
“小姐,终于要见到大将军了,您高兴吗?”小青眼中满是兴奋。
杨茜却很平静,高兴吗?谈不上,只是有些紧张。
大将军手握兵权,在朝中一呼百应,可谓只手遮天,杨茜只是杨家庶女,大将军并不待见的小妾,地位身份,相差悬殊。
她如今风尘仆仆的找来,为自己前途一搏,是福是祸,难料。
半个时辰后,前去禀报之人急急而来,恭敬道:“各位,请吧。”
片刻,一间由茅草随意搭建的小屋呈现在杨茜眼前,茅屋一旁是大大小小的帐篷,如点点繁星,错落有致。
引着杨茜一行人走进茅屋。
屋内家具简陋,年代似乎久远,看样子,坐落在此多年,仅一桌,一椅,几捆竹简。
羽凌风清廉正直,果然名不虚传,杨茜突然对他有了丝好感。
“是你?”椅上人微微抬起眉毛,双目如电,气势凌人,竹简缓缓放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你来这里干什么?”声音冰冷如铁。
杨茜的心沉至谷底,未曾想到羽凌风仅是这般态度,她低声道:“夫君在外受苦,妾身自然想来服侍夫君。”
“荒唐!”羽凌风冷喝一声,骤然起身,欺近杨茜,冰冷的目光仿佛刀子般狠狠扎入杨茜心口。
杨茜踉跄退后几步,不可置信的望着夫君,对方的态度令她心如死灰。
“夫君既然嫌弃妾身,下一战,就让妾身打头阵,绝不会拖夫君后腿。”
“滚回去!”羽凌风眸子冰冷,寥寥三字吐出后,不复在看杨茜。
杨茜咬了咬嘴唇,她不会放弃,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绝非无用的庶女,这一仗,必须赢。
退出茅屋,正对上张云峰愤怒的眸子。
“大将军欺人太甚,我陪你回去,”他握紧拳头,强忍怒火。
“不必了,”杨茜摆摆手,她的计划,不容失败,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嘴角微微扬起。
她会证明给天下人看,庶女也能飞上九天变凤凰。
在张云峰惊讶的目光下,杨茜命令所有人在不远处搭建小帐篷,如此去羽凌风的阵营遥相呼应。
“小茜,这样做值得吗?”张云峰仍有些愤恨,若杨茜一声令下,他不惜取了羽凌风项上人头。
杨茜淡然一笑:“你别误会,我这样做,是为了我自己。”
下午时分,杨茜命令王铁带来大量火药原料以及铁皮,这些东西难不住神通广大的王铁,很快,小帐篷前便堆满了原料。
众人在杨茜的指导下,将火药装进铁皮里,随后,合力制作出巨型弓箭,她相信,数人方能拉开的弓,定能引发铁皮内的炸药。
诸事准备就绪,杨茜望着远方,怔怔出神。
“小姐,您真的要?”小青担忧的望着自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