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我几乎忘记了我本来是在写篮球联赛。我现在可以确定,跑题将成为我创作过程中最凶猛的一只拦路虎。
但跑题一定是事出有因的,要么是我对本来该写的内容没什么可说的,要么是我根本就不想回忆那一段经历。关于篮球联赛,也许我就是既没什么可说的,也根本不想说。
每届联赛的制度是不一样的,有时候小组赛后选出四强打循环,有时候小组赛后选出六强再分小组,说好听了这叫灵活,说不好听了这叫没规矩。但无论是四强还是六强,我们班都无法跻身其中。我们大一的时候打不过师哥们,大二的时候既打不过师哥又打不过师弟,大三的时候打不过师弟们,幸亏,大四就不参加联赛了。
不是我吹牛,其实我们班这五个小伙子单论个人技术都是不错的,但之所以取得这种三流的成绩,就是应了“寡不敌众”这四个字。人家别的班少说也有**个能上场的,可以搭配出譬如强壮型,敏捷型等若干类型的队伍以迎战不同特征的对手,但我们班就这不多不少五个人,每场都要上,而且一上就要上全场,一个个累得跟老耕牛似的。
我每场必去观看,但仅仅是站在场边欣赏着我们家阿羽。我不会跳着脚地大呼加油,首先是因为我是一个很文静的姑娘,在拉拉队势单力薄的情况下我是张不开嘴大喊大叫的,其次是因为我知道即使我喊破了喉咙,也扭转不了那随着小伙子们体力严重下降而越落越大的分数差距。有时候我们四个美女也会商量着怎么助长一下我们班的气势。可可提议说我们应该学习正宗的拉拉队,要穿上统一的***,再拿上那种毛烘烘的塑料绒球。我想象了一下那画面,忽然一阵反胃。我说那还不如我们穿上比基尼去吸引对手的视线,让他们没心思注意篮球,为了班级荣誉,牺牲一下色相也是值得的。美人鱼的想法就更成熟了,她说比基尼不如草裙,若隐若现可以更刺激男人的视觉神经。叮咚听着听着脸就红了,她知道我们三个疯起来什么都干的出来,而且要是干,绝对少不了她那一份。可事实上,每年还没等我们商量好究竟怎么出卖色相,我们班就已经**干脆脆地淘汰了。
我不去记叙比赛中的细节了,我相信就算我想破了脑袋,也不会写得比任何一篇关于NBA的评论精彩。我懂得扬长避短。
终于轮到了足球联赛。
足球联赛绝对是我们班的骄傲,但偏偏我是一个足球冷淡者,除了世界杯的时候会盲目地看几场,除了偶尔陪阿羽看看英超看看意甲,再除了喜欢过一阵子劳尔以外,我和足球也就没什么交集了。
哦,我小学的时候被迫参加了校女足队,踢前锋,在正式比赛中一个球都没进过,最后由于在一次关键比赛中射失了一个点球,渐渐坐上了冷板凳,再渐渐完全退出了球坛。我想我之后对于足球的冷淡,很大一个原因就是那个射失了的点球带给我的心理伤害。我那一脚踢得很有力,球飞得很高,对方门将也很镇静,一动也没动。
阿羽是一个特大方的球迷。他不仅关注所有赛事,更是为体坛的出版界贡献了大把大把的金钱。我记得大一的时候,体坛周报是货真价实的“周”报,一周一份,而到了大四的时候,就增加到了一周三份,有重大赛事的时候,就成了体坛日报,无情地赚取了我们越来越多的伙食费。我曾经试图让他节约下每份报纸的一块五毛钱,以方便自己多吃一份两个鸡蛋的煎饼或是多喝一杯比较有豆浆味儿的豆浆,于是我这样对阿羽说:亲爱的,你的观点比报纸上那些评论更深刻,就没有必要再花钱看小儿科了吧?但他说:我就是踩着他们成长起来的。结果报纸还是一份不落,再配合着各种十余元的杂志,别提我有多心疼了。我要声明一点,他是花他的钱,我是替他心疼。
日子久了,什么事情都会成为习惯,而习惯是最可怕的一种东西,就像我在和阿羽分道扬镳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中,每次路过报刊亭都难免去留意体坛周报,而每当看到那份报纸,胸口就闷得透不过气来。