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道隐在门口东张西望,过了一会儿,突然挥手叫道:“阿姐,我在这里。”跑了过去。却原来是李秀英考试结束,寻过来了。李秀英面带微笑,显然考的不错,她穿过人群,迎上风道隐,笑道:“无名儿,考的怎么样,有遇上不会的吗?”齐峰躲在树上听了不禁无言,心想他恐怕是连题目都懒得看,便直接交了白卷,哪还有什么会不会的。风道隐道:“嗯,是有些难哩。”忽听身边有人冷冷地道:“哼,他八成又是交了白卷,哪还有什么会不会的?”
李秀英及躲在树上的齐峰闻言均向说话那人看去,只见是个穿着锦袍的少年,约莫十八九岁,身材消瘦,相貌英挺。齐峰一见这人,不禁微微一讶,这人姓金名玄云,也是甲字班的学生,天玑八品的修为,便是放在甲字班也是顶尖的水准,只是看样子他好像认识风道隐姐弟。其实学院同门在课余之时相互交流讨教,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特别是甲字班和乙字班的学生水平相近,经常彼此较量,相互都是知根知底,因此金玄云与李秀英认识毫不稀奇。可是他怎么会认识风道隐呢?要知道风道隐在学院之中向来独来独往,除了他姐姐再也没第二个朋友,便是程滢滢也一向只知其名,不见其人,要不然当初在荒山上也不会认不出来了。
风道隐呵呵一笑,道:“是啊,这次的考试很难呢。”金玄云冷笑道:“那也不至于考零分呀。你在学院三年,交了三年的白卷,这次想必又是交的白卷吧。”话音刚落,周围便响起一片哄笑之声,显然风道隐这些年的光辉事迹在同门之间可谓流传甚广。当下就有数人出声讥笑道:“风道隐,我亲眼看到你今天又交了白卷啦。”“你什么时候能够不交一次白卷给我们看看呀?”“也不知道这家伙当初是怎么混进学院的。”“是呀,院长也真是的,这种废物还留在学院内做什么,不如早些赶了出去,免得给我们学院丢脸。”要知金玄云出身高贵,为人又向来清高,平时他们便是想要巴结也没有机会,何况他们说的也都是实情,当下纷纷出言讽刺。便是闻声赶来看热闹的几位教习,也是袖手旁观,默然不语,似乎在他们心中存的也是这般心思。平日里风道隐在课上不是睡觉便是发呆,有时候更常常偷溜出去,习性顽劣,屡教不改,几位教习自然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风道隐听了周围人的嘲笑,却是嘻嘻一笑,毫不在意,仿佛众人说的是另一个人,而不是他。李秀英却是气的脸色发白,颤声说道:“不许。。。。。。不许你们这么说他。”一人说道:“大伙儿说的都是实话,凭什么便不能说了?”“就是,就是。这家伙给学院丢脸,大家伙凭什么不能说他?”“李师姐品学兼优,大伙儿都是服气的,只是她的弟弟怎的如此窝囊呢?”李秀英定了定神,缓缓说道:“我的弟弟,无名儿他,他只是平时贪玩了点,不肯用功,但绝不是什么废物。”“连续三年都是学院的倒数第一,他若不是废物,那这世上便没有废物了。”“就是,就是。”“真不知道院长是怎么想的,若是换成我,这样的废物早就扫地出门了,免得丢人现眼。”“哈哈,说的是。”众人纷纷出声讥笑道。金玄云看着李秀英苍白清秀的脸庞,微笑不语,显得很是得意。齐峰躲在树上,看的分明,知道金玄云是特意来此为难风道隐,心中却也不禁充满了疑惑,要知金玄云性子一向孤傲的很,即便是甲字班的同窗往往也不屑一顾,却为何会对风道隐这个旁人眼中的废物如此关注,特意来为难针对?
正疑惑间,忽见人群往两边一分,缓步走出一个清瘦的老人来。只见这老人身着月白色道袍,须发俱白,双目有神,气质出尘,望之令人心折。却是褐石学院的院长李持德到了。在场师生见院长到来,包括李秀英金玄云在内,都纷纷弯腰向他行礼。只有风道隐依旧呆在原地,动也不动,嘻嘻而笑。齐峰躲在树上,想要下来行礼,却又觉不妥,只得继续凝神屏气,不让人发觉。
却见李持德不理众人,径直走到风道隐身前,慈和问道:“道隐啊,这次考试考的如何啊?”众人一见,心中却是不惊反喜,均以为院长终于看不下去,兴师问罪来了。风道隐嘻嘻一笑,道:“这个嘛,这次考试很难哩,我有许多都不会做。”李持德微笑道:“是吗,那可要好好努力了哦。”风道隐正待回答,冷不丁身后一个声音道:“禀告院长,风道隐这次考试又是交的白卷。从他入院第一年算起,这已是他第三回交白卷了。”说话的人是一个黑面老者,是负责戊班考试的教习,姓郭单名一个直字,为人素来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因此被学生们背后称为郭铁面。
李秀英一听大急,忙对李持德道:“院长,不是的,是这次的考试题目太也难了点,无名儿他,他都不会做,因此才。。。。。。”郭直冷哼了一声,对风道隐道:“好,那我来问你,这次考试的第一道题目是什么?”风道隐沉吟不答。郭直冷笑着道:“答不出来是不是?你从上课一直睡到下课,怕是连题目都没看过吧。哼,李秀英,你胆敢欺瞒院长么?”李秀英忙道:“不是的,他。。。。。。我。。。。。。”却再也说不下去了。风道隐忽然道:“喂,你别要欺负我阿姐。”郭直却不理他,对李秀英冷冷地道:“你莫要学你不成器的弟弟,免得将来替学院蒙羞。”李秀英轻咬着嘴唇,秀眉微蹙,脸色发白。风道隐叫道:“姓郭的,你随便怎么骂我都没关系,但你不要为难我阿姐,否则我可对你不客气了。”此言一出,周围的学生都是脸色大变,均没想到风道隐竟胆大到这等地步,郭直闻言更是大怒,喝道:“混账东西,今日非要叫你知道什么叫做尊师重道。”说着抽出了符笔,庞大的灵力显露无疑。
风道隐却是怡然不惧,道:“你要是敢欺负我阿姐,我便对你不客气,管你这老东西是什么东西。”此言一出,人人都是脸上变色,这已不是简单的出言顶撞,而是赤裸裸的威胁恫吓了,当下纷纷开口骂道:“臭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
“好大的狗胆!”
“还不快跪下下郭老师认错谢罪?”
“老师,请让我好好教训这个不孝之徒。”
李秀英也是脸色一变,抱住风道隐的手臂,眼现哀求之色,小声道:“无名儿,别说了。”
郭直怒极反笑,道:“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对我不客气。”李秀英忙道:“郭老师,无名儿他只是说着玩的,你别要和他一般见识。”说着望向风道隐,急道:“无名儿,快向郭老师道歉。”风道隐却是不为所动,哼了一声道:“阿姐你也真是,我才不跟他道歉呢。”
就在这时李持德忽然一笑,对郭直道:“老郭啊,你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又何必与这两个小孩儿一般计较呢?”郭直一怔,不禁道:“院长,可是这小子。。。。。。”李持德一摆手,道:“好了,不必再说了。小孩子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起来了?”李持德执掌褐石学院数十年,又加之修为深厚,为人正派,深受师生爱戴,威望甚重,郭直听了不禁心中一凛,只得退了下去,心中却也不禁疑惑,不知为何院长会如此维护这个小子。不但是郭直,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了李持德对风道隐的回护之意,心中也是疑惑之极,不明白院长的意思。李秀英却是大为感激,向李持德行礼道:“多谢院长。”李持德摆摆手,呵呵一笑,转身对风道隐道:“道隐啊,你可要努力练功,莫要辜负你这等良才美玉啊。”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呆,均没想到院长竟会说出这种话来,可是看他神色,却又不像是在打趣说笑,难道这个入院三年仍没到天玑一品的废物真的隐藏着什么惊人的潜力吗?齐峰在树上听了这话也是若有所思。
风道隐随意应了一声,便拉住李秀英的手,转过身道:“阿姐,我们回家吧,这些人老是欺负你,太讨厌啦。”说着再也不理众人,拉着李秀英便走。
他二人一走,李持德和郭直站了一会也即离开,不一会原地便只余下金玄云一人。他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过一会也离开了。
待所有人都走远后,齐峰悄然从树上下来,吁了口气,认准风道隐姐弟离开的方向,又悄然跟了下去。
这次与上回一样,一路顺利跟到了风道隐的家里,待风道隐与李秀英分开之后,齐峰故伎重演,又悄然跃上了风道隐的房顶。这一次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誓要找出暗中说话的那人,到底是人还是鬼,不料这一次风道隐并没有马上就躺倒床上睡觉,反而在房中走来走去,似乎在想什么心事。齐峰心中一惊,心想难道自己这次又被发现了么?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李秀英从门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