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深邃的蓝,海面上浮着几十颗星星,闪着冷眼,好像在诉说着什么悲惨的故事。波浪轻轻拍打礁石,翻起白色的泡沫,月光织起了银色的雾,远处的小岛若隐若现。
一个小女孩坐礁石上,银白色的头发散开,留到海边上,一起一伏。她穿着蓝色的纱裙,耳朵上挂着银白色的流苏,紫色的眸子,像是一颗纯粹的宝石,明澈而又干净,皮肤白净得堪比玉瓷,薄薄的嘴唇粉嫩如雨后沾满露水的玫瑰花瓣。她的旁边,漂浮着许多荧光色的水母,莹莹的光亮,将海水照得透彻。
“诺恩斯,帮我查一个人,女,十五岁,黑色瞳仁,现居海汕的宫殿。”一个黑袍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另一块礁石上,冷冰冰的道。
“好的。”诺恩斯的手轻轻朝海面上一拂,一颗冰蓝色、半透明的水晶球悬浮在她手中。一缕缕白色的光线从水晶球内流出来,浮在海面上,变成一个个清晰的字体。
“颍夙?来自湘陵镇,无父无母……魂器是,黄金眼?!”黑衣人看着水面上的浮字,不由脱口而出,“黄金眼?怎么可能?这,这可是上古魂器啊!诺恩斯,是不是弄错了?”黑衣人紧张地问。
“出错?你难道忘了我是‘预言官’,是不可能出错的。”诺恩斯淡淡一笑,仰起脸,眸子中映出了闪动的星星。
“可是,她是怎么得到的?”黑衣人追问。
“抱歉,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因为今天只能回答一个问题呢。”诺恩斯莞尔一笑,轻轻摆弄着她腰间的绸带。
“好吧。”
黑衣人踩着水花,消失在了海岸边。
诺恩斯轻轻叹了口气,撩开被海风吹乱的长发,双手一撑,钻到了海里,她洁白的双腿慢慢聚合成了一条巨大,光滑的紫色鱼尾,在水中摆动着,潜入了深处。她翻了个身,靠在一块珊瑚礁上,仰望着晶亮的海面,慢慢闭上眼睛,嘴角依然保持着那一个浅浅的微笑。
月光如雪。
【独白——诺恩斯】
我是诺恩斯。
游移在清澈的海水中,我看着水中密集的鱼群,看着海底五彩的珊瑚,我是人鱼族的公主,我的父亲,是这个海洋的主人。
阳光从海面穿透下来,如水般,在海底流动,我喜欢破碎的光影照射在自己的身上,喜欢海水的冰凉,与阳光的温暖。更喜欢海面上那个颀长的人影,那张清秀的面孔。那是一个顽劣的少年,他有着褐色的头发,赤色的眼睛像是跳动的火焰,皮肤如同月光般洁白。他很顽皮,总是喜欢在波光潋滟的海面上做出炙热的火焰,将那些到海上觅食的小鱼逼回到海里。
但我知道他的心眼一定不坏。
我猜,他应该比我大,因为当我刚刚能让水结成冰的时候,他就可以娴熟地操控火元素了。于是我管他叫“小哥哥”,因为除去他,我已经有三个亲哥哥了,而且,小哥哥是比哥哥还要亲近的。
有一次,在他做出火焰的时候,我用做出的冰晶,将他的火焰冻得熄灭。他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用轻柔好听的声音问:“你是谁?能和我做朋友吗?”
我偷偷地摆着尾巴又到了很远的地方,远远地看着他。看到他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忧伤。后来,我每天都会去看他,用冰晶做出各种各样的动物,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我很快乐。
他经常望着大海问我们能不能做朋友,我自语,只要我变成了人就一定会去找他。
我问父亲,什么时候我才能去找我的小哥哥。
父亲叹了口气,摸摸我的头告诉我,我们属于坎蒂斯,而对面的大陆是斯里兰卡,我不可能去找到他。
因为斯里兰卡世世代代都是坎蒂斯的敌人。
我很难过。
但我可以偷偷地看着他呀。看着他快乐,我就满足了。
一百二十岁以后,我拥有了人类的双腿。我可以在人类与人鱼之间自由变化了,我终于可以去找我的小哥哥了。
可是……
也许父亲说的对,我永远不能去寻找我最亲爱的小哥哥。
因为,坎蒂斯帝国的最高统治者——绮瞳发现了我极高的天赋,并找到了我。她对我说,希望我可以去做她的“预言官”。可是……我只想去找对面大陆的小哥哥……最终,我还是去做了绮瞳的“预言官”,因为我听别的人说,违背绮瞳意愿的人,最后全都死了。
我不怕死。
但如果我死了,也许,就再也没有人让小哥哥快乐了。
我离开了大海,离开了我的故乡。
等我。
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