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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爷爷的故事

很久之前,就想要写一个关于爷爷的故事,一直都从未提笔,我怕自己拙劣的字迹表达不清爷爷的好。但今天,我想,是时候了。不是觉得现在的自己有多优秀,而是觉得,该写写爷爷了,不然我怕,拖得越久,时间越会带走他给我的全部记忆。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他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忘却那些悲伤地事情,而只留下美好的回忆,或是,将那些不好的回忆逐渐美化。这也许,算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法吧。

好的,言归正传。大人的世界总与小孩的世界有所不同,考虑问题的方式和角度都也不同。角度不同,结论不同,所以暂且不说他的坏与好。你只需静静地看,答案自会揭晓。

我刚出生的时候,奶奶刚刚去世。我没见过她,只有一张照片——一张黑白照片。所以,关于奶奶,都是听亲戚讲起,记忆很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小时候不懂得,长大了,常常会很羡慕人家的奶奶,即便他们常常告诉我奶奶有多么不好多么烦人,可他们,起码还有关于奶奶的回忆。因此,爷爷,几乎是我童年最好的陪伴。

从我记事时起,爸爸忙着外出打井,妈妈忙着农活,哥哥呢,有时被妈妈带到田里,有时和我一起被爷爷看着。那时我还不会走路,爸爸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个四轮的竹制手推车,我和哥哥常常面对面坐着,中间有一个可以开合的桌子,用来放水瓶、吃的之类的。爷爷一般下午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就会推着我们在村里转悠,有时村口人多,他一坐,就是一下午。和村口的人聊得很起劲,有时也默默的听别人说,常常晚上回家的时候,我的裤子都是湿的。

爷爷喜欢抽旱烟。他总是在吃完饭后,搬着他那个靠背椅子,坐在门口,掏出他的烟杆,将烟杆伸进裤腰的烟袋里,手指轻轻揉搓着烟袋,将烟沫塞进去。然后呢,掏出火柴,熟练地划燃,一边将烟杆伸进嘴里,一边点燃烟沫。火苗在接触烟沫的瞬间,腾起一股白色的烟雾,袅袅升空。随即,甩甩火柴棒,让火苗消失,一个完美的弧度之后,火柴棒落地,只见一半黑一半白,尽完它作为一支火柴棒的职责。爷爷将烟嘴塞进嘴里,用力吸上一口,只见烟沫点点红光之后,他从嘴里吐出一股白烟。吸上两三口,烟沫子燃尽,他手持烟杆在门口的石阶上轻轻敲打几下,将烟沫子敲出。有时,他还会呼唤我的名字,让我去帮他拿根针。我好奇地望着他。只见他将针塞进烟嘴里,不时,便掏出一些黑黑的东西,我好奇地拿手捏捏,好黏……

爷爷喜欢吃甜的和酸的。几乎每天下午,他都会给自己和一小碗醋水,然后用锅盔蘸着吃。感觉好好吃。我便也跟他一起吃。爷爷喜欢吃糖,冰糖白糖黑糖等等的糖他都有。他的口袋里几乎一年四季都装着冰糖。有时我放学回家,他站在屋内,面带微笑的冲我招招手,说:“丹丹,过来!”我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冰糖递给我。我每次接过冰糖,总是先嗅嗅,一股旱烟味扑鼻而来,我把冰糖放在嘴里,吮吸着,等它溶化后,吐掉,并不下咽。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很喜欢爷爷的那股旱烟味。

爷爷喜欢喝茶。每天早晨起来,爷爷都会先给自己冲一壶茶,然后再去洗漱。等洗漱完毕后,茶也泡好了。那会儿,爷爷大多喝的是茉莉花茶。他总是一手拿茶壶,一手拿那把竹制木椅,坐在门口的石阶旁。一边呼吸早晨的新鲜空气,一边小口喝着茶。爷爷喝茶从来不用茶杯,是直接从茶壶嘴喝的。有时,他也会一边喝茶,一边听广播。雨天时,他就坐在屋内炕沿上,吃着鸡蛋糕,小口喝着茶。每次爷爷喝茶的时候,哥哥都会蹲在或坐在他旁边,陪他一起喝。依稀记得,小时候的哥哥一天可以喝完整整一热水壶的水!这对于一直不爱喝水的我来说,无疑会很崇拜。

爷爷有一个“百宝箱”。他的百宝箱里,放了许多许多好吃的。小时候的我就是一只馋猫。爷爷几乎每天下午都会从箱子里拿出一种好吃的东西给我。然后再递给我一个,说:“去,给你哥拿去。”我便开心的跑开了。儿时,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个像爷爷那样的百宝箱,虽然爷爷去世以后那个箱子确实成了我的百宝箱,我也在那里珍藏了我青春记忆的美好的东西,这,也算是梦想成真了吧。

爷爷是地主的后代,他作为我老爷的三儿子,极受宠爱。后来的他,听别人说,和一些同村人一起去学当厨子,学了一段时间以后,人家都会做菜做饭,他只会烧锅。小时候,村里的小孩总在唱“老鸡蛋,调燃面,调了一锅大鸡蛋。”唱的就是爷爷。爷爷大概是1925年出生的,经过十年内战,八年抗战,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土地改革,整风运动,******和人民公社化运动,他能够活下来,真好。

爷爷去世那年,是2002年,我14岁。当时的我,根本体会不到失去爷爷的痛苦,只是后来,每每遇到挫折或是难过的时候,总会想起爷爷。曾经,我还给爷爷写过信,然后烧给他。告诉他我的近况,问他那边过的好不好。我也曾像电视里那样,跪在观音面前,祈求上苍保佑爷爷下一世会过得很好。后来,他也曾多次出现在我的梦里,像儿时那样呼唤着我的名字,然后微笑着递给我好吃的东西,我依旧开心的跑开。梦里,你未曾改变,我也是。

爷爷,谢谢你。谢谢你的陪伴以及你给予我的全部美好,童年有你,真好。但愿我们下一世,还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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