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资格知道主人的名字,至于要杀你的原因,我可不想告诉你。”血姬说完回头看了一眼那位无动于衷的男子,忽然将遮脸的斗篷给扯了下来,露出一张绝美却苍白无血色的小脸,嬉笑道,“鬼隐,你可看好了,看我如何把这个女人的血吸光。”
鬼隐眼中并无波澜,依然无动于衷地站着,没有任何动作。
阿东听闻血姬要吸她的血,心中尤为大惊,她体内虽然流着阴阳血,但在血族后人面前,阴阳血跟普通血无异。
难道她要死在这只吸血鬼的手中了么?她问自己,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她还没有找那个家伙算账呢,怎能白白死掉?!
掌心忽然冒出白光,肃魂剑凭空出现,就在血姬伸出獠牙欲要咬下她的脖子,她使出全身最后的力气,将肃魂剑用力地刺了出去。
“呃、”血姬顿时脸色大变,身不由主地往后退了几步,肃魂剑一点一点地退出她的体内,难以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
那双忽然又恢复透彻的大眼睛闪着精光,黑色瞳孔中好似有什么东西牵引着她,令她完全撇不开眼。心中一股畏惧油然而生,这是怎么回事?身体突然就动不了!
“你想吸我的血啊?”阿东冷冷一笑,肃魂剑忽然离了她的左手,悬浮在半空之中,“先问过我的剑答不答应吧。”
“原来是肃魂剑……”血姬咬牙切齿道,低头一看,腹部被刺穿了一个窟窿,血源源不断地溢出来!好痛……身体好痛,活了几百年,她第一次感受到外伤的痛楚。
血姬认识到这把剑的厉害之处,不敢再冒然靠近这个可怕的女子,回头对那高大的男子大喊道:“鬼隐,你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杀了她!”
“臭坟墓……”阿东的身体晃了一下,幸好她及时握住了肃魂剑,才得以稳住身子,眼前忽然一暗,一双沾满尘土的履靴映入眼帘。
她猛地抬头,发现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而他手中的噬魂长杖此刻充满了煞气。他还没有放弃,又要来杀她啊……为什么?她如何都不明白,就在这一瞬间,她绝望了,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五年的等待,竟是这样的结局。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边滑了出来,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眼泪如泉涌一般,忽然就停不下来了。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却迟迟不动手,她忍不住睁开眼,发现他依然无动于衷地站着,没有动作,而他看她的眼神,依然陌生。
答案已经很明显,他应该是忘了她。
“你若真的把我杀了,你一定会后悔一辈子。”她释怀一笑,执起手中的肃魂剑,剑锋却是对着自己,对那男子道,“可我不希望你后悔,万一哪天你记起我来,却只能记住我是被你亲手杀死的,你会很痛苦的……所以,我自己来,不必你来动手。”
语毕,她欲要将肃魂剑刺入自己的体内,他忽然转身走了,她心中甚是疑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原来血姬突然晕倒,他过去只是将血姬扛起来,动作十分粗鲁,丝毫不顾及血姬腹上还在流血的伤口。
他背对着她,没有马上离去,她马上问他:“你要去哪里?”
他缓缓转身,远远地看着她,一语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双黑瞳中仍然不带丝毫情绪。
“为什么不说话?”她有些急了,“就算你不记得我了,我说的话你总该能听懂吧?”
“与你无关。”他忽然开口,再无下文。
闻言她心中大喜,他果然可以听进她的话!再抬眼时,眼前却不见了他的踪影,失控地大喊一声,“臭坟墓!”
他走了,悄无声息的走了,无人回应她的喊话。
“嘶……”那一声呐喊无疑扯痛了伤口,她忍痛用肃魂剑撑着身体站起来,看了看四周,除了自缢的魔物之外,再无生气,血腥味依然刺鼻难闻。
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再说吧。
那一夜,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酒楼的,记忆有些模糊了,依稀记得麒麟小木他们恼火发狂的声音,但不记得他们说过什么话。
等她醒过来时,那已是三日之后。
天气昏沉沉的,如同她那张死气沉沉的脸,因失血过多,她的气色变得非常糟糕,哪怕躺了三天三夜,气色仍不见好转。
她变了,变得郁郁寡言,整日坐在门前发呆,任谁叫她都不应一声,就好像丢了魂一样,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麒麟再次来到她面前,蹲下,看着她面如死灰的脸,不甘心地又一次问她:“是谁伤你成这样?”
她瞥了他一眼,仍是不说一句话。
“你倒是说啊!”麒麟气急,失控地捏住了她的肩膀,“究竟是谁把你伤成这样,我一定要杀了他!”
“放手。”她缓缓吐出两个字,眉头稍微陷了下去,被他抓疼了。
麒麟一咬下唇,不得不将她松开,低声道:“阿东,你知道我们会担心你。”
阿东慢慢垂下头,伸出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推开,小声说:“走开。”
“阿东……”他低头看着她的小手,她的肌肤有些凉意,令他为之一颤,心中又气又难过,再也不想放任她任性下去,强行将她打横抱起来,回到屋里最后将她放在床上。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欲要下床,却被他紧紧地抱住,在她耳边发出痛苦的声音:“阿东,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你这样子真的很糟糕。”
“我好难过……”她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之极,身子忽然失去了力气,无力地靠在他怀中,双手稍微抓紧他的衣角,“麒麟,我好难过……”
“说出来。”他轻声引导,“你会好过一些。”
“我就是好难过……”她低低的开口,眼泪不觉又溢出了眼眶,很快将他胸前的衣服打湿了,低声啜泣起来,“呜呜呜……”
“阿东,我该拿你如何是好?”他轻轻地抱着她,她还是不愿意说,而他却不能硬逼她说什么,只能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