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段时间都没有出去玩了,一有空就做作业、看书。一两个月下来,成绩有稍所好转,各学科测试成绩还算不错。有的科目还考了六七十分。同学羡慕,老师夸奖。
然而有一天,他上街去买东西时,无意中在场上又碰见了素花!他又约她去谈心了!
“欢子哥,好长时间背得(没有)见你了!我好难过啊……”
素花伤心地说道。
“是啊!我着(被)老师狠狠地批评了一顿。我向他撤谎,说是生病住院。他非得要我拿出‘住院证明’不可!”
他说道。
“后来呢?结果咋个些(怎么样)?”
她关切地问道。
“后来……后来他也背有(没有)问了,可能是忘记了。但是从那时起,我不敢再旷课了!”
他回答道。
“噢……背有(没有)问题就好了嘛……欢子哥,我前久着(被)我爸爸打了!”
她伤心地说道,眼里噙满了泪水。
“哎哟!啷个(怎么)会这样?……”
他心好痛,关切地问道。
“我跟你一样,经常逃学,到处去玩。老师都亲自跑到家里来了!你说讨打不嘛!”
她终于哭了起来。
他一边为她抹去眼泪,一边安慰她:
“别哭了,花妹!你哭了我心里也不好受……”
“可是我认错了,他们还不放过我……昨晚就交代好的,不许我来赶场……可是我想见你,天不亮,又不顾一切,偷偷地逃出来了……呜呜!”
她越说越伤心,泪水“哗哗哗”地往下淌。
欢子喉咙象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哽咽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欢子哥,我该啷个揍(怎么办)呀?家里是呆不下去了!我俩在一起吧……”
她说得他心儿都碎了!
“花妹,我也喜欢你!可是我们年纪还小,不晓得老人家同意不……”
他忧伤地回答道。
“要不我们呛耗(这样),我先去家里想办法骗点钱,咱俩逃出去,可以不?”
他出了个馊主意。
“之个(这个)……我还没想过,我爸妈管得紧,逮着不打断腿才怪!”
她惊恐地回答道。
“花妹,我好爱你!我白天想的是你,晚上想的还是你……你知道吗,当月明星稀时,我独自一人,坐在郊外数星星、看月亮……那时的我,多么想有你在身旁;当月黑风高时,我曾想与你去吹吹凉风;当小河流淌时,我曾想和你一同去倾听流水声;当微风吹拂时,我曾想与你一道欣赏河面微微泛起的波澜。……
这些,我只能想象,我无法拥有。花妹,我们在一起吧!”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
“欢子哥,你哪个时候变得呛耗(这样)会说了?……我不知啷个(怎样)回答了……”
她睁大了双眼,深情地看着他。
“花妹过奖了!近段时间,我看了很多书,也学到了一些,嘿嘿……”
他笑道。
“哦?看过哪些?”
她问道。
“看过《第二次握手》、《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七剑下天山》、《说岳全传》等等。”
他得意地回答道。
“欢子哥,你好厉害啊!我背得(没有)好好地看过书呢……”
她羡慕得要死,不停的称赞道。
“哪里哪里……我不过是想多学点知识罢了!”
“佩服佩服,这些书我只听说过,没看过……我好可怜哦……”
她称赞道。
“妹妹夸奖了!”
他笑道。
“欢子哥,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她说道。
“哦?还早吧?”
他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三点半了,不早了,以后见。”
她背起布袋,起身就走。
欢子送了她一湾又一湾、一程又一程,最后才向她依依惜别。
素花回到家之后,不幸的事情再次发生!
他爸爸刘玄才叫她面对神龛跪下:
“你说说,你争气不?昨天晚上明明(本来)不叫你去赶场,你看,天黑了才回来,象哪样话?”
刘玄才一边打一边骂道,
“老子白养你呛耗(这么)个姑娘!你看幺叔家香莲,一到时间就回家,白天帮老的揍活路(干活),晚上还要揍(做)作业,复习功课。对着镜子照哈,你都成哪样人了?”
“她爸,女儿饿了,等她吃饭了再说了吧?”
妈妈陈璐芬心疼得泪水直流,建议道。
“闭嘴!不吃一顿会饿死她?她十几岁了,还不知好歹,要她尝尝老子的厉害,看她下次还敢不敢!”
刘玄才气得饭都没吃,一直破口大骂。
“都是你惯的,我很少在家,以为放心的交给你……你当妈的看看,管成哪样人了?”
他又斥责夫人。
“是啦是啦!都怪我都怪我,好不好?你管得好,带去你身边得了!”
她妈妈说道。
“你还别说,我正有这个想法,看来在家是不行的了!玩得满天飞,人影都不见!”
她爸爸说罢,倒起了二两酒,喝了起来。
“爸,我错了,下次我改。今天是去买东西的,要不然也不会去赶场的……”
她含着泪花解释道。
“买哪样东西?我也去的呀,啷个(怎么)不叫我顺便带来?”
她爸厉声吼道。
“我真的是为了去买东西,不信拿给你看看……”
她争辩道。
“老子懒得看,之回(这次)算便宜你。下次非打断腿不可!你真是太气人了,太令我失望了!”
她爸爸仍然怨气难消。
“我是去买我用的东西!你能帮我买吗?……”
她又辩护道。
“你……为哪样(什么)不讲一声?”
她爸问道。
“你不是说无论如何不让去的么?”
她又说道。
“行啦行啦,别扯啦!小心老子还要抽你!”
她爸说罢,进了房间休息去了。
“女儿,你就争气点,好不好?你爸在单位上辛辛苦苦的上班,我在家起早贪黑,苦磨苦挣的,不都是为了这一家子?你呛耗(这样)不听话,妈烦死了!顾哪头都不是……唉!”
她妈妈说完,伤心地哭了!
“妈,别哭了,女儿错了,好不好?今后一定改,一定好好做人,好吗?”
她边说边帮妈妈擦了擦眼泪。
“你这孩子,几番几次跟你讲,你却当成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不晓得你哪时才会听话……唉!”
她妈妈又长长的叹了一声。面对着如此顽劣的女儿,她感觉已经束手无策,无计可施。
“妈,我以后好好听话就是,不给您们添麻烦了!妈妈,相信我,好吗?”
她也觉得做得有点过火。
“儿,知道吗?妈妈小时候很想读书,可是姊妹多,饭都吃不上,衣服也穿不起!后来就没读了……哪象现在的你,条件比当时我们好多了,你却拿读书当儿戏,叫妈咋个说你?”
她妈妈依然很伤心。
“我懂了,妈。从今以后我不逃学,听爸妈的话,听老师的话,听爷爷奶奶的话,好好学习就是。”
素花再一次说道。
“好了好了,起来去热饭吃,恐怕饭菜都凉了!”
到了晚上,两老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说素花爸,到底要啷个揍(怎么办)才好嘛……我真的管不了她了。你晓得的,我在家活路多,背得(没有)时间管她,之哈(现在)混成愣个(这个)样子。”
她妈妈一直长吁短叹。
“唉,连我都管不了,随她喽,还能咋办?”
她爸也满脸的无奈。
“姑娘长呛耗(这么)大了,打在她身上,痛在我心上啊!……再说光是打也不改决(解决)问题的。”
刘玄才显得毫无办法。
“你晓得不?听说她和皂角村的叫啥子‘欢子’的正在玩表,要不她老是想去赶场?”
她再次长长地叹了口气。
“哦?那小伙是哪里的?是哪家娃娃?”
刘玄才问道。
“是皂角村杨亮兴家的,还在读初中。”
陈璐芬回答道。
“哦,合适的话给他们办了算了!送她出门去,少操点心!”
他赌气的说道。
“讲的哪样话?她年纪这么小,亏你讲得出口!”
她妈妈很生气。
“我说她爸,你带去和你可能要好些。带到阿边(那边)去读书看可以不。”
她妈说道。
“行吧,只有呛耗(这样)揍(做)了!我们单位有个‘铁路子弟学校’,我带过去试一下。”
他回答道。
“你要悠着点,别吓倒她。她还小,好好的讲,少打点。”
陈璐芬又说道。
“晓得。”
说罢倒头便睡。
“她爸,好长时间都背有(没有)回家了,就……就啷个(这样)睡了?”
“哈哈!来吧,老婆子……”
刘玄才一把搂住陈璐芬,一下子将她整个人儿压在身下……
素花怎么也睡不着。
为了欢子,她冒着很大的风险来和欢子相见,每次都要撤谎,有时未得到父母批准,就悄悄出逃,因此难以逃脱惩罚的。可是,她实在是太喜欢欢子了!只要一到礼拜天,她的双脚就自然而然不听使唤了!在家里已经呆不住,总要想方没法来见欢子。她俩年纪虽小,却那么懂事,那么“成熟”,彼此相爱得那么真实,爱得如此的缠绵。
有诗为证:
似锦繁花又一春,
诚心倾诉胜知音。
今生不可同船渡,
来世相约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