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港村是澳门郊外一处偏僻的小渔村,这里的村民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扬帆远航、出海打渔,来换取为数不多的收入。往常在天气晴朗、阳光普照之际,村民都要把他们捞鱼的“宝贝”——渔网拿出来,放在阳光底下好好晾晒一番,使渔网尽快脱水、保持韧性,从而更好地用于下一次的捕鱼作业。但是由于海边天气多变,村民们辛苦晾晒了好几天的渔网很可能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而被淋湿,如此一来又得等天气转好时重新晾晒,导致他们不能按时出海打渔、影响收入。所以,每逢雨天到来之前,村民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将晾晒的渔网重新收回。
中午12时左右,天空还十分晴朗,艳阳高照,让人误以为今天又会是好天气。可是到了下午4时左右,天气突然风云色变,原本蔚蓝的天空很快被一层黑压压的乌云所覆盖,狂风顿起、雷电交加,闪电时不时急劈而下。
见到如此恶劣的天气,大港村的村民们如临大敌,在家的劳力不分男女老少,全都如打仗一般冲出屋外,抢收木头架子上的渔网,他们要赶在暴雨来临之前将所有渔网彻底回收。
3个小时后,暴雨终于如期而至,雨点如断了线的算珠倾洒而下,超强的降雨量立时使大港村陷入一片水汪之中。抢收渔网的村民们此时都已完工,全都返回家中来躲避这场罕见的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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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8时左右,暴雨依旧没有减小的趋势,狂风呼啸,使海面上波涛汹涌、翻滚不止,像是被煮沸的开水一样,变得异常险恶。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点出现在了海面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黑点逐渐变大,终于让人看清这是一艘破旧的渔船。但因风暴肆虐的缘故,那艘钢铁铸成的渔船在强大海浪面前犹如一片轻微的枯叶,随着海面的颠簸而起伏不定,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被海浪掀翻而沉入海底。
果然,渔船没有维持住它之前的幸运,在被一个超过数米的巨浪狠狠拍中船身后,一下子被掀翻过来,沉入了海面。沉船的整个过程十分迅速,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容易让人产生错觉,好似那个渔船根本没有存在过。
几十分钟后,岸边的海水反复涨潮退潮,一个身影被海水抛在了沙滩上。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来回接力,将此人推出了老远,终于使他脱离了海水的范围。
这个人平趟在沙滩上,也不知是死是活。从他的背影可以看出,他身形瘦削、头顶光秃,穿着一件与现代人的穿着并不协调的黑袍。衣服褴褛不堪,表面遍布大大小小、像是被火焰灼烧后产生的破洞,而他那光秃的后脑勺上更是布满了让人触目惊心的伤痕。
这个人就这样趴在沙滩上一动不动,任凭暴雨无情地击打在他的身上。沙滩上的积水越来越多,终于漫过了他的鼻端,进入了他的鼻腔。吸入肺部的海水使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在接连吐出几口海水后,他突然双目一睁,从沙滩上艰难地坐起,露出一张疤痕累累、恐怖狰狞的脸来。
他用细长的眼睛迷茫地扫视四周,当发现自己还没有死、并成功登上陆地时,激动地用双手捂住脸部,像哭又像笑似抽泣起来。这种状况持续了好几分钟,他止住哭泣,缓缓站起身来,右脚前迈,左脚支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方的村落走去。
他的步速非常缓慢,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摔倒。但由于村落离海边不是很远,而此时暴雨也减弱不少,所以在几十分钟后,体能匮乏的他终于摸进了大港村。
大港村虽然只是当地的一个小村庄,但这里的村民拖家带口的有好几百户人,所以村里的房子非常多。此时夜色已深,村民们大多早早入睡,窗户里没有透出多少灯火,使得村落中的道路显得更加幽暗。
这个人每走到一处院房前都要停下来,用脸贴住门墙用力地嗅着什么。当他嗅出这家有成年男人的气味时,他便露出失望的神情,又转移到相邻一家的院落前。如此辗转好几次后,他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目标,似乎这里住户全都有成年男子在家,这使得他感到心烦意乱,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由于他身受重伤,又走了很远的路程,体力已所剩无几。他知道自己急需“某样东西”来恢复自己,如果没有及时得到他就会死在这里,所以他强撑着没有倒下。
他又来到一家院落前。与之前的院落不同的是,这家住户的门前摆放着许多盛水的罐子。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它们,避免踩碎罐子而发出响声。当他刚要把脸贴在墙壁上时,突然感到双眼一花,到底还是因气血不济,仰面摔倒在了已经避开的罐子上。此时虽然还下着雨,但这人摔倒时身体压碎罐子的动静并没有被雨声盖住,这么大的响声立时惊动了屋子的里刚刚睡下的女主人。
几分钟后,窗户里透出灯光,院落紧闭的大门被轻轻打开。一个身披雨衣的村妇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柴刀,小心谨慎地探出半个身子,朝门外来回张望,立时发现了那个摔倒在她家院门前的怪人。
她心中犯疑,小心翼翼踱到那个人身前,见这陌生人衣着怪异,根本不像是村里的人。由于这怪人趴在地上,脸部贴着地面,使她无法看清这人的相貌,于是她用脚背轻轻踮起他的脸来看了几眼。当看到那人恐怖的脸庞时,村妇脸色大变,心口急剧收缩,此时恰好有道闪电急劈而下,响如霹雳的雷声接踵而至,把那村妇吓得肝胆俱裂,连柴刀和电筒都扔在了地下,撕心裂肺地喊道:“有死人啊,快来救命啊!”
村妇连续叫了好几声,凄厉的吼叫将附近的已经入睡的渔民陆续惊醒,好几间房屋的窗户里亮起了灯光。然而已经昏迷的怪人也被这几声厉吼给惊醒过来,见到自己苦苦追寻的人类女子竟眼睁睁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原本黯淡无光的瞳孔立时通红起来,猛地伸手抓住了村妇的脚踝,一把将她掀翻在地,不顾她撕心裂肺的吼叫,拼了命地把女人的头部强拉硬拽到了自己的嘴巴前。他兴奋地张大嘴巴,用锋利的犬牙猛地向女人的脖子咬了过去。
然而他这一口咬下去,并未尝到他久未吸食的人血,却是咬在了某种坚硬的钝器上面,差点把他的牙给崩断了,疼得他赶紧松脱了村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脑后突然风声顿起,那坚硬的钝器狠狠打中了他的后脑勺,将他打得晕死过去。与此同时他那发红的眼睛和呲出的獠牙也恢复了正常,相貌变得和常人无异。
原来女人的吼叫还是起到了作用,在怪人将她拽倒时,住在她附近的一个青年已经闻声赶至。这怪人因久未吸血,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村妇身上。正当他准备下口咬住村妇的脖子时,那及时赶来的青年眼疾手快,抄起锄地用的铁镐就往怪人的嘴里打去,将那村妇及时救了下来。那青年见这怪人样貌狰狞,双眼通红,哪里还有人类的样子,吓得他想也不想又把铁镐朝那怪人的后脑勺上招呼过去,登时就把怪人给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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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雨势终于停歇,豆大的雨珠变成了稀稀落落的毛毛雨。大港村半数以上的村民全都穿着雨衣,团团围聚在村中央的广场上。村长和几个村民手持火把,仔细打量已被困在渔网中的怪人。
“小付,你确定没有看错?这个人当时眼睛发红,牙齿老长,还想咬晓梅的脖子?”村长见这怪人双目紧闭,昏迷不醒,除了脸上有烧伤的痕迹外,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小付就是之前将村妇张晓梅救下来的那个青年。他听到村长的疑惑后,慌里慌张地答道:“没……没错,我敢保证,那是我亲眼所见,要不是我动作快,晓梅姐的脖子就被他咬住了。”他顿了一下,咽了下口水,继续说道:“村长,这人好像不是普通人类,我看……他更像是一个怪物。我们应该赶快把他处理了,要到明天等警察来我怕又出什么变故。”
“你在说什么呢?他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能是怪物?你小子是不是瞒着我嗑药,又产生幻觉了?”村长生气地骂道,根本不信眼前这个陌生人会变成那副恐怖的模样,随即怀疑有吸/毒前史的小付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再说了,即使这怪人确实有什么问题,他这个做村长的也不能滥用私刑,万一被谁泄露风声传到警察那里,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村长,你冤枉我了,我咋还敢干那事呢?”小付委屈地说道,扫了眼周围,见围观的村民们都对他投来鄙视的目光,人群中还时不时传出说他是“狗改不了****”、“瘾君子就是瘾君子”、“我们大港村容不下这种人”的喧哗议论。
小付委屈得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情急之下喊了出来:“我说得都是实话,你们要是不信我,可以等晓梅姐醒来后问她啊!”
“好,那时候我亲自问她……”村长瞪着小付,“你小子若是死性不改,可别怪我不顾你死去老爹的交情,再把你送到戒毒所里去,以后你再别回这个村了!”村长想起张晓梅在遇到这个意外后就吓得昏死过去,已经被人连夜送往了几十里外的医院,要知道小付说得到底对不对,只能等到张晓梅醒来后才能知道真相了。
眼下如何处置这个怪人成了他急需解决的问题。在这个怪人被小付打晕后,他立即派人把怪人绑到了渔网里,还报了警。只是大港村太过偏僻,最近的警察署派人赶来也得等到明天中午。村民们都因白天抢收渔网而忙得体力透支,现在又是大晚上的,大家早都筋疲力尽了,他只能把怪人暂时困在渔网里,等明天警察到了再交给他们。最后,他又派了两个年轻人连夜看守怪人,以防发生意外,而小付正是其中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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