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带着手套,手里拿着把小铁锹,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他把酒渣子埋在了移植的花盆当中,然后就看着两盆蓝花,就像下一刻它们就会结出一个个金元宝一样,裂嘴笑得脸都快抽筋了。
来来在门外趴着,已经低吼了整晚,如临大敌的样子就像得了狂犬病一样,两只狗眼冒着红光,怪吓人的。
周志敲了敲门,走进周二两口子的房间,对李香草说道:“大嫂,今天晚上可能有客人要来,不管外面有什么响动都别出来,我跟大哥要出去一趟,有来来帮你守着门,你安心地睡觉就行了!”并没给李香草问问题的机会。
周二蹲了下来,抚摸着来来油光水滑的后背,粗声粗气道:“傻子,咬人的狗不叫,省点力气,待会儿好吃肉。”
兄弟两人三更半夜在一间房里还要追述到好多年前,周志把一个高中同学给揍得住了院,那晚老头子的皮带挥得呼呼生风,傻大个子把周志藏在自己的房中,说什么也不让他出去,最终不但周志挨了一顿,傻大个子也被抽了个皮开肉绽。
不是要兄弟同心吗?老头子成全了他们。
关了灯的房里除了偶尔亮起的火星外,就剩兄弟二人的夜话声。
“傻子,你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把干爹的东西都抢回来,本来都该是你的。”
周二答得毫不含糊,自从周志把那神奇的凉白开给他喝了之后,才发现人活着还需要意义,原来是保护干爹,现在干爹死了,他就只剩周志这个亲弟弟。当然娶的媳妇要另算。
晚冬的寒风除了一丝萧瑟外,还带着浓浓的危险气息。来来最近的夜晚睡得很不踏实,总是在院坝里对着黑暗的角落低吼。今天夜里也是一样,它的眼睛一直半睁半闭,突然睁得大大的,狗嘴抽动着,亮出那森然的獠牙,宣示着自己对院坝中的主权,喉咙中低沉的吼声,一次次地警告着黑暗中的不明事物。
破风声响起,一个软绵的东西落在来来的脚边,让它暂时停止叫嚣,低头舔了舔狗嘴,原来是个能塞满它嘴的肉包子,似乎还冒着热气。
如果有人能看到来来的狗脸上的表情,肯定会被吓得大叫,“这是条狗精!”
那表情明明就是一脸讽刺,甚至可以说是在笑,嘲笑!它连闻都懒得闻那包子的味道,缓缓在包子的旁边趴了下来,再没发出半点声音。
四周静得吓人,没有虫鸣,也没有夜猫子的叫喊,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的角落里,三个人影猫着身子冲着周志的房间走去,手里的家伙散发着嗜血的气息。
只当他们走过来来的身体时,其中一人蹲下身子看了一眼,顿时魂飞魄散,那个下了药的肉包子根本没动一口,扭头朝来来看去时,一张犬齿交错的大口猛地咬在他握刀手,倾刻间血肉模糊。
两个同伴的反应并不慢,挥着手中的刀朝来来的颈脖跟身体砍杀。
只是这二人的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大力地一拍击,两颗头撞在一起,脑中立时一片空白,像被电击一样,立马失去了意识。
原来是周二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抓住两人的头朝中间猛地一撞,就像拍两个熟透的西瓜一样。
再看那个被来来死死咬着不放的人就没那么便宜了,他被来来扑到人在地,手骨已经断了,只剩皮肉跟筋腱还连着,面对来来的疯狂撕扯和强大的咬合力,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力。
屋内的工人们夹着尿,一直没敢出来解决,老板早就打过招呼,今天晚上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不准出来,不然的话扣工资跟季度奖金。他们就算被憋死,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听到外面撕心裂肺的哭喊,就像传说中的鬼打架一样,索性将头藏在被窝里,当自己睡着了。
“来来!”周志打开门喊了一声,僵尸狗居然能自主地张开嘴放过自己的猎物,在周志身边谄媚地摇头尾,张口接住了一小块牛肉干,快乐地享受着自己的劳动所得。
周志蹲在那只剩半条命的黄眼睛身边,拿根棍子戳了戮那只已经断掉的手掌。
啧啧道:“你们抢劫的时候就像个白痴,没想到打起了人命的主意,我让来来天天蹲门口警告你们,是让你们知难而退,不是挺而走险,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周志的一句话,等于是宣告了他们的结局。
黄眼睛心里憋着一口气,那天对李香草的抢劫本来是成功的,坏就坏在周家这两兄弟的手里。好不容易有人肯收留他们,就算人家不开口,为自己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无法动弹的兄弟报仇也是理所应当。
他们是刀手,身上肩负着更加重要的使命,面对官家的一路拦截,他们还是成功地混进了内地,在没受到召唤的时候,拿人练练刀,是必要的。
他们的确是刀手,可是现在,更像死狗。
来来享用完美食之后,再次进入战斗状态,拖着连哭喊都没力气的黄眼睛朝后山挪动,仿佛在它的身上有使不完的气力。
而另两个家伙则被周二一手拖一个带到了后山。
这几天,盯着周家人的哨子总发现大傻子在后山挥锄头,并不知道他倒底挖个坑想干嘛。
当三个人被扔进坑里的时候,周志诠释了这个大坑的直正用途,在这里种上花,来年一定开得很旺盛。
这种脏手的事,周二不会让他弟弟参与,“弟弟你走开,这是大哥的份内事!”
智力恢复正常后周二,依然是那个保护欲强得令人发指的大傻子。
天亮了,周二洗干净一身泥土,在睡得很香的李香草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女人甜甜一笑伸手就吊在周二的脖子上,把他拖进了被窝。她才不管傻子晚上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她只知道这是她的男人。
陈凯是个大学生,含金量很高,刚工作不久,就跟一个上级的女儿结婚了,别人看中的就是他将来的潜力,然而他并没让所有人失望,不到四十岁调离机关,在邛县这一亩三分地上独挡一面。
有人断言,再过五年,他就可以调回都城,至少连提两级,谁也无法阻挡他前进的步伐。
这个自信的男人这两天有一股子邪火,张茜不但没给他电话,甚至连他的电话也不接了。金丝雀的翅膀硬了,想要飞了?哼哼,她如果能飞得出自己的手掌心,也不配被人称为土地爷了!
这天晚饭过后,陈凯的连排小别墅里来了位客人,他儿子打开门的时候,见门外的年轻人一脸灿烂的笑容外,左右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
对于这种情形,他已经见惯,张嘴叫道:“爸爸,你的同事找你!”然后冲着笑容满面的周志道:“我爸在二楼书房,你自己上去吧!”
周志说了声谢谢,朝二楼边走边想,“我要是养了这种儿子,直接从楼上扔下去,内个扑嘎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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