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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为了上网

回队后,三人同时被铐在了六大队办公室的暖气管子上,三人同审显得不那么符合规矩,但是,这件案子本身就不太符合规矩,这就是典型的瞎猫碰死耗子的破案方式,凑了巧了。同时,也是牛大队针对三名犯罪嫌疑人的年龄、特点、案情所特殊安排的同时审讯。

对于三个孩子,最小十五岁,最大十八岁,案发后竟然还去现场看热闹,这本应该是拥有超强心理素质的表现,但是在被抓捕过程中和被抓捕后的表现,又极端相反的体现出作为一个未成年所应该有的恐惧和反应。

审讯前,牛大队让杨伟先把三人折磨一番,交代主要以吓唬为主,往死里吓。然后把李小军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说道:“怎么样?想好怎么审了吗?都是小屁孩,没什么技巧,一起审有意思!省事儿!”

李小军笑道:“我看都不用审,一吓就尿裤子了!不过这几个孩子胆儿也真大,可能是电影看多了,把杀人想的那么简单!”

牛大队说道:“唉!误入歧途啊!我估计顶多抢点儿零花钱!留着这条命,哪怕混社会也能出息了!”

李小军说道:“是啊!有这敢杀人的勇气,在社会上当个打手都能打出名气来,没准儿还把钱给赚了!但话又说回来,如果真让这几个小孩去打架,我估计他们有可能还真不敢,总之,反差太大了,也许是他们三个人对付一个人,感觉很简单?也许是因为拿绳子嘞的,感觉不到死亡的惨烈?唉,我是无法理解,活生生的一个人啊,为了点儿钱,怎么下得去手?”

牛大队笑道:“别感慨了,去吧,一个小时解决问题!这案子没劲,就几个小屁孩一时兴起,杀了个人,抢了点儿钱!去吧,对了,你别动手了,别给打坏了!”

李小军点了点头,来到铐着三人的办公室。果然,在杨伟的一番恐吓折磨下,最小的那个刘海涛脚下已经一大滩的水,的确是被吓尿了。

李小军拉过椅子坐下,目光锐利地扫射三人,假装沉重的说道:“杀人重罪,死刑,全部枪毙!没什么好说的!”

王大宝颤抖着鼓起勇气说道:“别,别吓唬我们,我们还未成年!不服法律责任,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李小军笑了,觉得有意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准备逗逗这个王大宝。说道:“哎呦,你还挺懂啊!但是你十八岁了啊!你这两个小兄弟没事儿,你可有事儿啊!”

王大宝显得有一丝希望,咳了两声说道:“我,我周岁十七!”

杨伟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小军,问道:“哇靠,我说他们怎么这么嚣张呢?”

李小军鄙夷地瞥了杨伟一眼,又瞪向王大宝,厉声喝道:“没工夫跟你扯淡!告诉你,你们仨,一个也跑不了,《刑法》第十七条,刑事责任年龄,已满十六周岁应当承担刑事责任,已满十四周岁未满十六周岁的,犯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死亡也应当承担刑事责任!你他妈是看电视剧被坑了!你以为电视剧编剧也懂法律吗?”

刘海涛和张健放声大哭,异口同声地喊道:“大哥,你,你到底懂不懂啊?”

王大宝颤颤巍巍地流着泪,因为他并不懂法律对于犯罪年龄的界定,只是按照一般的意识形态认为,未满十八周岁即是未成年人,是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哪怕犯了再大的罪,也不会被判刑,事实上,大多数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杨伟翻出刑法,翻到第十七条,看了看,说道:“果然是啊,小军还真厉害,竟然背下来了!”然后拿着刑法书,挨个扇了三个犯罪嫌疑人的耳光,骂道:“小样!再不老实我他妈弄死你们!就地枪毙了!”

三人立马情绪失控,哭作一团,办公室里瞬间哀嚎遍野,刘海涛用头撞着墙,张健不停蹬着腿,王大宝则跪着面向墙痛哭,整个办公室就像是小孩子在耍赖一般。

李小军大喝道:“别他妈哭了,当初杀人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这一句大喝显然没起什么作用,三人哭的更加厉害。李小军没有办法,轻轻踢了王大宝一脚,骂道:“都他妈别哭了,再哭开打了啊!”

三个少年犯罪嫌疑人瞬间止住了大声哭泣,改为小声抽泣。

李小军缓和了语气说道:“告诉你们,后面还有一条,已满十四周岁,未满十八周岁的人犯罪,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听懂了吗?”

三人边擦眼泪边点头。

李小军笑了笑,像课堂上讲课的老师一样说道:“但是,是否从轻处罚,谁说了算呢?你们知道吗?”

王大宝是这个团伙的主心骨,怯怯地回答道:“你说了,你说了算!”

李小军笑道:“回答正确!我说了算!所以你们别浪费我的时间,老实回答问题,我本来可以不费时间审你们,因为你们这点儿事儿,我们已经掌握清楚,审,是看你们年龄小,是给你们机会!给你们坦白的机会,给你们立功减刑的机会,懂吗?”

李小军审讯犯罪嫌疑人,很少用这句警察通用的话,今天,面对这几个涉世未深的少年犯罪嫌疑人,他也只能用这句最低级最普遍也是最有效的审讯句式来问话了。

三人连连点头。

李小军笑道:“好!接下来我问一句,你们三人要第一时间回答,如果口径不同,就说明有人说谎了,那么,我就帮不了你们了!只能加重刑罚了!”又指了指杨伟说道:“如果有人说谎了,我就不审了,没机会了,交给他,他可比我狠多了!”

杨伟不自然的抬了抬下巴,挺了挺胸。

三人看看李小军,又看看杨伟,连连点头。

“好!那我就问了!”李小军说道:“为什么要杀害出租车司机?”

三人几乎同时回答,王大宝说的是:“抢钱!”刘海涛说道的是:“缺钱!”张健说的是:“没钱了!”

李小军笑道:“好!就是这个态度,抢钱干什么?抢了多少钱?”

“上网吧上网,他身上的都拿了,一共三百多!”三人同时答道,意思基本相同,刘海涛多说了一句:“票,票子大,都在老大手里!”

李小军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三百多块钱,为了上网吧上网,三个小孩残忍地杀了一个人,并且在被抓到前丝毫不知悔改,这是怎样一种畸形的心态和生活状态?

李小军严肃地说道:“具体数目之后会查,我问你们,上网有那么重要吗?竟然要用杀人来换取上网费?你们是玩游戏还是聊天?”

刘海涛和张健同时说道:“玩游戏!”

王大宝没有说话,李小军问道:“你呢?说话!”

王大宝磕磕巴巴地说道:“也,也玩游戏!”

刘海涛想举手发言,但又被手铐生生地拴在暖气管子上,说道:“报告,他,他说谎,他看不该看的,他不玩游戏!”

李小军笑道:“看什么不该看的?”

刘海涛羞红了脸,说道:“他看黄的,就是,就是不穿衣服那种图片!他天天看那种东西!”

王大宝瞪了刘海涛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

李小军笑道:“海涛表现不错啊,有人说谎必须得点名,不过这不是重点,看那种图片我们不管,继续说,什么时间打的车?在哪里打的车?是谁出的主意?那条勒死出租车司机的绳子呢?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动的手?谁是主要的动手者?谁翻得钱?之后你们都干什么了?”

通过三人叙述,还原事实真相,不出牛大队所料,三人因上网没钱了,遂起了抢劫的念头,想来想去,决定抢劫出租车司机,因为在他们眼里,出租车很贵,而出租车司机应该很有钱。主意是王大宝出的,并且他自以为得意设计了这场抢劫杀人案。他的得意之处就是,打车回家,在离家差不多的位置说下车尿尿,然后勒死出租车司机,不仅抢了他的钱,还免费做了他的车。这个主意让两个小兄弟对他的智谋赞叹不已。

李小军听到这里已经啼笑皆非,连连摇头。心想:“这俩小孩幸亏有个****似的大哥,要不,说不定以后还得成为杀人恶魔!”

当晚勒死出租车司机后,三人气定神闲的撒了泡尿,拿着钱走回了家,商议着过几天去网吧好好玩儿上几个通宵。第二天,也就是张健被王大宝怂恿去勘察敌情之后被杨伟一嗓子给吓跑,然后被捕的事情了。

李小军陷入了深思,这样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作案动机,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作案手段,以及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案情,如果没有张健去看热闹,会是怎样的一种结果?运气好的话,可能通过走访调查,会在几天内抓到三个犯罪嫌疑人,也有可能运气不好,走访调查中,没有摄像头,没有人看到这三个人,这件案子也许就这么破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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