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剑飞和吴德彪攀登的这座断崖,是数千年前地震形成的特殊地貌,崖顶上还残留着当年山体崩塌时产生的巨型岩石。这些岩石在经历了数千年的风吹雨打后,在断崖上的位置不断发生改变,有些推移到断崖边上,有些则停留在了断崖入口。杜剑飞和吴德彪两个“非人类”在攀登山道时,都将自身的潜能发挥到了极致,两人每踩一下台阶,均会使用极大的力量,将落脚处的台阶完全踏碎,对山道产生了震动影响。特别是当两人同时踩到台阶上时,会引发力量更大的“共振效应”,当即对山道入口处的一块近一人高的圆形巨石产生了影响,使其轻微晃动起来。
当杜剑飞率先攀登至第八百级台阶时,那块巨石下方与地表之间的阻力已经承受不住震动带来的影响,顿时失去控制,从山道入口处翻滚而下。山道宽约七八米,两侧均为厚实的岩壁,刚好把巨石夹在山道之内。在重力的作用下,巨石夹着雷霆之威越滚越快。
杜剑飞此时的五官感识已异常灵敏,已经感觉到了远处台阶传来的隐隐震感,这异常现象使杜剑飞心生警惕而放慢速度。就在这个时候,那巨石突然从前方山道的拐弯处闪出身影,地朝杜剑飞极其凶猛的当头砸下。
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大家伙,杜剑飞来不及思考应对之策,本能反应下将双肩上的木黎托架闪电般直立起来,像盾牌一样护在身前。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巨石狠狠撞在了木黎托架上,巨大的冲击力把杜剑飞硬是向下推出了好几个台阶。他使出全力,在连续踩碎了几个台阶后,方将这巨石给阻挡下来。
巨石少说也有近吨级的重量,杜剑飞双臂青筋暴起,全身肌肉极度膨胀,才勉强将这巨石稳住。他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自己终有力竭之时,必须想个办法尽快脱身。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他立刻松开木黎托架,然后利用自己迅捷的速度冲上山壁,沿着山壁横跨几步便可将这巨石给躲闪过去。这办法是好,但木黎托架一旦离身他就违背了比赛规则而自动输掉比赛,落在后面的吴德彪更会再次面对这块巨石的突袭。为了比赛胜利而把危险留给别人,这种事情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犹豫片刻后,他决定凭自己的力量把这块巨石处理掉。
被巨石这么一阻挡,后面吴德彪已经追赶上来,看到前方被困住的杜剑飞,他放慢了速度,来到杜剑飞的身后。
“臭小子,你的速度不是很快么?跑啊,你怎么不跑了?”他故意拍了拍了巨石,“哎呦,原来你是被这个大家伙给挡住了?你可真是够倒霉的。”
“吴德彪,你别得意,我不过是……运气不好,你……你有种……就过来帮帮我,别……别在那落井下石……说风凉话。”杜剑飞故意装得气喘吁吁,好像阻挡这巨石颇为费力。
“臭小子,告诉你,这场比赛就是战斗,我和你现在是敌人!你难道还天真地认为敌人会帮你么?决定战斗胜利的因素本来就有很多,不是你有实力就能稳操胜券,这其中就有很多意外的因素。这突然下落的巨石便是最好的例子,你碰上它别怪自己运气不好,你自己解决这个问题吧。当然了,如果你因此输了比赛,我还是会判定你不合格。”吴德彪冷漠地说道,走到山壁前,突然高高跃起,双脚踩上山壁,迅速横向移动,瞬间越过了杜剑飞和巨石,向着最后的终点冲刺。
杜剑飞等了一小会,感觉到吴德彪已经走远,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你要走就走呗,非要说那么多废话,耽误时间,害得老子浪费不少力气。”随即猛然吸气,将左手移到木黎托架中间,来承接巨石全部重量,然后右臂后移,对准巨石,一拳击出。只听“咔嚓”一声,岩石表面被他打出一个窟窿。他表情如常,好像这一拳打在了海绵上。他用右拳继续击打相同位置,拳速越来越快,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碎石机。
在连续攻出十几拳后,巨石已经不堪承受杜剑飞的攻击,体表出现了数不清的裂纹。当杜剑飞打出最后一拳时,巨石轰然崩塌,碎石“哗啦啦”掉落一地。等烟尘散去,杜剑飞已经用单肩扛起了木黎托架,对着带黑手套的右拳吹了一口气,说声“好样的”,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向上冲去。
吴德彪这时离断崖终点还有一百个台阶的距离,最多再用几分钟就能登上终点了。他放缓速度,转头看了一眼,见后方只是蜿蜿蜒蜒的台阶,根本没见杜剑飞的影子。他咽了口吐沫,心里略有自责,本来他是不屑用这种方式取胜的,即使胜了也是胜之不武。但谁叫杜剑飞故意隐瞒实力在先,如果自己一开始就知道他有这样的实力,那自己肯定会全力以赴,再不济也不会被这乳臭味干的小子甩开这么远的距离,这对他来说可是极大的耻辱。想到这里,他释然了许多,再也不关心杜剑飞能不能摆脱巨石,集中精力,向终点发起了最后的冲刺。
“八十、七十、六十……还有最后五十个台阶!”吴德彪此时已经看到前方的断崖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平日里对他如履平地一般轻松的“负重登山”,今天和人比赛竟然会差点输在了上面。不过这一切都是有惊无险,自己是突破体能极限的强人,绝对不会输给一个十几天前还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训练的年轻人。
吴德彪确信自己会赢,所以放慢了速度,改用步行一阶一阶往上攀登。这时背后突然有热风传来,他心中一惊,急忙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他刚刚转过头时,赫然见到了近在咫尺的杜剑飞。两人相距之近,差点就到了伸嘴就能接吻的程度。
“啊!”吴德彪吓了一跳,脚步一个踉跄,竟仰面向后倒去。杜剑飞趁机加速,一下子就反超了吴德彪。但吴德彪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物,在身体失去平衡快要摔倒的一刹那,突然用木黎托架支住身体,然后转身跨步,如闪电一般向杜剑飞狂追而去。快冲到杜剑飞身后时,他脚下用力,速度再次提升,举起左拳,向杜剑飞背后狠狠攻去。
杜剑飞感到背后热辣辣的拳风,知道这是吴德彪全力一击,不敢怠慢,突然转身,举起右拳向吴德彪左拳攻去。
“好小子,你找死!”吴德彪见杜剑飞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敢和自己硬碰硬,而且竟然是拿已经残废的右手和自己对攻,当下也不客气,举起右拳攻向杜剑飞的拳头。
沉闷至极的响声传来,两人的拳头如山崩地裂般碰到了一起。吴德彪突然大吼一声,扔掉了木黎托架,用用左手捂着右拳狼狈后退。杜剑飞趁此时机,继续前冲,迅速越过最后一级台阶,成功登顶断崖。
吴德彪看了看右拳,发现五指皮肤像被烈火灼烧过一般焦糊黝黑,如此诡异的右手,饶是他阅历丰富,也是惊讶万分。看到杜剑飞已经冲过了终点,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衣服扯烂,用布条把右手缠好,然后表情凝重地登上了断崖。
此时已经是早上7点多了,太阳透过云层发出金灿灿的绚烂光芒。杜剑飞站在断崖之上,单肩扛着那硕大的木黎托架,整个人显得高大威武。在阳光的映衬下,他全身像镀了一层金,闪闪发光,气势威猛。吴德彪怔怔地看着杜剑飞的背影,觉得这个年轻人已经脱胎换骨了。
“好了,别在那耍帅了,这里的观众就我一个人。”吴德彪受不了杜剑飞摆出二五八万的拽样,“这场比赛是我输了,恭喜你过关了。”
杜剑飞转过身来,笑道:“你的右手没事吧?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如果不出全力,只怕会在你的全力一击下被打残呢。”
“这点小伤么?嘿嘿,只够给我挠痒痒的。”吴德彪故作轻松地说道。
“但是有点奇怪啊,你拳头的威力我是知道的,可是刚才我们拳头相碰时,我明显感觉到你的力量不足,难道你是故意放水么?”杜剑飞疑惑地问道,他想起在码头上第一次和吴德彪过招的情形,当时吴德彪的拳头硬如坚石,那种强悍的感觉他至今记忆犹新。但是刚才那一次攻击,明显感觉到吴德彪的力量不如从前,所以有此一问。
吴德彪嘴角微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嘿嘿,我当时哪知道你会变得这么厉害,所以那一拳没有用全力。如果把你打残了,我可没办法向老板交代。”
杜剑飞笑道:“你吴德彪什么时候也学会吹牛了?”
“不过我很好奇,”吴德彪严肃起来,“你的右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在我离开之前它应该还是残废的,有什么神奇的力量能让骨头完全碎裂手部的完好如初?还有……当我的拳头碰到它时,为什么会像碰到火一样被灼伤?”
杜剑飞放下木黎托架,举起右手,取下已被“烧得”残缺不全的手套。此前因为阳光刺眼的关系,吴德彪没有看清杜剑飞的右手。此时杜剑飞背光站着,吴德彪突然发出“咦”的一声,只见杜剑飞的右手从手腕开始,肤色如鲜血般通红,显得十分诡异。吴德彪惊讶之极,赶紧走近几步,近距离观察那诡异的右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它明明已经残废了啊?即使你的体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的右手也不能自行复原啊?”吴德彪疑惑道,“就像我一样,虽然突破了体能极限,但身体每个部位都和正常人无异。你也是人,为什么你会发生这种变化?”
“我也不清楚,”杜剑飞回想起那天晚上身体异变时的情景,他本能地感觉到,右手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合成营养素的能量与自身血液产生了某种反应,促使身体组织再生而产生了异变。
“你拳头上的热能又是怎么回事?你可别告诉我你的拳头还能放出火来。”吴德彪盯着这红得诡异的拳头,不敢相信那股热能是血肉之躯能够发出来的。
“那可说不定。”杜剑飞诡异地笑了一下,脸色突变,紧跟着就见他的右拳像变戏法一样冒出了一股红色的火焰,散发出炙热的能量。
吴德彪这时的神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他下巴掉得老长,嘴巴大得能含住十几个鸡蛋,一双细眼睁得比平时大了好几倍。
“你……你的右手……被魔鬼附体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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